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燕子回時遇故知（2）
    次日早晨，我與原清、雲楠、雲蓓帶著賀禮，朝著祁府的方向走去。
    因為要辦喜事，祁府門口早早地就恭候著家丁迎接客人。我們四人一踏上那階梯，便有笑嘻嘻的管家迎接：“這不是原公子嗎，您今天才來吧？老爺子正等著您呢！”
    原清微微一鞠躬：“那就麻煩王叔引路了。”
    王叔急忙擺手：“可不敢當啊，四位請進。”
    進入祁府的大門，我才感歎原來富貴人家原來是這樣的。
    爹爹一向以作風樸素著稱，將軍府名頭表麵光鮮，可但凡是進去過的人，就會發現將軍府與一般宅院並無太大差異，唯一的亮點也就隻是蕪馨苑了。可現在就連那僅有的一點風景也消失殆盡了吧？
    師父的山莊卻是另一種風格。青山綠水，瀟灑不羈。
    這祁府裝潢考究，光看院子的四角，整齊的花叢旁，都一律擺著同種花色的大花瓶。更別提隱隱約約瞧見大堂中的光景，隻怕就連一隻喝水用的茶杯，都價值不菲。
    王叔把我們帶到一座比大堂稍偏僻些的房子前，不好意思道：“老爺子的生大少爺的氣呢，怎麼勸都不肯到大廳見客，非要拂了今天咱們新郎的麵不可。原公子再好生勸勸吧，千萬別叫他老人家氣壞了身子。”
    原清一皺眉，“怎麼回事？”
    王叔四下瞅了瞅，又把目光投向我們三人。
    原清望了我一眼，朝王叔嗬嗬笑道：“無妨，他們都是自己人。”
    雲蓓不滿意地看著王叔，“還沒老，忘性倒挺大，祁老爺子大壽我們來送過禮的，現在倒不記得了。”
    我悄悄擰她胳膊，雲蓓吐了吐舌頭，知趣地閉上了嘴。
    原清也瞪她一眼，語氣裏滿是責備：“在長輩麵前還亂說話？沒教過你規矩嗎？”
    雲蓓急忙躲到我身後，不敢再多動作。
    王叔見狀，連忙擺擺手打圓場，“不打緊，是我疏忽了。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是雲姑娘嘛，上次還與我們二小姐鬧別扭呢。瞧我這記性，真是，老了老了！”
    我扭頭看雲楠，真是說不出的有趣。
    雲蓓羞紅了臉，頭埋地更低了。
    原清不理會他們之間這些個事，他繼續問王叔：“究竟誰惹老爺子不高興了？”
    王叔搖搖頭，悄悄地說道：“這您可別告訴別人。說起來也是件不好聽的事，今個咱大少爺娶的人啊，來頭可不怎麼正派！”
    頓了頓，他又道：“也不知大少爺是何時認識的這位姑娘，還是煙花之地出身呢！這可把老爺子氣壞了，直罵他沒出息。可大少爺就是要娶這個姑娘，和老爺子大吵了好幾架，好不容易同意他給那姑娘贖了身做妾，大少爺還非說得是正室！”
    “正室？”雲蓓驚叫出聲，“不會吧，這祁大少爺也太。。。。”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止了聲，半張著嘴硬是發不出聲。見我嚴厲的目光，才發覺自己又失了態。
    原清忍不住回頭瞪了她一眼，見她窘相，也不好再當著王叔的麵責備她，隻得用眼神威脅了她一下。
    王叔正說的興頭上，被打斷了也絲毫沒有在意，“可不是嗎，要不都快把老爺子氣糊塗了！這孩子也是，從小都很聽話，也不知這最近究竟怎麼了，非得為了這個女子跟家裏對這幹。這不，雲姑娘也覺得大少爺過分了吧？”
    我聽他說完，擺上了一臉歉意：“雲蓓她沒有那個意思，她向來一驚一乍，還往王叔見諒。”
    王叔這才發現他還不認識我，“姑娘是。。。。”
    “我妹妹，”原清淡淡道，又補充了一句，“那我們進去勸勸老爺子吧，事已至此，祁大哥看來已經沒有退婚的意思了。”
    王叔點點頭，“好吧。”說罷推開大門，給我們讓出道來。
    屋子裏坐著一個老人，雖是坐在雕花靠背椅子上，背卻挺得筆直，手中還拄著自己的拐杖，表情十分嚴肅。我暗自笑這老頭子，木已成舟的事還這麼招氣。
    王叔往前走了幾步，躬身道：“老爺子，您瞧瞧誰來了？”
    老人一抬頭，看到我們四人向他行禮，急忙站起來，“清兒，怎麼來的這樣晚？可是路上耽擱了？”
    原清笑著說：“本來昨日下午就已經到了，但看到府上人們都忙著，生怕添亂，也就沒有叨擾，昨夜在客棧住了一晚。”
    祁老爺子聽到他說昨日已至，不禁埋怨道：“那怎麼不過來住？明明有家還要去外麵的客棧。”又聽到他說布置祁府，冷哼了一聲：“你不用理會他們，反正隻要我不同意，一切都是不作數的。”
    我心想這老爺子可真是個一言堂的代表人物，趁早別惹。
    原清開玩笑地說：“老爺子不用擔心，我們找的客棧也是您旗下的，銀子可沒讓其他家掙了去。
    王叔見氣氛又逐漸轉好，悄悄地走了出去迎接其他的客人。
    原清扶著老爺子坐下，嗬嗬笑道：“爺爺還在為祁大哥的事情生氣嗎？”
    一向威嚴著稱的祁盛祁老爺子，現在卻像個小孩子般賭氣說：“那個渾小子，不爭氣的東西，我才懶得因著他生氣！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再不管他了！”
    原清聞聽此言，與我對視了一眼，都已知曉他現在已經差不多接受了那個事實，隻是沒個台階下，抹不開麵子。
    我也上前扶住他另一隻胳膊，“爺爺，您還是別生氣了。您看啊，祁大哥已經長大成人了，正是不服管的時候。您要是再這麼嚴的管下去，他反而鬧得更凶，說不定還會想‘難不成他還要管我娶妻生子？’。到時候是誰吃虧？他年紀輕輕的，喝杯酒就把和您吵架的事忘得光光的了。”
    祁盛答道：“隨他想什麼，我不生氣就對了。”說完才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意識到好像並不認識我。他扭頭問原清：“清兒，這是誰？你的朋友嗎？”
    我微笑地起身，走到他麵前，恭恭敬敬地低頭道：“晚輩原菁失禮了。”
    老爺子更疑惑了，“是我太老了記不清人了嗎，怎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他歎了口氣，“真是被那個渾小子氣糊塗了，怎麼誰也不認識了。”
    “不是您不認識，”原清走到我身邊，“她也從未見過您。她是清兒一個月前剛剛找到的，我的妹妹，原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