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瀟湘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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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轉到一條僻靜的小巷,開始劇烈的顫抖,胸口上開始逐漸綻出一朵妖冶的桃花。“啊————”叫聲蘊含著無上內力,似乎連青霄也為之顫抖,“你這樣,還如何勝我?”又是普慧,那個無悲無喜的天僧。慕白咬咬牙,憤然道:“和尚,端午之戰你若敗了,便不許再打擾她們。”“哼。”普慧輕輕地嗤了一聲,白袖輕拂,傲然而去。慕白無力地望著天空,漸漸有些倦了。昆侖山,逍遙仙界,還能,歸去麼……
弦月孤單,伊人憔悴,絹繡獨立牆頭。青紈訥訥地望著繡架上的繡像,低聲道:“小隱啊,好好修煉,來年桃花開時,你便可見到慕公子了。”她焚香撫琴,琴聲唱悲涼的命運。來年春歸,物是人非,不知道這些徘徊於紅塵中的人,還能不能找到歸途?
豔陽高照
青紈手執羅帕輕輕拭去額上的細汗,繡架早已排開,她卻不曾下針,隻是靜靜地看著橋頭那兩個屹立不動的男人。空氣仿佛黏滯住了,讓她有些氣悶。忽然很懷念昆侖山清爽的山風,不帶一絲塵俗的雜念。
慕白突然轉向船頭的青紈,笑道:“其實第一次看到你的繡像,便不由自主地神往。隻是永遠也無法追上你的腳步。”話畢,他也自覺突兀,臉竟不合時宜地紅了。讓人想起,他也不過是個少年,隻歎他是昆侖劍仙,有很多事,結局便早已注定……
普慧也不急動手,隻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麵前的一切。他隻是微笑,使人看不清浮像下的那顆心,到底是大悲?還是,冷漠?慕白對著青紈,釋然一笑,寂寥而溫柔,似乎隻一眼,便是萬年。他冷冷地麵對著恍如天人的普慧,失卻了原本的儒雅,憤然道:“和尚,出手!”普慧合手唱了句佛,白袍攜水一挑,數點金光卷著水汽襲向慕白。慕白錯步避開,蕩開一劍,劍氣有如實質般破開普慧的衣襟,劍勢如虹!
普慧並不心驚,隻是輕描淡寫地在空中畫了個圈,便將剩餘劍氣檔去,他嘴角上揚,輕輕吐了個字,慕白還不及聽清,便覺心口一涼。他看到寒刃上清冷的麵孔,帶著譏謔的笑意,那是青紈!“為什麼?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怎麼會?普慧靜靜地看著陷入魘中無比頹廢的慕白,嘴角掛上一絲冷然的笑意。他喜歡看些掙紮於紅塵的世人,苦苦尋覓,終不得解脫,那般可憐,他卻從未回視,自己,也不過是這樣罷了。
和風輕拂,驅散了一些悶熱。青紈望著跪倒在斷橋上的少年,輕歎。從腰間取下一支血玉骨笛,氣韻流轉,便如鳳鳴九霄。慕白捂著傷口,隻覺力量在一點點消退,有些倦了。青紈的臉有些猙獰,她冰冷的手已經扼住了他的喉,鮮血浸染了她的碧裙。青紈是這樣的嗎?他問自己,記憶中的她,應是不食煙火的謫仙吧。清律貫耳,仿佛一縷山風而來,昆侖山上那個瑩瑩碧影,空明如雪讓人不敢仰望。這才是青紈!——自己追逐的身影。
想到這兒,慕白隻覺麵前的青紈麵色漸漸緩和,她伸出手,輕輕拂過慕白的臉,嫣然一笑,消散。原來隻是幻想。
“了不起,竟然能衝破我的心魔引!”普慧雖然口上誇他,但麵上卻隱隱不悅。慕白手執潩溟,微笑如春暖花開,“和尚,一招定輸贏,怎樣!”普慧劍眉一挑,“可以。”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黑珠,口訣一念,竟化作一柄玄鐵利刃。慕白眼前一亮,“這是離火!”“不錯。”
霸烈刀意從普慧身上散出,周身散著金光。慕白劍氣充盈,飄然如仙,他淡眼望天,昆侖,這一次,就該回來了。念畢,心意動,劍意動。華光繚繞,天地變色,劍意有如實質將一些阻攔粉碎。普慧困守刀意,但劍氣還是衝破護體真氣。隻見普慧白袍之上鮮血殷殷,身上的劍傷深可見骨。“好絕的劍氣!”普慧暴和一聲,自行撤去護體真氣,舉刀相迎。兩鋒相交,兩人都覺得虎口震得生疼。
慕白冷哼一聲,真氣貫注潩溟之中,默念心訣,普慧隻覺泰山壓頂,心知慕白要將他逼得氣血倒行,忙抽刀回身。目光正對上慕白的雙眼,當即一陣驚愕,繼而心下發寒。隻見慕白雙目通紅,閃爍著一種嗜殺的光芒。這,不是仙,是魔!普慧不及心驚,慕白便已出招,劍風如鬼哭狼嚎,讓人不寒而栗。
青紈感到慕白身上散出的陣陣戾氣,心下慘然:“果然要用那招了。”慕白雖然隻出一招,卻生出八十一種變化,每式變化相輔相成,奇絕!異絕!霸絕!狠絕!傲絕!獨絕!癡絕!七絕劍氣的無上劍意都溶於此招——斷情七絕。普慧拆招拆得吃力,卻還能自保。電光火石隻間,潩溟化作一條黑色靈蛇纏住離火,慕白一用力,離火脫手而出。“卡啦啦。”離火竟被潩溟絞成碎片!潩溟劍勢不減,直射普慧天門,煞風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