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倦天涯 【第四十六章】查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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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昨夜那句“你就是個混賬”,白逸行一上午沒理梁含笑。
“昨晚可是你自己先說的,怎麼還怪我呢?”梁含笑發現和這人處熟了,倒是慣得他一身毛病。
白逸行帶著點傲氣,還是不理他。
梁含笑看了伍彥一眼,可自己師父卻連半點想插手的意思都沒有,隻說:“我先去買幾個煎餅,你們就在這裏等著。”
“在上京時還處處仰賴我,現在一出大遼,就開始擺你的少爺譜了是吧?”梁含笑在他肩上錘了一把,“有你這麼不厚道的人嗎?”
“那你在上京時一口一個哥哥,喊得比自家兄弟還親,現在張口閉口連稱呼都沒了。”白逸行終於搭話,“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厚道?”
梁含笑語噎,最後還是哄人似的喊了他一聲:“哥哥。”
白逸行臉色好轉,問他:“餓不餓?你早上就沒怎麼吃。”
人是總算哄得說話了,可梁含笑卻沒了什麼精神,懨懨地搖搖頭:“不想吃。”
“還是吃點吧。”白逸行翻出昨晚剩下的幾個番薯,挑了個最大的開始剝皮,“待會兒還得跟著前輩去驗屍,你現在要是不吃點什麼墊墊,到時候被那屍臭味惡心到,就越發吃不下東西了。”
“喏。”他把剝好的番薯遞給梁含笑,“不想吃也給我硬塞下去。外麵比不得別院裏的錦衣玉食,出來走江湖哪兒還由得你挑三揀四,趕緊吃。”
梁含笑默默地接了過來,頂著這巨大的威壓將這個番薯吃得幹幹淨淨。
伍彥買好了煎餅正往這邊過來,白逸行牽著馬迎上去,回頭對梁含笑道:“該走了。”
“喂——”梁含笑衝著他的背影剛喊一聲,白逸行便回頭來。他剛要開口指正這聲沒有禮貌的稱呼,梁含笑又迅速扔了方才的稱喊來,叫他:“哥哥。”
白逸行剛才還哽在心口的不悅立刻就下去了,問道:“怎麼了?”
梁含笑兩步跟了上來,隻淡淡地說了聲“沒什麼”,便跑到他前麵去幫伍彥接過剛買的煎餅。
莫名其妙。
白逸行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梁含笑便對他忽冷忽熱起來。
“師父,此處離崔宅已經不遠了,咱們不用著急。”
“我已經打聽過了,崔幫主一係人的屍體都停放在崔家的宅子裏,現在是衙差和長陽閣的人一起守著。”白逸行走過去說道,“長陽閣有幾個少輩我認識,前輩不用擔心,一切由我來說就好。”
這一路下來,白逸行都是細致體貼,伍彥自然信他,點頭道:“謙文,勞你費心了。”
白逸行牽著馬走在前麵,聞言隻是笑了笑,“前輩哪裏話,這是我該做的。”
今日正是寒水幫一係人的頭七,前來拜謁之人多不勝數。守在崔宅門前的那個年輕人正好是白逸行的熟人,長陽閣宗主南宮佑成的外侄蒲源。
“委溯!”他遠遠地一喊,蒲源回頭,見是他來,頓時驚訝,“謙文?不是說白宗主要晚些時候才能到嗎?你怎麼已經來了?”
“我沒從家裏來。”白逸行拉他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問道:“今日是你負責看守崔宅?”
“是。”蒲源點頭,“你是想單獨祭拜?”
白逸行道:“祭拜是自然的,但是要等父親來了再說。有件事,我請你幫個忙。”
蒲源道:“你隻管說,跟我客氣什麼。”
白逸行問:“所有屍體都在院中嗎?何日下葬?”
蒲源道:“聽叔父他們的意思,便是今晚日落時分就葬。這天太熱了,再多放一天,就多爛一天,影響的可不止是咱們這些看守宅院的人。你是不知道,這幾日下來,周圍的民眾都是哀怨滿天。”
“此事都說是百草堂所為,我有個不情之請。”白逸行看著他道,“家父早先傳信於我,說若是我能先到,一定要驗驗屍,與之前的那兩具屍體做個比對。”
“這……”蒲源頓時為難,“怕是得先知會叔父一聲。不過我們已經驗過屍了,確實是三輪刀留下的痕跡。”
白逸行便問:“南宮宗主現在何處?”
蒲源道:“叔父與其他幾派的宗主都在老君山上,若是上山……”
他掂量片刻,還是答應道:“算了,既然是白宗主所說,那再驗一驗也無妨。隻是那些屍體臭得厲害,大夥兒都是避之不及,你當真要去?”
白逸行先謝他一聲,道:“父親引薦了一位大夫,我今日也將人請來了。驗屍之事我幫不上什麼忙,最多就是跟著看看。”
蒲源遂點頭道:“行。那我在靠東的那個偏門等你。正門人多,不方便。”
“多謝。”白逸行又謝他一次,轉身就去尋伍彥師徒。
寒水幫此次全族被滅,屍體共計五十八具,全部擺在了崔宅的後院裏。
蒲源捂著口鼻帶他們走到院門口,指著裏麵道:“就是這裏了,我就不進去了。你們抓緊看完出來,下葬的時辰是不能耽擱的。”
“好。”白逸行目送他離開,快步跟上伍彥的步伐。
屍體就這樣一具接一具地橫放在院內的地麵上,梁含笑隨便看了一個,便見那傷口處已經潰爛得長起了蛆蟲,一拱一拱地在屍體上緩慢蠕動,更是有綠頭蒼蠅嗡嗡作響,繞著那些模糊的血肉飛舞個不停。
饒是他學醫七年,看過的傷患多不勝數,可麵對著這樣的屍臭與腐肉,也忍不住惡心想吐。
伍彥回頭對他二人道:“算了,你們去外麵等著吧。”
白逸行倒是要淡然許多,他匆匆掃過這些屍體上的傷痕,果真都是一模一樣的刀口和空隙,與他在瘦西湖看到的那具一模一樣。
“哥哥。”梁含笑捂著口鼻,扯著他的衣裳指了指外麵,示意出去說話。
“我看過宮內那具屍體的驗屍卷案。”梁含笑緩過了那股惡臭氣息,說道:“但是那具與這些好像有點不同。”
白逸行立刻追問:“哪裏不同?”
梁含笑道:“宮裏死的那名內官,死因並非是三輪刀。或者說,三輪刀隻是留在他身上的一個假象,他真正的死因是銀針刺心。”
白逸行道:“你是懷疑,那不是百草堂的人做的?”
“我不知道。”梁含笑道,“但我也想不出,對方為什麼非得在宮裏殺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內官。”
白逸行問他:“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
梁含笑道:“我想著反正也要親自來看看,不如等我看完之後比對了再說,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早點說和遲點說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他們兩人在院子外就事說事,忽聞來時的路上有說話聲傳來:“……適才謙文也帶了人來驗屍。”
是蒲源又來了。
白逸行走出來些,想看看他又領了誰過來。
“就在前麵了。”
“多謝蒲公子了。”
“伍寨主客氣。”
人聲已近,兩人在看清來人時皆是一愣,梁含笑喃喃一聲:“師叔?雲二哥?趙師兄?”
領頭那人,竟是伍赫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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