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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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晚飯,倆人吃得無比和諧。
茶杯摔碎四個,盤子砸了兩雙,雞蛋番茄的汁灑了一桌子,糖醋魚頭上還插著支搖搖欲墜的筷子。包廂裏時不時傳出幾句問候祖宗的怒吼,靳思危的,還有邱品凡的……
“邱品凡你他媽再對老子動手動腳信不信把你從這兒扔下去?!”
“思思……別這麼野蠻,人家害怕…”
“滾!人妖!”
“媽的你煩不煩,忍一下會死?!”
“操…感情不是弄你的你不疼!!!”
“別動!快進去了……”
“啊!!!!!!”
準備上菜的服務員剛到門口就被一陣淒厲的嚎叫給嚇了回去,衝到前台抓著經理的袖子無語凝噎,經理…這都多少回了……那兩人來吃飯的還是來互相殘殺的……
再看包廂內,遍地狼藉,椅子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靳思危滿臉通紅趴桌上,嘴裏“嘶嘶”吸著涼氣,眼裏幾乎沁出淚水。邱品凡在一旁歪著腦袋吸煙,輕煙繚繞,一派逍遙。
“媽的,弄出血了……”靳思危摸摸耳朵,再看看手上,沾滿新鮮出爐的人血,
“不把血放了你那耳朵明天準跟八戒一個樣,”瞟了眼桌上,沒剩幾個菜了,邱品凡長歎一口氣,幾個來回折騰下來,容易麼我?!
“那你不會輕點兒,”靳思危怒極,丫的看上去慈眉善目,動起手來整個一原始人。
時間倒退一小時。
話說靳小爺的左耳三天前剛打了個洞,事後不忌口,牛羊魚蝦,大酒大肉該吃吃該喝喝,這一不小心就發炎了,腫得跟血包子似的,當事人卻全然不知。邱品凡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擼起袖子甘當新時代雷鋒,往小爺耳朵上弄了點兒白酒就開始操練,愣是把耳釘拔了,血擠了,再舍身奉獻出自個兒的純銀耳釘,又給他戴上。
“還想吃什麼?我去點,”邱品凡一看靳思危就想樂,看著此刻紅霞滿天飛的靳思危更想樂,
“吃屁!你他媽再笑我真動手了啊!!!”靳思危掃了一眼飯桌,亂得不成樣,本就沒吃多少,現在更沒胃口了,
“走了!!出去透透氣,”靳小爺煩躁地抓起外衣,耳朵燒到脖子根了,雖說已經消腫,卻還是針紮似的痛。
路過前台,服務員飛快報了個數,飛快收了錢,頭都沒抬就閃沒影兒了。
“我有那麼猙獰?有那麼麵目可憎麼?!”站在餐廳外,靳思危扭頭問邱品凡,後者依舊一個勁的樂,險些喘不上氣,
“你可以找個鏡子看看你那臉,跟喝了兩瓶二鍋頭似的,”
“操!”
手插口袋剛準備走,一不小心又摸到手機,觸電似的縮了回來。靳思危拍拍邱品凡的肩,沉著氣問,
“你一會兒沒事吧?哥倆喝酒去?”
“真喝?”邱品凡臉色有些變,突然不笑了,
“嗯,咱倆一見如故,是不是該找個地兒慶祝慶祝,”
“行,我知道一酒吧,環境不錯,去那吧,”
靳思危聽他這麼一說,伸手就要攔車,邱品凡忽然蹦出一句,
“你不有車呢嘛?”
靳思危愣了一下,幹笑幾聲,擺出一副良民樣,
“酒後不能駕車”。
坐在出租車裏,靠著不怎麼軟的座椅,靳思危歪頭看向窗外,霓虹一般的街燈一閃而過,晃得眼花。
這才是自己應該過的生活,燈紅酒綠,醉生夢死。靳思危想。
輪回。邱品凡說的那家酒吧。
“名字不錯,”靳思危仰頭看了一眼,黑紅格調的裝潢,暗黃色燈光,奢靡而頹廢。
“廢話,”邱品凡沒頭沒腦冒出一句,“我起的名,”說完徑直走了進去。
“什麼?”
風呼呼的吹著耳朵,看著邱品凡快要消失的背影,靳思危忙追上前去。
似乎是常客,剛進門就看到服務員對著邱品凡點頭微笑,笑容卻有點兒詭異。路過吧台,有酒保叫了起來,
“阿凡!來找桀哥呢?”
“誰他媽找他啊,陪朋友來坐會兒,”邱品凡滿臉不悅,接著又說了句,“別告訴他我來了,兩杯威士忌加冰,”
“等等,”靳思危打斷他,鄭重的看著酒保,“給我熱杯牛奶,”
邱品凡擰著眉回頭看他,跟看見外星人似的,
“看什麼?小爺耳朵痛,喝點熱的暖身子,”
邱品凡沒理會他,扭頭看向酒吧深處,似乎在尋找什麼,視線搜尋了一圈,又飄了回來,有淡淡的失望在裏麵。
“找什麼呢?”靳思危感覺一進這兒邱品凡就有點怪異,話不多了,也不笑了,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
“沒,”接過威士忌,邱品凡抿了一口,抬著杯子輕輕搖晃,目光盯著透明的液體,沒再開口。
靳思危悶得慌,無奈耳朵痛得厲害,懶得跟邱品凡計較,捧著熱牛奶捂手,捂著捂著,就想起了一個人。
兩人一前一後,都陷入了沉思。酒保忙了一會兒,看那兩人還在發愣,也沒再上前搭腔,轉身擦杯子去了。
午夜剛過,酒吧開始熱鬧起來。靳思危昏沉沉的腦袋漸漸感知到周圍雜亂的氛圍,放下杯子,踩著高腳凳轉了一圈,剛回頭就看到兩男人摟抱在一塊兒,臉幾乎貼在一起,糜爛的燈光下,其中一個忽然湊上前狠狠咬住另一個的嘴唇,像兩頭野獸死死糾纏在一起互相啃咬,
“邱品凡!邱品凡!!!快看!”手肘使勁打在邱品凡身上,靳思危驚悚的叫起來,
“看什麼?”嘴裏叼著煙,男人回頭看他,
“兩男人親嘴,”
“切,”這邱品凡一點兒不配合靳小爺此刻的心情,愣是活生生澆滅了他的激情,下一句話卻直接把靳思危滅得連灰都不剩,
“這是GAY吧,兩男人親嘴算什麼,”
石化。
“媽的!!!”三秒後,靳思危跳了起來,“你他媽帶我來GAY吧?!”
“怎麼?”邱品凡又笑起來,一如既往的透著股邪氣,“來見識見識不好麼……”
“操!”一腳踢翻椅子,靳思危頭也不回衝出輪回。
午夜的街道有些冷清,靳小爺身上更冷清,外衣忘了拿,錢包在裏邊兒,褲兜裏隻剩張卡,總不能跟出租車司機說師傅能不能刷卡吧?!
媽的……剛想盡情放縱一番就遇這破事!靳思危低著頭罵罵咧咧,抬頭看了眼天空,連個星星影都見不到。
摸了摸褲兜想找支煙,連個屁都沒有!糟!鑰匙……
“康樂,你還沒睡呢吧,肯定等著我呢吧,”對著空蕩蕩的街道說了一句,團團白氣繞在唇邊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