卷一:天長地久有時盡 第六章 宮門一入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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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十裏紅妝,那該是怎樣的震撼,涵煙並未親眼所見。她隻能憑借自己想象,眼前似乎就是那徹頭徹尾被紅色彌漫的整條大街,綿延數裏的紅妝隊宛如一條紅色的巨龍,將整片天地都染上大婚的喜慶。而她就在這樣的紅色波浪之中,起伏著、飄零著不住朝著皇宮前行著。
雙手交疊著放在雙膝之上,紅色的蓋頭在眼前微微飄動,宮女們靜默地守在她身邊,等待著帝王的降臨。
天下最尊貴的位子又如何?母儀天下又算得了什麼?被天下所有女子羨慕的她實際上隻是個徹徹底底的可憐人罷了。想到這裏,涵煙的嘴邊又不自禁地溢出一絲淡淡的嘲諷。也幸好,至少她有這個位子,在這皇宮裏最需要的應該就是這個位子吧。
“皇上駕到~~!”尖銳的聲音衝破的涵煙的思慮,原本安放著的素指驀地收緊,貝齒緊咬。當鮮紅的錦帕從涵煙頭上被他揭開之時,滿堂的紅光驟然迷了她的眼。這像是一場漫長的淩遲,猛然間出現的是他俊秀剛毅的麵龐,以及那雙讓人不敢直視的雙眸。
他似乎是在微微地笑著,背著光的臉讓涵煙看不真切。涵煙迷離直視的仰望讓衛瑾煜忍不住伸手撫向她潔白如玉的麵龐,剛剛輕微的接觸,涵煙就如觸電般反射性地躲開了。
看著眼前的女子烏黑的瞳孔中映射出的慌亂和抵觸,衛瑾煜隻是輕輕一笑,柔聲道:“皇後,我們該喝交杯酒了。”說完,牽起涵煙的手朝著桌子走去。
這次,涵煙沒有再躲開。她知道他是在告訴她,她是他的皇後,所以她不能躲。涵煙淺淺一笑,低眉順目,就這樣任由著衛瑾煜牽著她。
滿屋子的人不知何時早已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隻餘帝後二人在這紅燭新房。
“來。”衛瑾煜遞過一杯酒給涵煙。紅燭微顫,挽過彼此的手臂,交互著喝下這杯新酒。這更像是個儀式,辛辣的酒水從咽喉中劃過,激起一片喧囂。
燭光映襯下,涵煙麵若桃花,兩顆星眸閃爍著讓人看不透她的心事。似乎是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麼誘人,涵煙還意猶未盡似地舔了舔她的唇瓣。這樣漫不經心的極致誘惑,讓衛瑾煜動情地吻了下去。溫潤柔軟的唇瓣如同最甜美的花蜜,讓衛瑾煜欲罷不能。
“唔”涵煙本能地想要推開,卻發現自己早已被牢牢地禁錮在他的懷中。
“不要逃,乖,放輕鬆。”衛瑾煜輕柔地安撫著懷中緊張得微微發顫的女子,極其溫柔地用溫熱的臉頰蹭了蹭她的麵龐。
這個帝王的話語似乎有著一股奇妙的魔力,雖然無法讓涵煙放鬆下來,但至少她找回了自己的思緒,不再在這迷霧中彷徨。聽著耳畔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那雙寬厚的手掌輕緩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圓潤的下巴偶爾摩挲過她的額角,涵煙莫名的找到了一種心安。
“煙兒。”這樣親昵的稱呼讓涵煙的心驟然一緊,抵著他胸口的額頭壓的更低,無聲地抗拒著這樣的情形。這個男子是她的夫君,是帝王,她不能抗拒。一遍一遍,涵煙在心中反複地告訴著自己,可是心頭那個人的身影卻越發明朗起來。父親的眼神,他的十裏紅妝……這一切像一團雜亂攪合的線,讓她理不清,道不明。隻剩下濃重的辛酸在胸口,苦苦的,疼疼的委屈。
“煙兒?”見懷中的女子並未回應,衛瑾煜再一次叫道。這樣的情形像極了初次見她的情景,她應該還是在想他吧。那日的那個男子,周承儀,那個給她置辦了十裏紅妝的男子。想到這裏,衛瑾煜的心中不自覺地升起一股怒意,環著懷中人的雙手不由地加重了幾分力道。
感受到了不對,涵煙不由地抬起頭來,心口的那股子委屈和辛酸在這一刻變得尤為濃烈。一雙眼眸變得微紅,眼底的那抹哀怨和霧氣讓人看了就心疼到了骨子裏,更何況是衛瑾煜。
“皇上。”涵煙緊咬著嘴唇,微顫地叫道,倔強的眼神叫人無奈。輕撫過她的眼角,帶著點濕潤的水汽,衛瑾煜歎了口氣,他知道一開始就注定了,他逃不過的。“我知道你心底是不願的,我也知道你是怨我的。第一次遇見你,看到你在他懷裏,我想也許這樣就罷了。可是再次遇見你,你讓我又如何放開你?”
帝王直白的話語讓涵煙心底一顫,畢竟還隻是十六的女子,又如何不為這樣的話語所震撼。隻不過涵煙的心底更多的確是冰涼,就是他這樣的感情,才讓她陷於如今的境地。他不願放開,她又怎可能離開?他既然想要,她又如何不給?帝王麵前,除了順從便是死亡,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直到衛瑾煜溫熱的唇瓣再次侵略過來,涵煙才回過神來。在他的掠奪下,她柔順地輕啟貝齒,任她在她的口中嚐盡芬芳。漫長的時光,涵煙甚至不清楚自己身處何方,半睜的雙眼看到他的嘴唇從她的麵龐清點而下,脖頸輕微的癢。
不知何時,衛瑾煜橫抱起懷中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倒在軟榻之上。“煙兒,我是誰?”發現涵煙的迷離,衛瑾煜輕聲問道。
“唔”感受到身上的衣服正在脫離自己,涵煙被這清涼一激,終於回過神來。看著上方正直盯著自己的帝王,劍眉星眸,一張薄唇正勾畫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緒。看到兩人如今的情形,涵煙麵上一熱,轉過頭去不願再看。
衛瑾煜卻不打算放過她,低下頭來輕咬著她的耳垂又重複道:“煙兒,我是誰?”
忍受不了耳邊的那絲絲的熱氣還有難耐的感覺,涵煙不得不就範,半嬌嗔地叫道:“皇上……”
衛瑾煜的麵上流露出一股愉悅,輕柔地拂過涵煙的脖頸,薄唇隨著他的手掌不住往下移去。“嗯……”涵煙的嘴角不由地嬌哼出來,隻是眼底的那一抹霧氣卻越來越濃厚,掩蓋在底下的是無盡的傷痛。
如果這是定數,那麼我隻能無奈承受,饒是心底千般苦楚,萬般不願。隻是為什麼從未有人告訴過我,這世間竟有如此的苦,苦到每一寸血脈,一口一口地啃食著心口的三分血肉。為什麼從未有人告訴過我,笑著比哭還痛,那一口一口吞咽下去的苦痛溶解在周身的每一處,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