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倦天涯 【第四十五章】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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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幫地處欒川老君山腳下,雖不及八大門派那般名聲浩大,但因常年走水、陸兩道運送貨物而成為江湖中與人結交較廣的幫派之一。其幫主崔濤更是人脈寬廣,除卻中原武林,即便是西域北境,也有熟人相識。
此番寒水幫一族被滅於一夕之間,可謂是震驚江湖。
伍彥三人自上京出遼起,沿途都能聽到人聲談論此事。
梁含笑聽了幾日,這天趕路時忍不住道:“這幾日的人幾乎都是去往欒川的,咱們要不要提一提腳程?否則隻怕等到了那裏,什麼都看不到。”
白逸行道:“距離寒水幫最近的便是洛邑長陽閣,想來他們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也是最快趕到的。當地官府也不可能不管此事,所以無論如何,屍體都至少經過他們這兩方的手了,我們即便是再快也趕不上。”
伍彥沉思片刻,道:“事已至此,早與晚也沒什麼太大的分別。但若是屍體有人看管,倒是一件好事。”
梁含笑問:“師父一直說想去看看,難道就是為了確認這些屍體與宮內那具的差別嗎?還有十萬大山,莫非道非闕也有人入世攪這渾水?”
伍彥卻有避說之意,隻道:“在事情得到證實之前,話不可早說。否則流言四起,再如何解釋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從上京至欒川的路程不短,為防屍體發腐變爛,三人還是加快了速度,終於在第五日的晚上抵達了欒川外城。
白逸行與梁含笑分頭去尋住所,得來的消息無一不是客棧已無空位。外城都是如此,想必城內也是人滿為患。
“無妨。”伍彥倒是毫不在意,帶著兩人在曠野處架了個火堆。
“我年輕時,出門都是風餐露宿,有時候弄得自己像一個野人,倒也覺得無所謂。”他笑了笑,把買來的番薯扔進火堆裏烤。
梁含笑鮮少聽他講起過往,一時來了興趣,問道:“師父曾去過很多地方嗎?”
伍彥道:“還在師門時,我便將南疆各處跑了個遍。後來離開了鳳凰寨,我又專去尋那些珍奇藥材,走的都是些崎嶇山路,也算是遍曆了中原的山河。再後來去了上京,也就隻在遼國的領域裏翻山越嶺了。”
梁含笑撿了根木棍撥弄火堆裏的番薯,思慮了許久才問:“師父,您還會回上京嗎?”
白逸行看了他一眼,但作為一個外人,他沒什麼說話的份。
伍彥卻注視著火焰,仿佛沒有聽到他在問什麼。
四周廣闊,靜得隻能聽到柴火的灼燒聲,梁含笑等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我非要跟著來,也是怕師父不會再回去了。原本這是您自己的選擇,誰也不該幹涉,但是師父帶了我七年,突然分開,我會不舍。我怕我如果不跟著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會回的。”伍彥這才說道,“我答應了國君,還要回去安置靜院。”
梁含笑聽到這話算是寬了心,伍彥摸摸他的頭說:“憂思過多,易傷神。你年紀輕輕的,成日裏想那麼多東西,累不累啊?”
“前輩,”白逸行打斷道,“既然要看屍體,咱們就得報上姓名出身。前輩若是覺得不便,晚輩可以替您開路。若是所料不差,我父親他們約莫也在路上了。”
伍彥先是微愣,隨即滿目讚賞,“你年紀雖輕,倒是考慮得挺周全。我方才竟沒有想到這一點。”
白逸行笑道:“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梁含笑撥了個番薯出來,先遞給伍彥,“師父,這個應該好了。您先吃,慢著些,當心燙。”
“幾位。”
漆黑的曠野中忽然冒出一個聲音,三人尋跡而望,看到一男一女正往這邊過來。
“三位也是因為投店無門,所以才在這裏露宿的嗎?”男人說著介紹起自己和身邊的人,“在下侯空,這位是內子四娘。”
白逸行起身來,把那師徒二人擋在了身後,問道:“兩位是要來借火?”
侯空笑道:“雖是叨擾,但是可否一起?”
白逸行看了看身後,伍彥點過頭後,他便道:“那兩位請自便。”
桑四娘雖是女輩,但一開口就是一股江湖氣息,她問:“三位也是聽說了寒水幫之事才來的嗎?實不相瞞,我們兩口子就是為此事而來,聽聞八大門派已經到了一半,要在老君山上設壇,舉行一個什麼”斬草大會”。”
梁含笑複問一聲:“斬草大會?”
桑四娘道:“木春派的人在崔宅附近抓到了一個百草堂的殺手,可那人什麼也不願說,還把自己給藥啞了。南宮宗主便要拿此人開刀,用他來祭拜寒水幫的數十條性命。”
“原來如此。”這是江湖事,白逸行自然是比伍彥與梁含笑更有經驗,他點頭道:“我師父從前受過崔幫主的忙,今日聽聞他遭逢橫難,特地來祭拜。還請告知,斬草大會是什麼時候?”
侯空道:“說是後日,估計是要等另外幾派的大人物來。”
白逸行又問:“兩位已經進過城了嗎?”
桑四娘道:“我們也是傍晚時分才到,一直在尋找住所。”
侯空有意相邀,“三位既然也是要去寒水幫,不如明日我們結伴而行?”
白逸行倒是無甚所謂,可伍彥此行是為著那些屍體而來,他自然要問問老人家的意見:“師父,您說呢?”
伍彥笑了笑,衝這二人打了個揖,“不必了,兩位明日先請吧。”
侯空淡了淡笑意,也不強求,“那就早些休息吧。”
白逸行又加了一把柴,對梁含笑道:“睡吧,我守夜。明日進城後,我再尋客棧補覺。”
梁含笑沒有睡意,挪著身子與他坐近了些,小聲問道:“你的家人明天也會來嗎?”
白逸行看了侯空與桑四娘一眼,借口說要撿柴,拉著梁含笑走遠了才說:“父親會來的,不光是他,就連家裏的幾位長輩怕是也會來。斬草大會都有了,中原武林是徹底要開始動蕩了。”
他心事重重,抬頭仰望星空時,眼中的滿滿憂慮退卻不去,“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梁含笑問:“怎麼了?”
白逸行雙眉緊凝,“我總覺得寒水幫之事隻是一個開端,又或者說從溝子嶺的那具屍體開始,一切就都開始了。”
“是跟位置有關嗎?”梁含笑扳著手指一一算著,“先是溝子嶺,然後是瘦西湖,又是上京的皇宮,現在到了欒川老君山腳下。”
“漏了。”白逸行扳開他的小拇指,“還有青沿坡。”
梁含笑看著這齊展而開的第五根手指,心頭有些不寒而栗。
白逸行把他的手指全部合上,手掌強有力地覆住他這隻手,輕聲說:“怕什麼,我們小郡王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你就安安穩穩地該如何就如何,不要想太多。”
夜深露重,曠野裏的蟲鳴聲叫響震天,越發襯顯他們之間的寧靜。火堆就在不遠處燃燒,三個身影橫躺著不動,這一刻天地靜渺,世間安逸,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梁含笑借著月色抬頭看他,眼中皆是複雜。
白逸行倒是聲音輕鬆,“又不是你一個人造的謠,這事我也有份。再說你都喊了我這麼久的哥哥,還送了我一把龍淵劍。我再怎麼混賬,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的。”
梁含笑看著他這隻寬大的手,聲若蚊蠅道:“你哪裏混賬了。”
“嗯?”白逸行沒聽大清楚,問他:“你說什麼?”
“我說——”梁含笑再抬頭看他時,眼睛裏又是那股無畏的靈動,“你就是個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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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含笑:你就是個混賬。
白逸行:什麼?敢罵我?
梁含笑:我恨你是塊木頭!
沙雕作者:其實先動心的是笑笑。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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