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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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書臣何必這麼在意?難道這就是影帝的自我修養嗎?不允許自己的作品裏有一點瑕疵?
季遠腦子昏昏沉沉地思考著,嘴裏猝不及防多了根冰涼的溫度計。
“燒得這麼嚴重,出了事劇組也負擔不起這個責任,書臣是對劇組負責,所以就別推脫了,讓我看看,看好了你也舒服不是?”李醫生嗓音溫潤,聽得季遠都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季遠不掙紮了,配合著李醫生,打了手臂針,又吃了藥。
李醫生出來時,魏高朗立馬上前詢問。
薑寧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景書臣如此大動幹戈地將李醫生叫來,就為了給一個隻認識了三天的小演員看病,太詭異了,於是乎沉著聲給他打掩護,“景哥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有點發燒,李醫生給打了針,現在好多了,您不用擔心。”
魏高朗鬆了口氣,眉頭卻還是皺著,“真的不要緊嗎?不然給他放天假吧?”
薑寧忙道:“不用不用,不好耽誤你們的拍攝,景哥就昰這樣,敬業。”
魏高朗滿臉寫著心疼。將拍攝推遲了一個小時。
化妝間裏,季遠暈暈乎乎地靠坐在椅子上,臉頰霞紅,雙目茫然。
薑寧走進來,先看了季遠一眼,還是沒有想通景哥為什麼對他如此特殊,但見他病懨懨的,又不忍心說什麼。
景書臣擺弄著手機,眼睫微垂,“去買點粥。”
薑寧麵露警惕:“景哥,我記得你不喜歡喝粥啊。”
“你最近廢話越來越多了。”景書臣眼皮一抬,目光極具壓迫性,“快去。”
薑寧被看得渾身一顫,“行行行,我這就去,對了,魏導說拍攝推遲一個小時。”
“嗯。”景書臣低下頭繼續看手機了。
季遠乏得閉上眼睛,可能是因為吃了藥,他覺得自己大腦遲鈍得無法運轉,因此不想去猜景書臣的心思。
見季遠睡著了,景書臣臉上的冷漠才淡去,略微偏過頭,目光柔和的落在那張精致淡粉的臉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薑寧才提著粥回來,“景哥,你要的粥來了。”
景書臣快速將目光從季遠臉上別開:“小點聲。”
薑寧這才看見季遠睡著了,放輕步子走進來:“景哥,你倆到底什麼關係?我可沒見過你這麼照顧別人。”
“大學同學。”景書臣覺得還是跟薑寧解釋一下比較好,省得他亂猜。
薑寧鬆了口氣,低聲說:“原來是大學同學啊,這麼說他也是電影學院的,難怪演技還可以。但跟景哥你比起來,還是差點。。。。。。”
景書臣在薑寧準備放彩虹屁之前打斷了他的話,“把粥給我,你帶上門出去。”
“哦哦。”薑寧將粥遞給景書臣,目光裏又露出一絲不明所以,景書臣之前可避著他做什麼,還是?嫌自己太吵了?
薑寧出去後,景書臣站起身,湊近季遠,低聲喚道:“小遠,起來吃點東西。”
季遠以為自己在做夢,這聲“小遠”仿佛踏著夢境而來,刺痛了他的神經。
下一秒,季遠羽睫微顫著睜開了眼睛,桃花眸中泛著朦朧水霧,映入視線的,是景書臣俊美的臉。
季遠倏忽醒了神,目光轉為警惕,“怎麼了?”
“吃點東西,半個小時後拍攝就開始了,打起精神,別病懨懨的,影響我的拍攝。”景書臣豎起身,眼神又變回一貫的疏離冷漠。
季遠接過景書臣遞來的被米粥,裏麵擱著晶瑩細軟的蝦肉,再灑上一把細碎的蔥花,糯香撲鼻。
“快點吃。”景書臣居高臨下地看著季遠。
季遠心裏卻泛起淡淡的酸楚,他雖然看不透景書臣的心思,卻知道他在對自己好。盡管他神情冷漠,張口閉口就是你別影響我的拍攝。
景書臣看著季遠朦朧的桃花眸,心裏仿佛延伸出一根細線,被那雙眼眸中的情緒拉扯住了,攥得發疼。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最後是季遠先別開了目光,他低下頭,用勺子吃粥。
景書臣眉宇舒展開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低頭看劇本。
罩在身上的陰影移開後,季遠那根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他勉強吃了半碗。
放下碗後,季遠暈沉的站起身,“看病的錢,我也一並還你吧。”
景書臣聞聲抬起眼眸,目露好奇。
季遠低聲道:“其實,我從你那裏拿的錢,每一筆賬我都記得很清楚,我都會還你,期限可能是幾十年,你應該不急著用錢吧,就。。。。。。多寬限我幾年吧。”
景書臣深邃的眸子裏泛出掩飾不住的笑意,“是嗎?你欠了我多少?要寬限你幾年?總得有個確切的時間吧。”
“七十二萬五千三百元。”季遠聲音越來越小,“至於那五百萬,我。。。。。。並沒有拿到手。。。。。。”
聽到五百萬時,景書臣眼裏的笑意驟然消失,轉為怒意,他厲聲打斷了季遠的話,“沒有收嗎?可我看見你收支票的視頻了!”
季遠被景書臣徒然高漲的氣勢嚇到了,他其實並不確定當初說謊的人是誰,但看景書臣如此強硬的態度,便一下子心生猶豫,他不敢直視景書臣,支支吾吾的說:“你。。。。。。看到了?”
“不然呢?”景書臣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季遠,你為了錢拋棄我的場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季遠心裏滋生出懷疑、猶豫、不安的情緒,難道騙自己的人不是景夏?
季遠腦海中閃過景夏的身影,那是個精致、漂亮、強勢的女人,她用一雙美目睨視著自己,聲音冷淡:“我弟弟不可能和一個男人結婚,他身上還背負著為家族傳宗接代的擔子。”
“我查到了一些事,我想你現在應該很缺錢,五百萬夠了吧?”
景夏說著,用纖白的手指推過來一張支票,“拿著錢,離開我弟弟吧。”
正是這狗血荒誕的一幕,成了景書臣心口一把無法拔出的刀,血淋淋的插在血肉間,一呼一吸間都是難以抑製的痛。
以至於到了現在,還在滴血。
季遠心口也插了一把刀,可生活的磨難令他渾身都是傷口,已經感知不到心口的疼。
景書臣的再次出現無疑將那把刀插得更深,又撥開了一層血肉,突然疼得難以喘息。
生活不是偶像劇,多一筆債務就多一份負擔,季遠賺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錢,如今能簽上五萬的合同,都是自己百年不遇的幸運。
更何況是五百萬的債務!
“我沒拿那五百萬。”季遠的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清。
景書臣一臉陰鷙地看著他,仿佛要從他的臉上剮下一層皮肉。
季遠的頭埋得更低了。
兩個人沉默的對峙著。
良久後,景書臣沉聲道:“去拍戲吧。”說著,側身給他讓道。
季遠狼狽的逃了出去。
拍攝時,季遠腦袋昏昏沉沉的,反應很遲鈍。
他今天有幾句詞,說得無精打采,一點活力都沒有。
幾次下來後,魏高朗的火氣竄上來了,他怒聲道:“季遠,你今天怎麼回事?沒吃飽飯嗎?”
季遠沉著眼皮道歉,魏高朗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行了,別道歉了,要死不活的給誰看?觀眾會買你的賬嗎?”
景書臣玉樹臨風地立在魏高朗身旁,冷眼看著季遠。
仿佛是感受到了景書臣的目光,季遠心裏的酸澀一下蕩漾開來,化作冰冷的苦楚,蔓延至全身,他略微抬起頭,又向魏高朗道了聲歉,“對不起魏導,這次我一定好好拍。”
魏高朗壓製住心頭的怒意,對著擴音器沉聲道:“再來一次。”
季遠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調整好狀態。
好在與他對戲的人是演技高超的景書臣,對方很快進入狀態,不但將自己的情緒演繹得很完美,還將戲很好的拋給了他。
季遠這遍接的還算完美,魏高朗喊了卡,語氣鬆了下來:“這條過。”
季遠鬆了口氣。
魏高朗走上前,嘴裏誇著景書臣,“書臣真不愧是科班出身,這條演得太完美。。。。。。”
魏高朗突然愣住了。
因為景書臣上前一步,用手背貼著季遠的額頭。季遠的昏沉都被嚇散了,連忙後退一步。
景書臣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別躲,我看看還燙不燙了。”
魏高朗:???
前來遞水的薑寧:!!!
季遠動彈不得,整個人如遭雷擊。
隔了半分鍾,景書臣才放下手,“還是有點燙,待會再吃一次藥吧。”
季遠猛然後退一步,“多謝景哥關心,我。。。。。。沒事。”
魏高朗眼神隱晦不明,實在沒想通景書臣這一行為,隻能一股腦的瞎誇:“書臣真是善良,同劇組的人誰沒受過他的照拂。”
片場眾人:“魏導說得不錯。”
隻有薑寧還愣在原地,腦海中翻江倒海的發出疑問,景哥是被人奪舍了?還是被季遠下蠱了?
季遠迷茫地看著景書臣,心中除了疑問,還莫名充斥著畏懼,景書臣究竟想做什麼?
玩弄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