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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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記憶承載了太多太多的過往,偶爾不經意間的遺忘,仍會被歲月記下。你我的足跡布滿了記
憶的窗欞。抹去了時間的塵埃,便又會附上新的沙粒。原來我們都學不會何謂忘記,任由它沉澱
再沉澱,直到崩裂。
‘娘,我們不回家嗎?’軟軟的童音自耳邊想起,拉回了自己的思緒。俯身抱起小小的
身體。輕歎道’家。。早已就不在了!’
孩童自娘親的身上扭轉,回抱住女人的脖頸,仰起粉嫩的小臉,略帶疑惑的問道’娘好奇
怪,澈兒不懂,我們不是剛從家中出來嗎?’
女人對著懷中的稚兒微笑,孩子似乎很喜歡娘親的笑容,伸著脖子將臉仰到娘親的臉頰上輕
輕的蹭著。六歲的孩童讀不懂世間的蒼涼,亦不會看出深隱於微笑後的傷痛。
‘是啊,澈兒說的對。我們剛從家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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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煙嫋嫋霧靄沉沉。
淅淅落落的流水聲,若有若無的鳥鳴,打破了穀中的沉寂。
四周環山,流水迂回相伴。感歎著自然的神奇,又有誰能想到萬丈懸崖下竟有如此清幽之地。
住有人家更是天方夜譚。然清亮的嗓音自深穀中響起,驚散了棲於枝丫的鳥兒,劃過天空繪出
風的足跡,隻留下翅膀撲打的餘音與婉轉無絕的低鳴。
‘桃紅又是一年春,如今卻隻有澈兒一人於此穀中靜待春回,娘親澈兒好想您!‘
一白衣少年跪於黃土之前,內心的悲痛伴著歎息輕瀉出口。淚打濕了雙眸,印紅了眼眶,順著
臉頰滴在了黃土之上。
兩年前,親手埋葬了娘,仍記得她臨走前的一抹微笑,帶著解脫。似脫繭的彩蝶,丟去了束縛
可以任意的起舞。自小就愛看娘的笑容,如春風拂麵般的溫柔,好美好美。可是卻不曾讀懂其中
的隱忍與堅韌。直至來到穀中,再看到娘的笑容才發現,原來笑是有不同的。應該是快樂的吧-
在穀中的十年!
用手除了周圍的野草,仔細的擦著石碑。‘娘,孩兒要出穀了,等查清了一切孩兒在回穀中,與
娘長伴。‘
猶記得那年,娘領著自己走出了曾經的家。年幼的自己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向平常一樣
牽著娘親的手,吵著要娘親去買還宇樓的糕點,而娘親則領著自己走出了鳳陽城。
從未出過城的自己開心的問著娘,是不是要帶澈兒去遠遊。
娘笑著問澈兒喜不喜歡外麵的風景
喜歡
那澈兒想不想和娘親一直看著外麵的風景
想
…………
娘親我們不回家嗎?
家。。早已就不在了
娘好奇怪,澈兒不懂,我們不是剛從家中出來嗎
是啊,澈兒說的對。我們剛從家裏出來
記憶中走了好遠好遠的路,買了好多好多的東西,自己一直處於遊山玩水的新奇中,時不
時地問著娘什麼時候回家,娘總是笑而不答。也給爹爹和三哥買了好多東西,娘沒有反對,隻要
是澈兒喜歡的不管要送給誰,娘都會買下。隻是不知道禮物再也送不出去,家再也回不去了。剛
進山穀時,也曾哭過鬧過,要找爹爹要找三哥,娘隻是說著以後不會再有爹爹,不會再有三哥,
澈兒不喜歡和娘在一起嗎?猛然間看見娘笑了依舊是美的不可方物,但是卻又讓人心碎的微
笑,烙進了稚嫩的心裏。
成長是很奇妙的,身外的事物不經意間的一個指引,像是催化劑打入了心中,從此不再青
澀。已然邁進了另一段人生,像是娘親的微笑。牽引自己到了未知的世界。
山中無歲月,直到兩年前的那個夜晚,關於娘的一切都結束了,幸福的悲傷的,然又有誰能
記住那長空中鴻雁曾留過的痕跡。
雨無根,
風無居。
吹散浮雲,
鉛華洗盡。
怎奈何,星墜黃泉緣難續,
再相望,
默無語。
猶記當年月下情,
肆意揮灑心中意。
唯願今生永相聚。
風雨急,歡情薄。
奈何君心似浮萍。
流水隨逝,
落花化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