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朝仙樓。
    霍木格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又讀了一遍。
    “大師兄。”他隨行的師弟拔列吉問道，“這信究竟是誰給你的？你怎麼這麼重視？”
    “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他把信放在桌上，翹著二郎腿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大人物不敢當，但不得了還是擔得起的。”
    風守煙推開包廂的門進來，笑說：“霍兄弟真給麵子。”
    拔列吉不認識他，但能夠猜出這就是寫信的人，他識趣地往後麵退了退，等著霍木格說話。
    “坐。”霍木格比了個手勢請他坐在自己對側，又問：“風堂主喝什麼茶？”
    不論是中原還是北域，能讓人這麼稱呼的，也隻有那麼獨獨一位。拔列吉初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殺手頭領，當即瞠目。
    風守煙道：“霍兄弟安排就好，風某是個粗人，什麼茶都喝得。”
    霍木格便對拔列吉道：“去叫一壺龍井。”
    他離開包廂後，霍木格點了點桌上的信，“風堂主這是何意？”
    風守煙便將對墨綬篤說過的那句話又對霍木格說了一遍：“風某不才，想幫霍兄弟成就一番大業。”
    “哦？”霍木格頓生興趣，“什麼大業？”
    風守煙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說了四個字：“問、鼎、中、原。”
    霍木格微微怔住，隨即哈哈大笑：“風堂主真是看得起我霍某人。”
    風守煙道：“霍兄弟別拿這當笑話，風某可是認真的。如今隻問霍兄弟一句話，究竟願不願意？”
    霍木格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我若說願意，那麼風堂主預備如何幫我？”
    風守煙卻說：“霍兄弟若是不給個定數，那風某可不好抉擇。”
    霍木格遂點頭道：“好。風堂主要立什麼盟約嗎？”
    風守煙道：“盟約就不必了，江湖人講究一個”信”字，風某信得過霍兄弟的為人，其他的都不在乎。”
    “好！”霍木格當即一拍桌麵，“有風兄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風守煙抬起右手，對他露出自己的掌心，霍木格便與他擊掌為盟，直問道：“宮裏的那件事，是風兄做的嗎？”
    “是。”風守煙也直白地回答，“但是隻有這一件。”
    “什麼？”霍木格微一眯眼，“那瘦西湖和溝子嶺……”
    風守煙已然搖頭道：“風某做過的事，絕不會不認，這是江湖人該有的擔當。我雖心狠手辣殺人無數，但該有的原則絕不會更改。”
    霍木格遂問：“那這兩條人命，究竟是何人所為？莫非是你們百草堂的其他兄弟幹的？”
    “不是他們。”風守煙道，“沒有我的指令，他們誰也不會出手惹是生非。”
    霍木格便一言斷定：“那便是有人意圖挑起紛爭。”
    風守煙冷笑：“此人是誰，我已心中有數了。”
    霍木格詫異地朝他看去，風守煙勾勾手指，霍木格便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
    風守煙在他耳邊用著兩人之聲輕輕地說了。
    霍木格頓時驚訝至極，“竟然——”
    “噓。”
    風守煙做了個手勢，又說：“隻可惜我眼下沒有證據，不然早就將人拎出來了。此事告知於你，是因為我信得過你，但是事情要緊，不可外說半句。”
    霍木格鄭重點頭，“風兄既然信得過我，我自當將此事深藏不說。”
    “對了，近來還有件事傳得沸沸揚揚。”他剛剛起了個頭，風守煙便道，“霍兄弟說的是青沿坡之事吧？”
    霍木格問：“不會也是他們？”
    風守煙目露狠色，道：“十有八九不會錯，這一連套的禍水東引可真是玩得厲害。”
    “中原武林是要爛透了。”霍木格咂咂舌，問他，“那風兄可有什麼主意？”
    風守煙道：“今日之後，我便打算回陳唐去，繼續監守那邊，咱們保證信鴿傳書就好。”
    霍木格點頭，“風兄放心。”
    盟約既成，風守煙卻忽然麵露難色，“墨大師還不知道你來見我的事情吧？若是他不願你與我為……”
    霍木格立刻道：“風兄不用擔心，咱們結盟之事，我定然不會讓師父知道一星半點。”
    風守煙有意又問一遍：“此事當真不要知會一聲？”
    霍木格道：“風兄你是不知道，師父如今一心隻想守成。我多次對他提及再戰中原之事，他卻一味地避讓，連此次去往武林之榜也要我喬裝而行。我看他是年紀大了，便失了當年的鬥誌，糊塗得很。你我結盟之事若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將我訓斥一通。”
    風守煙道：“我就知道找霍兄弟準沒錯，武林需要新鮮血脈，更是需要像霍兄弟這樣厲害的人物。”
    霍木格聽得很是舒坦，客氣道：“能得風兄賞識，霍某倒是不枉此生。”
    拔列吉終於送了茶進來，二人對飲一杯，霍木格道：“如此，我便在上京等候風兄的消息。有風兄這樣的武林老手坐鎮，咱們的盟約便是事半功倍。”
    “那風某就先走了，霍兄弟留步吧。”風守煙道，“此後山高水長，我們互作扶持。”
    他走之後，霍木格臉上的笑才漸漸淡下。拔列吉問：“大師兄，咱們真要跟他一路？我聽說此人心狠手辣不折手段……”
    霍木格道：“他既送上了門，我若是不答應，倒是要便宜了別人。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找八大門派報仇，我今日答應結盟，也不過是因為他更了解中原武林罷了。此人心狠不假，是頭惡狼，但我隻要比他更狠，做一隻淩駕於他之上的猛虎，他就別想玩弄咱們。”
    拔列吉覺得這話有理，又問：“可要告知師父？他老人家知道的多，說不定可以……”
    “嘖。”霍木格不耐煩地皺眉，再一次打斷他，“畫蛇添足做什麼？還嫌這盤棋不夠亂嗎？今日回去之後，你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
    拔列吉道：“大師兄既然說了，那我一定不會多嘴。隻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好端端的，風守煙為什麼會來上京找咱們結盟呢？”
    霍木格看著樓下密集攢動的人頭，隨後盯緊了剛剛從朝仙樓出去的風守煙，說道：“他在中原是條落水狗，八大門派還在策劃再將他圍剿一次。中原那地方，他自然是尋不到什麼盟友。”
    “但我可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地來助我吞並中原。”霍木格微微眯眼，看著那個身影逐漸遠去，“說什麼假惺惺的互作扶持，分明是各取所需罷了。”

    作者閑話：

    風二boss：找個融資合夥可真難，但是能夠空手套白狼還是可以的。
    沙雕作者：當然，幕後大boss是誰，現在還不能說[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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