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紅塵、實乃一絲蒼涼。
    在晨霧的縈繞中他緩緩地舉起手、用手遮蓋住強光的折射，望著前方。
    另一隻手是那麼的蒼白、也是永遠的蒼白。
    那種蒼白甚至比他的光頭更加鮮亮。
    他們來了、他們終於來了。
    他視線中流露出的那份忐忑直到此刻才稍加收斂。
    他望著他肩上那個熟悉的身影和那顆耷拉的頭，有些無奈地緩緩舉起雙手、在胸前輕合。
    “阿彌陀佛。”
    “無曉大師，辛苦你了。”
    背著女人的男人眼神中的感激沒有人能夠看懂。
    無曉大師即使看懂了，但也沒有完全看懂。
    “此言差矣，我佛慈悲，命本無罪，何況你我還是舊相識。”
    無曉大師揭起草棚下那已破舊不堪的門簾說道。
    “他傷的很重，還得麻煩大師照顧，我得去找一樣東西。”
    他把她放到草棚中簡陋不堪的床上，愧疚地說。
    “不急，我知道你要找什麼東西。桌上已備酒菜，你我小酌片刻，那物便有人會送來。”
    無曉大師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的淡定。
    他沒有說什麼就坐了下來，他也不說什麼，因為他是淚之恨，是淚之恨就應該相信無曉大師的能耐，就像無曉大師不管淚之恨讓多少人不斥都始終相信淚之恨的人品一樣相信。
    酒壺中灑下的液體；
    晶瑩、透亮；彌漫著香氣。
    他是好東西，在淚之恨眼中是好東西，在無曉大師眼中同樣是好東西。
    好東西隻有識得它的人才知道如何用。
    所以淚之恨舉起了酒杯、無曉大師也舉起了酒杯；
    他們二人都明白這酒是什麼酒，甚至他們都很清楚這酒如何喝才能喝出它們的味道。
    或許他們二人本來就是天底下最嗜酒的人、也是最識酒的人。
    第二杯酒依然清明、通透。
    他們依然沒有任何的言語，隻是喝了下去。
    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時間緩緩飄逝的那刻，其實連它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
    但是可以肯定；
    它們還在喝著，甚至越喝越多、越喝越烈。
    一壺、兩壺、三壺……
    一個、一個的空壺擺在了他們的麵前，但他們仍在喝。
    淚之恨沒說話、無曉大師也沒說話；他們都很平靜。
    其實淚之恨心靈一點也不平靜，甚至可以說在見到倒地的月飄影後一刻也沒平靜。
    但他的表情此時卻還是格外的平靜，因為他相信無效大師。
    “該來了。”
    喝酒的無曉大師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緩緩地站起身。
    “應該是來了。”
    淚之恨拿起手中的酒杯，喝下了這最後一杯酒。
    酒中的愁苦、也隻有他能喝得出。
    “我來了。”
    在二人的目光中，那麵破舊的門簾被揭起，一個熟悉的身影引入眼簾。
    “是你。”
    淚之恨緊握著拳頭看著他。
    是仇恨、是詫異、還是憤怒，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甚至他感覺到不應該見到他。
    “是我，我也知道你會來這裏。”
    那人進門前和進門後的表情沒有區別。
    若有的話隻能說他進門後比進門前更加坦然、內心更加踏實。
    “你不怕我殺了你？”
    淚之恨遲遲地望著他，他的內心在此刻已經在滴血。
    “怕、怕得要命，但我不能不來，因為我不來我會更後悔。”
    他說這話的時候仍然沒有表情。
    “我會殺了你。”
    淚之恨內心深處的仇恨已經完全被激怒。
    沒有任何的預示、空氣凝結、那把劍已在手中形成。
    他握著劍狠狠地刺向了麵前的那人。
    那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甚至他手中的鈍劍動都沒動。
    他在等待、在等待著死亡。
    那把淚痕劍狠狠地、狠狠地刺出、刺進，刺進了他的胸膛。
    但他還沒動，他手中的劍仍然緊緊地握著，但確實沒動。
    “請殺了我吧。”
    他空出的左手沾染著自己的血跡，看著那抹血紅說道。
    “我很想殺你，但我此刻卻不能殺你。”
    淚之恨抽出劍，望著他說道。
    “這是止血魄，我給你帶來了。”
    他從懷中拿出那塊染了血跡的黑色石頭、遞給了無曉大師。
    那塊石頭的溫度、隨著他的跌倒升溫。
    那塊石頭、還有那個人；
    淚之恨看著內心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