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往後餘生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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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3年年初一開始,何昌年足足有大半年沒再聯係過何柏青。
這件事反而讓王舒倩和江霽之間的關係越發融洽,兩人寒假時隔三岔五就去那邊看望她,順便陪她一起消磨光陰。
所有摻了血緣關係的家務事都不好處理,特別是幾方都有錯處的時候。
江霽回到辰曦閣後有點後悔,覺得當著何柏青父親的麵跟他後媽那麼嗆聲,會不會讓何昌年對他的印象更差。
何柏青卻不覺得有什麼,反說自己嘴皮子不如江霽,要不然非把那個嘰嘰喳喳的女人罵個狗血淋頭。
不管何父接不接受兒子的出櫃,這事暫且就這麼過去了。
寒假結束,還上的課還得上。
周圍的人對江何二人的關係已經心照不宣,偶爾有腐女遇到他們,還會兩眼放光的說:“一定要幸福哦!”
江霽每次聽到這話,都是尷尬的笑著點頭回應,然後拉著何柏青落荒而逃。
站在背光處太久,周遭突如其來的善意總會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不知道作何反應才算合適。
人越往上走,所處環境對事物的包容性也越高,連兩人的輔導員知道這事都會不帶惡意的調侃幾句。
得知兩人從高一就是同桌,直感歎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大學生活雖然也忙碌,但比起高三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大,賣的產品也是五花八門種類繁多。等大二結束,已經到了需要在郊區租賃專門的倉庫來囤放貨物了。
何昌年等了大半年都沒能等到何柏青服軟,對方一副“隻要你不聯係我,我就絕對不會主動找你”的態度,讓他吃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降壓藥。
廠子的經營也不順利,為了補上斷裂的資金鏈,不得已關閉了其中一家,隻剩另外一家,拿著倒閉廠子帶來的資金繼續運轉著。
從前和王舒倩在一起時,雖然她對廠裏的事不聞不問,每個月隻管伸手要錢,但好歹把家和兒子照顧的井井有條,後勤工作一直做的讓人挑不出大毛病。
可那時候的自己不知足,總覺得作為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男人”,家裏的全職太太不懂他所需要的精神世界。
她總是隔三岔五抱怨他不顧家,每次回家隻知道說些雞零狗碎的家長裏短。
可是等他拋妻棄子迎娶到自己的“紅顏知己”後,生活又陷入另一種更讓人窒息的泥沼。
女人的斤斤計較和汙言穢語把他的兩鬢都折磨白了。
可是能怎麼辦呢,離婚嗎?那兩個年幼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他一肚子苦悶無處訴說,趁著酒勁給王舒倩打了個電話訴苦,想從前妻那找補點安慰。
可惜前妻沒空搭理他,這會又和酒吧裏認識的新歡打得火熱。
王舒倩一邊與新歡調著情,一邊反過來勸孩他爹:“柏青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嗎?他現在就是鐵了心要跟那個江霽在一起,我能有什麼辦法?這孩子已經跟我夠不親的了,我要再去跟你一樣去伸手給他兩巴掌,那我不是連唯一的兒子也沒有了。”
“何昌年,想開點吧。他不就是談了個男朋友嗎,又不是作奸犯科蹲大獄去了。那個江霽也是個有本事的,當年從城南班級第二硬是考了個年級第二,爹不管娘不要的還考上了津平大學,聽說現在跟咱兒子已經合夥開公司了。”
她頓了一下,語氣裏帶了點豁達:“那個江霽比柏青有本事,咱兒子交了個這樣的男朋友,不虧。你想想,你這兩年廠子一直在走下坡路,你那兩個種才那麼點大,現在跟他倆把關係搞這麼僵,萬一以後需要他倆幫忙,你怎麼開口?”
她想:不就是對象是男的嗎,那又能怎麼樣呢?當年要不是他倆忙著各自偷歡,讓這個孩子孤身一人去南全求學,事情也許不會變成這樣。
合該是老天在罰他們。
她也是過了四十的人了,這兩年所經曆的事或多或少也讓她改變了點。
起初隻是為了報複何昌年才出的軌,沒想到後麵越陷越深。感情這種事剪不斷理還亂,等徹底理清楚,兒子都上大學了。
江霽這個人是真的很不錯,她與接觸他接觸了許多次,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孩子確實很般配,柏青跟他在一起,脾氣都比以前好了許多。
她已經認下了這個“女婿”,至於何昌年那邊怎麼想,她管不著,也不想管。
不過這一通電話,還是讓何昌年一直反對他倆在一起的心動搖起來。
他打電話,讓何柏青帶著江霽出來吃飯。
飯桌上的兩人就算不說話,不牽手,也能讓人看出一種親密無間的味道來。
他這次沒輕易發火,何柏青說起話也中聽許多。
這個兒子已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長成了一個男人的模樣,舉手投足都有了一個成年人該有的風範。
何昌年還發現,隻要不提及江霽,不表露任何不讚成他倆的意思,何柏青就是一副優秀青年的做派。
麵對這個算不上負責的父親,談話間也沒有太多責怪之意,反而讓他保重身體,以新家庭為重。
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江霽手把手教出來的。
父子哪有隔夜仇呢。江霽自己兩世為人,兩個家庭都帶給他諸多痛苦與遺憾,所以格外希望何柏青能與自己的父母好好相處。
盡管他們都曾傷害過他,可血緣這種關係,總是偉大又蠻橫,不到山窮水絕處,很難一刀兩斷。
飯吃完,何昌年回去想了很久,最後自己都開始勸自己接受他們。
兩人間的感情都藏在了彼此的眼神裏,他隔著一張桌子都無法忽略他們對視時流露出的情意。
罷了,年輕人的事情,他想插手也插不進去了。
他隔了沒多久,又把兩人叫了出去,約在一家茶館見麵。
當得知兩人的電商事業已經做的風生水起,盈利都快逼近自己那個僅剩的廠子時,不得不感慨後生可畏。
兩個人對未來的規劃十分清晰,沒有絲毫得過且過的意思,聽的他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臨別,他掏出準備好的紅包塞進江霽手裏:“拿著吧,就當是我們做長輩的一點心意。以後…柏青就交給你了。”
語氣活像把閨女托付出去的老父親。
也難怪,江霽的言行舉止和為人處事比何柏青圓潤的多,談話間何柏青好幾次似要發火,都被江霽不動聲色按住了。
何昌年全都看在眼裏。
江霽回到家,數了數手中的鈔票眉開眼笑:“聽見沒,你爸把你交給我了,以後可得好好聽話知道不!”
何柏青也笑,圈著他的腰問:“那江霽哥哥,你想讓我怎麼聽話?”
說著,一雙狼爪在江霽身上上下求索,所含意味不言而喻。
江霽用那疊鈔票往他手上拍了一下:“你現在要聽的話就是撒手!別一天到晚滿腦子顏色廢料。”
何柏青奪過那疊紙鈔隨手甩向沙發:“江霽哥哥怎麼知道我腦子裏的東西是廢料?莫非你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進去看了?”
說著,他把江霽打橫抱起,嘴裏還在不著四六的說渾話:“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來證明一下,我腦子裏的東西到底是廢料還是”學術知識”吧。”
江霽整個人一下子天旋地轉起來,倉促間伸手指向沙發:“哎你這人!錢怎麼能亂放!快放我下來,我去把錢收起來!”
放是放下來了,隻不過是放到了床上。至於錢麼,反正都在自家沙發上,橫豎丟不了。
然後他花了一晚上時間,用行動證明了何柏青這人,確實滿腦子廢料。
兩方長輩都承認了這段關係,懸在江霽心裏的一口氣終於散去了。
何柏青的家庭情況現在比他要複雜一點,他們閑暇時除了回南全看望奶奶,就是去王女士那邊跑一跑。
可惜再次迎來春天的王女士又不需要他們了,兩人約了幾次都沒約到人,不得已隻好暫時放棄孝敬長輩的計劃。
至於何昌年那邊,他們倒是去廠裏看過他幾次。
那個姓秦的後媽每次見到他倆,都恨不得把黑眼珠翻到腦子裏,隻剩眼白瞅他們才好。
稚子無辜,他倆不想當著小孩子的麵與這個女人起衝突,避免給兩個孩子帶來不好的影響。因此除了過年那次登門,就再也沒有踏入過何昌年的家,有什麼事都是與何昌年在外麵見麵交流。
隨著時代的發展,製造業內卷越來越嚴重,許多老板人到中年,產品的銷量全靠當地人脈,利潤和他們的電子產品比起來,相差甚遠。
他倆的網店銷量比模具廠的訂單量還多,見此情景,江霽幹脆伸手幫何昌年的廠注冊了個虛擬店鋪,幫他拓展銷量。
他們手裏的客源和貨源十分充足,連快遞的發貨價格也十分低廉。就著這股資源,兩個月不到,廠子的訂單就多出好幾筆。
何昌年接受了他們,幹脆把兩人都當兒子看,掙來的利潤分了一大半給他倆,不停感慨互聯網的神奇。
江霽卻之不恭,收下後想把錢交給何柏青,結果對方死活不要,非說男人的錢就該交給媳婦管。
再次惹來江霽一頓好打。
何昌年聽不見他倆的私房話,可得知分給兒子的八十萬,居然被他全拿去買了房且隻寫了江霽一個人的名字時,隻好承認這兩個孩子的感情,真的已經好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這麼多錢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敢全部毫不猶豫交給對方,他和王舒倩過了快二十年,自認也無法如此痛快的做到這一步。
他想:這個兒子可比我有種多了,難怪就算找的對象是男的,也能這麼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