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倦天涯  【第十四章】交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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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盡可能地挽回一點顏麵,白逸行“喂”了一聲,問他:“包紮一下?不然就白……白處理了。”
    梁含笑臉上的羞還沒褪,少年人臉皮薄,不敢直視對方,隻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好在某處那羞恥的感覺經過這一場鬥嘴,已經有所舒緩。
    “你——”梁含笑不放心地叮囑,“你輕點。”
    “知道。”
    白逸行心知肚明,此“輕點”非彼“輕點”。他克製著自己不去瞟那頂微微撐起的小山峰,撕了自己裏衣的衣擺給梁含笑包傷。
    “行了。”終於處理完畢,他像是扔了個燙手山芋般如釋重負,此刻隻想離梁含笑越遠越好。
    “之前在外麵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把我交出去?”梁含笑突然問道。
    “你哪隻眼睛覺得我是那種為保自身安危而出賣他人的人?”白逸行反問。
    “嗬……你突然這麼正人君子起來,我還覺得有些不習慣。”梁含笑倚著洞壁靠了一會兒,又問他:“你有什麼打算?”
    白逸行道:“尚無。難不成把你扔在這裏,我一個人跑路逃命?”
    梁含笑覺得有些冷,裹緊衣裳時說:“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咱們非親非故,你能救我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白逸行道:“你這傷也算是為了護我才有,再說鳳凰寨對我家有恩,你又是鳳凰寨的弟子。於情於理,我都不會隨便把你扔在這裏。”
    梁含笑“哼”了一聲:“你不是還沒打消對我的疑慮嗎?自那夜起就一直覺得我冒充他人,不是善類。”
    白逸行道:“懷疑是懷疑,但在有確切的證據之前,我暫且信你。”
    “那我還真是要謝謝白師兄啊。”梁含笑垂下眼笑著,聲音慢慢地又弱了下去。
    他忽然覺得骨頭縫裏有涼氣鑽進來,冷得很。
    “我如果死在這裏了,勞你替我帶個信。”梁含笑慢慢地說話,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牽連你。你隻用……隻用替我向師父報個信,告訴他我在哪兒,其他的……不要對第三人講。還有這個……這是師叔給師父的信,還有進上京的通行令牌,你……你替我……”
    白逸行一摸他的額頭,竟然還是發熱了。
    梁含笑又摘下琉璃額飾塞給他,“你先拿著。”
    “我不拿。”白逸行把他這一堆東西都推回去,按緊了他的手,“我不好管閑事,你若是要交代後事,不要找我。”
    “哥、哥哥……”梁含笑突然換了稱呼。
    白逸行愣了愣,不太相信這是梁含笑能喊得出來的。這也是他迄今為止,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喊他,即便是白邈行和白迎夏,從小對他也是“大哥大哥”地喊。
    梁含笑在他發愣的空隙間,將另一隻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弱聲央求,“哥哥,萍水相逢,你還救我一次,就再幫我一回。”
    白逸行回神,說道:“你死不了。”
    梁含笑道:“即便這次死不了,但出去後還是逃不了。你帶著我的東西走,一個人好脫身。師父在遼國,你去上京西市的萬民廈……找、找他……記著,快入遼國的時候,先換身裝束……”
    “住口。”白逸行冷冷地喝住他,“我會帶你出去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說得這麼肯定,或許是在借著火折子昏暗的光芒時,看到的梁含笑隻是一個柔柔弱弱沒有任何威脅的少年。又或許是因為那聲“哥哥”,他心軟地不想丟下他一個人。
    白逸行歎了口氣,為了穩住他的情緒,又說道:“哥哥在。”
    梁含笑微揚唇線,閉著眼睛往身後的石壁處縮了縮,“你要真是我哥哥就好了。”
    他說完,輕輕打了個寒顫。
    “冷?”白逸行脫下外袍蓋在他身上,“你等著,我先去洞口看看。”
    “別去!”梁含笑猛然抓緊他的手腕,“萬一他們還沒走……再等等,等天亮了,再去。”
    白逸行道:“那我也得去外麵把包袱撿回來。”
    梁含笑堅持道:“別去,我……我不要什麼包袱。我撐、撐得住。”
    白逸行隻好重新坐下,托起他的背來,與之對坐,“我先給你護住心脈,否則燒壞了人,我沒法交代。”
    梁含笑低聲一句“多謝”,盡量靠自己坐穩。
    “別強撐。”白逸行一看就知道他在勉強什麼,幹脆自己動手,大大方方地將他的頭挪到自己肩上,又說,“你就這麼靠著我,別亂動。”
    這個姿勢就是對坐著相擁,梁含笑受了他的內力護持,覺得比方才好受了一些,他極力牽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仍是聲若蚊蠅:“對不起,我收回之前的話,你不是禽獸小人。”
    白逸行道:“現在又覺得我是個好人了?”
    梁含笑道:“你其實一直都是,隻是太纏人,有時候惹人煩。”說完,他喉間低低地起了咳嗽。
    白逸行輕輕地撫順著他的後背,道:“若是我家與鳳凰寨毫無瓜葛,我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他說著,又用手背試了一下梁含笑側額的溫度。
    像是比剛才還燙了些。
    白逸行沒說出來,按在他背心的那隻手又默默地加重了內力傳輸。梁含笑自有察覺,說道:“我已經覺得比方才好一些了,你省著點體力,不必……咳咳,不必太勞神。”
    “我自有調息的法子,隻要靜坐著不動,也沒什麼消耗。況且我這樣運轉內力,也有助於我調轉真氣。”白逸行說完,有著輕微的停頓,像是在顧全什麼,未幾才又說:“方才我順了一下你的經脈,你的內息,似是不強。”
    內息不強,便練不了什麼太高的武學,他這話說得著實有些委婉。
    梁含笑一聽就懂了他的意思,道:“你猜的不錯,我隻有輕功還算可以,身手也是這些年慢慢練出來。其他的,不過略懂一二。”
    武功平平還敢單槍匹馬,白逸行這下是真的服他了,“你膽子太大了。”
    梁含笑無所謂地笑了笑,“我要是膽子不大,隻怕還活不了這麼大。”
    白逸行問:“聽你之前說的話,你自小是長在遼國?伍彥前輩如今也是在遼國?”
    梁含笑好似歎了一口極輕的氣,然後說:“算了,我不想再糊裏糊塗地被你猜忌了。趁我現在還清醒,我想證個清白。”
    白逸行遂點頭,“好,你說。”
    “那就從我是誰開始說。”梁含笑想了想,說道:“我姓梁,其實是隨了我娘的漢姓。真正說起來,我姓耶律。”

    作者閑話:

    什麼哥哥弟弟,最後都是要滾上一張榻的夫夫[doge]。感謝支持,求推薦,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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