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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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人總會有種虛偽的劣根性。明明是自己親手丟掉或者破壞的東西,但是看到被別人撿起或者修複都會有莫名的不爽。
當工藤新一在聽聞槍聲之後衝下樓,卻意外的發現蘭和快鬥站在一起,臉不知怎麼的就陰沉了下來。踱步到蘭的身邊,看到了嵌在牆壁裏的子彈,連一句你沒事吧這樣普通的問候都沒有,便直接又從蘭的身邊越過。在擦身而過的那一瞬,蘭仿佛聽到了某種曾經珍視的事物崩壞的聲音。
[喂,工藤,你難道都不問一下她嗎?]冷不防的被快鬥掰過身子,工藤不免有些意外,怪異的神情一閃而逝,旋即唇角上揚,沙啞輕蔑的低語一聲,[呐,我還沒有落魄到要由你這個小偷來教我做事吧?]打掉了快鬥停於自己肩上的手,轉身離去,留下了淡薄的酒氣
快鬥看著工藤離去的背影,不由的感到一種陌生的感覺。亦敵亦友的對手,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別過頭看了看身後的蘭,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潸然不止了,在那一刻,快鬥竟然發現自己的心莫名的抽動了一下,這種感覺,好像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是第一次,連青子都沒有給予自己這樣的感覺。察覺到這一點的,不自覺的怏怏地別過頭去,隻是紳士的遞上了一塊手帕,然後悄悄走開了。
從醫務室出來的平次看到了遠處的工藤,便離開了和葉朝工藤走去。離開時,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和葉,希望她能夠放心。和葉隻是眯著眼,微微的對著他笑了笑,卻可以讓少年擁有難得的平和心緒。
和葉走到蘭的身邊,蘭拭去了眼淚,無言的對好友微笑。和葉握緊了她的手,眼神溫柔的看著前方的服部,淺聲念道,[蘭,平次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早就知道對方會有驚訝的神情看著自己,和葉有些沉默,看著平次的眼神愈發的溫柔,[我想,蘭也應該知道了吧,那些事情。]
[嗯。]蘭沒有開口,這樣的一個字節好像是從喉嚨裏直接躍出的,幹澀沙啞。
[雖然,我也很害怕,但是我很高興。平次終於不再把我當作隻是需要保護的人了,我好像也終於可以為他做些什麼了。真的,這樣我真的很高興。即使最後會死掉,我也知道,我不是他的一個負擔了。]和葉看向蘭,甜甜的笑了,蘭看到了對方被淚弄的濕潤的長長睫毛,隨後加大了力量回握住了朋友。
[哈哈哈……]和葉淺歎口氣,然後拍了拍蘭的背,[你家工藤也會這樣的啦!!!你也不要擺出一副怨婦的樣子啦!]
[說的也是呢……]蘭如有似無的回答,並沒有多大的語氣的波瀾,望向前方的工藤,並不是多麼遙遠的距離,卻讓蘭認為這是傾盡此生都無法跨越的距離。
警方很快就到了,在現場勘察之後除了那枚嵌入牆壁的子彈之外,就沒有找到任何凶手留下的線索。
[服部,工藤,這和你們之前說的組織難道是一件事情?]警官把工藤和服部拉到一邊,低聲問道,然後就看到了少年們無奈的點了點頭。
[那麼說應該是外部犯了?]
[不一定,警官。]少年睿智的聲音響起,[槍響之後沒多久我就讓門衛把門給鎖上了,並且讓他在外麵看著有沒有人出來。但是從槍響之後到警方過來都沒有從學校出去,所以,不一定是外部犯啊。]
目暮警官看著麵前同樣穿著帝丹校服的英氣逼人的少年,不知為何竟會覺得有哪些此曾相識,但是很快又被另一個問題所取代,[你是誰啊?這裏是警察辦案的地方,你怎麼好跑到這裏來呢?]
[啊啊啊,那個人是一起的,一起的,警官。]平次看到警官已經抬起手想拽著快鬥的後領像拎小雞一樣的把他拎出去的時候,出口解釋。
[一起的?]警官斜著眼睛看著快鬥,[又是個高中生?]
[呐,我說警官啊,如果你再不去排查學校裏的人有沒有硝煙反應,等凶手把衣服處理掉了,就來不及了。]快鬥依舊微笑的提醒著警官,然後就看到了警官匆匆離開的背影。
[對了……]服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撓著腦袋,[工藤啊,我有件事告訴你……]
隻是工藤新一並沒有多理會他什麼,插著口袋,默默的離開了,留下了莫名不解的服部,[喂,喂,我說工藤啊,你聽到沒有啊!]
[估計他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他又怎麼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在和自己戰鬥呢?]快鬥笑了對服部擺了擺手,[不過,你把事情都告訴了那個女生,卻是一件正確的事情。]然後轉身離開。
在教學大樓的走廊盡頭,陰影湮沒了少年高大俊美的身體,抬起手,狠命的砸向麵前的書報欄,玻璃瞬時裂開了蜿蜒曲折的線條。
[該死,我到底是怎麼了?]低頭輕啐,眼前浮現出少女溫暖明媚的笑顏,又是一記拳頭擊打玻璃的聲音,破碎的玻璃墜落下來,碎成了更細碎的美麗尖銳的顆粒。
[該死,我真是個混蛋!工藤新一,你真的是個混蛋!]少年慢慢倚著牆壁滑落頹坐在黑暗裏,伸出手,去擄起地上的碎片,然後看著一個個小小的晶體紮進手掌,手指。汗珠劃過略有顫抖的嘴角。
[蘭……我是個笨蛋。]
Kahlua在學校的池塘邊找到了獨自在喂魚的蘭,拿過對方手裏的麵包,蹲下身子,一瓣一瓣的掰下來,丟到池子裏,[你就沒什麼話要問我?]
[為什麼要開槍?]蘭的語氣依舊溫柔到沒有一絲責備的口吻。
[反正總是要殺的,我隻是幫你而已。]
[那……我呢?]蘭眼裏透著徹底的悲涼及祈求。
Kahlua手上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下來,然後將手上剩餘的麵包隨意的擲向池塘中央激起了一個不小的水花,旋即站起身來,纖長的手撫上了蘭略帶驚恐的臉孔,嘴角牽動,[你在……怕我嗎?]
蘭搖了搖頭,Kaulua加濃了嘴角的笑意,旋即用手挾住了少女的下頜,指節微白,可見這並不僅是一種玩笑,[如果得不到,我寧願親手毀掉,這些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到現在還心心念念的想著工藤新一,即使他這樣對你,你還是這樣死心塌地的愛著他。所以,這一槍是你自找的。記住,不管是落蘭辭還是毛利蘭,都是屬於我的,即使是把你毀掉,你也隻能是我的。]
蘭看著離自己隻有10公分之遠的Kahlua,不知道為什麼,一點熟悉的感覺的都沒。所謂的【天使之吻】在歲華的遷移之下早已變質腐爛,天使早已不再,留下的隻是一個魅惑人心的惡魔。
Kahlua鬆開手,恢複之前溫柔的表情,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蘭,既而越過她,隱約間,蘭可以從身後捕捉到Kahlua的聲音,[這個是黑羽快鬥的青梅竹馬,他之所以會對你這麼好,隻是因為你長得像這個女的而已。]
蘭修長的手指摩梭著手裏的照片,好看的女子在照片裏笑的特別的溫婉可人,照片的反麵寫著【中森青子】的字樣。蘭淺笑,照片隨風搖曳,停在了水麵上。池水慢慢沒過了女子微笑的臉孔,然後一點點的沉入了湖底。
有些時候,總以為是自己變了,沒想到,自己依舊是如此的感懷懦弱,變的隻是身邊那些本認為亙古不改的情感和人們。
這個蔥蘢油綠的校園,曾經是她最喜愛的地方。繁鬱的香樟和梧桐在這個時候總是開的特別的好,蜿蜒蒼老的枝幹做著它們想要戳破蒼穹的荒誕夢想,宛如自己如今做著想要掙脫牢籠的癡夢一般,永不可能獲現。
校園裏的安寧被突兀的襲擊和闖入的警方攪得七零八碎,操場上零星的學生的臉上也是那樣陰雲密布。
還記得在不久之前自己陪園子在這裏無聊的看著幾個帥氣的學長。
還記得在不久之前自己在這裏曬著溫潤的太陽,等著柯南放學經過然後再一起手牽手的回家。
還記得在不久之前自己和新一在這裏吵吵鬧鬧,互相嘲諷玩笑著,然後定下了之後暗喻著分別的美好約會。
明明時隔不久,但是這樣的回憶卻不能再次變為現實。因為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躲在巨大香樟所形成的陰影下,蘭一臉迷惘的看著遠方。
[你沒事吧?]快鬥站在蘭的身邊,一如往常的溫柔聲線,[雖然你可能並不需要我的關心,不過作為朋友,還是要問一句的。]
[嗯,沒事,謝謝。隻是有一點點被嚇到了。]
[我想,工藤他隻是不想把你卷進這個事件裏來。]
[我知道,新一他在想什麼我都知道。]
[真羨慕他啊……不管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都有人會理解。]快鬥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雖然語氣無謂,但是眼神卻是如斯的黯然。
[那,你可以說說你的故事啊。]
[這可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啊……]
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對這樣一個沒見多少麵的女子如此的坦白,把自己的所有過去都向對方傾吐,包括父親的被殺,自己為什麼要做怪盜,甚至包括中森青子。
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如果不是蘭,他又可以向誰去傾訴?寺井,紅子,還會青子?就算是最自信桀驁的怪盜基德也是會有寂寞無助的時候,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可以獲知他想法的傾聽者,非常熱切的需要。
[所以,我才會因此去偷東西,很不可饒恕吧?]
[沒什麼啊,我理解你。是因為爸爸所以才這樣的,而且,我一直相信KID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所以,我可以理解你。]蘭莞爾一笑,[但是,不知道青子小姐能不能理解。如果青子小姐不能理解,快鬥君你會很傷心的吧?]
青子會不會理解?這個問題竟然隻在快鬥的腦海裏停留了一瞬間,隨即便消逝的無影無蹤,好像青子是否會理解自己此時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看來,警官們的檢查已經做完了,我們過去吧。]
警方在校內的所有人員都進行了檢查,卻沒有查出任何的硝煙反應。他們也隻能無奈的離開學校對於那枚僅有的子彈進行進一步的檢查,臨走之前,目暮警官告訴工藤依舊沒有發現工藤夫婦的DNA,但是飛機失事的殘骸還是有很多沒有經過化驗。
工藤手插口袋,點頭表示知道了。
所謂的開學第一天終於在這樣的紛紛擾擾中結束了,一行人各懷心事的走在曾經最熟悉的街道上。
[喂,我住哪裏啊?]快鬥走在最後,自顧自的叫著,[我才不要和哪個發了神經的名偵探住呢!]
雖然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工藤有一種是對方特地說給自己聽的感覺。自己的確是發神經了,想要保護的卻保護不了,不想傷害的卻拚命傷害,這樣的自己的確是落魄不堪。
[可惜,你隻能和我一起住。]
夜裏,待服部確定和葉已經安靜睡下之後,才一個人來到了工藤宅的客廳。
[呐,工藤,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和葉了。]
[為什麼?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你把事情都告訴她,會把她也卷進來的,你難道希望這樣嗎?你不是要保護她嗎?]工藤顯然有些吃驚及溫怒,不由的有些歇斯底裏。
[呐,工藤……]服部坐了下來,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說道,[也許,我們曾經都錯了,她們並不需要我們的庇護。因為守護而欺騙她們,這不是愛。隻有告訴她們,彼此分擔,這才是愛。即使是把和葉卷了進來,我也依舊會用生命去保護她的,而且,我同時也是如此的需要她給予我的依靠。]
這不是愛……自己一直一直認為是愛的行為此時在服部的話語下竟然是如此的幼稚不堪,這讓工藤新一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工藤,可能我們都太自信了,以為憑自己的力量可以保護一切想保護的人。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工藤夫婦和博士都被害了,我們都沒法保護好他們。現在難道還要把和葉她們推開,讓她們一個人孤立無援的成為組織的下一個目標?]
工藤淺呷一口清咖,苦澀的味感,讓他眉間的結越來越緊,然後慢慢的被打開,臉上揚起了難得一見的自信微笑,[是啊,既然是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呢?]透過窗戶,工藤在黑暗的院子裏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二話不說的便衝了出去。
服部兀自走向窗台,然後淺笑說,[其實那個家夥比我更不忍心放下。]
靜謐的夜晚,夏蟬依舊不知疲累的鳴叫。伸手撫上了褶皺蒼老的樹幹,身後想起了熟悉的腳步聲。蘭臉上重新掛上微笑,然後轉身,把最好的一麵給少年看,[呐,新一,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一直在棵樹旁蕩秋千,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呢。]
[蘭,那個,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工藤走到蘭的麵前,結結巴巴的宛似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知道的,新一直是想要保護我。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我撇開,我還是會一直等的,等到你解決那個組織為止。]蘭依舊微笑,隻是聲音有些顫抖,手不自覺的揉搓著自己的衣角。
[對不起。]工藤新一第一次這樣直視著蘭的濕潤的雙眸,懇切的道歉著,[是我太過於自負,一直沒有考慮到你。]
[新一……]
[所以,這次請蘭和我一起麵對吧,請你不要在半途撇開我這個沒有什麼用的偵探,可以嗎?]
[嗯……]蘭好像找到了什麼逝去的美好一般,由衷的開心的微笑著。
月亮慢慢爬出了雲層,把兩個人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隻是那棵曾經見證了他們快樂童年的樹的倒影就這般生硬的橫亙在他們之間,將他們很好的分隔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