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難忘的跨年夜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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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全和津平離的本就不遠,上了高速後因為車少,隻花了半個多小時何柏青就到了城南的後門口。
    下車後他找到一扇靠近操場的圍牆翻了過去,不多遠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身影。
    他連忙跑過去,到跟前卻被刺鼻的煙味和酒味熏得直皺眉。地上躺著兩瓶酒,一瓶還未拆封,一瓶卻已經空了。
    他呼喚著江霽的名字,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半彎著腰順便拾起地上的酒瓶和香煙包裝盒丟進垃圾桶。還沒來得及想為什麼沒看到煙蒂,江霽一臉的酒氣先把他撲了個夠嗆。
    “江霽,別睡了,快醒醒,再睡下去該凍感冒了。”何柏青拍拍他的後背,試圖喊醒他。
    幾番動作下來江霽終於悠悠轉醒,一雙醉眼看東西模糊的厲害。盯了好半天也沒能認出扶著自己的人是誰,嘴裏嘀嘀咕咕,一句連貫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何柏青無奈,隻得背著他來到圍牆底下,試圖從後麵托著江霽讓他自己翻過去。但江霽醉的太厲害,整個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軟綿綿的左右搖晃,何柏青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何柏青無法,喘著氣站在牆根思考要怎麼出去。最後他靈光一現,動手把外麵的羽絨服脫掉先扔出牆外,再把貼身的羊毛衫也脫下,拽著衣衫兩端的袖子盡量把衣服拉長,勉強充作繩子。
    他將江霽重新背起來,用這根“繩子”把兩人緊緊的捆在一起,吭哧吭哧開始翻牆。
    等終於把兩人一起從學校內折騰到圍牆外時,何柏青累的幾乎脫了力。扶著江霽原地歇了一會,看著已經完全變形的羊毛衫,隻得無奈的團了兩下扔進路邊垃圾桶。
    他把羽絨服重新穿上,江霽還是沒能清醒,反而因為爬牆時被何柏青頂到了胃,剛站穩就吐得稀裏嘩啦。要不是因為被扶著,差點栽進路邊的綠化帶裏。
    冰天雪地裏,何柏青愣是出了一身的汗。他拍著江霽的背幫他順氣,又生氣,又心疼的不行。但眼下他醉成這樣,肯定什麼也問不出來,隻好攙著他走到不遠處的路口打了輛車先回了蓮花小區。
    吐過一陣子後,江霽總算清醒了點,起碼能認出何柏青了。
    看著車窗外的雪花和路燈,江霽眯著眼試圖讓大腦重新運轉起來。
    剛想問問何柏青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一思考,卻覺得腦袋既重且痛,也不知道自己想問的問題有沒有問出口、何柏青有沒有回答,控製不住大腦迷迷瞪瞪又睡過去。
    等到了小區,進房間還沒一會,街道外麵傳出迎接新年的鞭炮聲。伴著辭舊迎新的笑鬧喧嘩,何柏青這才驚覺他和江霽居然就這麼混亂的一起跨了年。
    彼時還沒有嚴禁燃放煙花爆竹的規定,窗戶外炮竹聲劈裏啪啦,陸陸續續響了十幾分鍾才有逐漸減緩的趨勢。
    何柏青幫江霽脫下身上沾滿草屑的棉服,才發現對方衣兜裏還裝了個鐵盒。下意識掏出後打開一看,裏麵滿滿當當裝了一盒子的煙蒂,這才明白為什麼在操場時隻看到了香煙包裝盒。
    看著盒子裏的煙蒂,他想象不出這麼多香煙抽下去江霽的肺得被糟蹋成什麼樣。
    吸煙有害健康幾個字對江霽來說完全是個擺設,恨恨的捏了把醉鬼的臉,又幫他脫下了剩下的衣褲鞋襪,接了點水幫著簡單擦洗了一下才把人塞進被窩中。
    等閑下來時自己卻一點困意也沒有,就這麼蹲在床頭,看著江霽睡著時依然輕輕皺起的眉,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也不知道這陣子這人去了哪裏,明明才幾天的功夫,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
    何柏青用目光細細在他臉上描畫,看著江霽下巴上冒出的一小片青色,手指下滑,順著那一小片摸了摸。感受著指腹上傳來的摩擦,少年在寂靜的房間裏長長歎了一口氣。
    “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為什麼不願意跟我說說呢?”何柏青看著那兩片緊閉的薄唇自言自語,也不指望對方能給什麼回應。
    安靜的看了這個醉鬼好一會,等到腿都有點麻時他才起身,幫對方掖好被子輕聲說了句“新年快樂”,正打算也去洗漱一下,床上的江霽卻有了動靜。
    酒勁又從胃裏往喉嚨口冒,他掙紮著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捂著嘴一副要吐出來的架勢,嚇得何柏青趕緊扶著他去了衛生間。
    等趴在馬桶上吐完,胃裏已經沒有任何食物可供他糟蹋了。吐幹淨胃酸,半癱在地上接過何柏青遞來的白開水漱完口,抬頭看著身邊的人,江霽莫名其妙開始傻笑。
    笑著笑著他突然口齒清晰的問了句:“媽,你回來啦?”
    他伸手摸了摸何柏青的鬢角自言自語:“你頭發怎麼剪這麼短了,都跟你說了你長頭發的時候最好看。”
    何柏青有點鬱悶,雖然自己一個大男生被他誤當成自己的媽媽有點滑稽,但跟醉鬼沒什麼可計較的。他把人從地上扶起重新攙進臥室,沒有反駁江霽的醉話。
    “你去哪了?我去福臨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連隔壁的叔叔和王姨也不見了。”江霽是真的醉糊塗了,屁股剛坐上床生怕何柏青跑了,一雙手死死的抱著他的腰,委屈的嘟囔著。
    “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別走好不好?”埋在腰間的聲音裏帶了哭腔,比電話裏那聲若有似無的哽咽清晰數倍:“我真的找了你好久,我跑遍了大半個福臨都沒找到你。連學校裏的老師也不見了,你們都去哪了?怎麼能這樣呢?媽,現在隻剩我一個人了,就隻有我一個人了……”
    說著說著,那股被隱藏了好久的委屈成倍湧上心頭,借著酒勁越發哭的不能自己:“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想的,你別走,不要走好不好……”
    何柏青腰上的手纏著越發緊,懷裏的人哭的仿佛斷了氣,哭聲裏的委屈和難過讓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他伸出手小心的撫摸著江霽的頭發和後背,從他斷斷續續的哭腔裏聽了半天也沒能聽出什麼特別有用的線索,隻能嚐試著開口安撫他:“別哭,別哭,我在呢,別難過了…”
    但這安撫並沒有起到多少效果。江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因為哭的太厲害連話也開始說不連貫。
    在這斷斷續續的話裏,除了反反複複的不要走的請求和福臨這個地名,何柏青又一次聽到了宋以傑的名字。
    也不知道江霽和這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做夢能夢見,連喝醉了也沒能忘記。
    他試著問他宋以傑是誰,結果對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口齒不清的讓他還錢。
    原來江霽是這個宋以傑的債主?何柏青若有所思,決定開學後找機會找江霽以往的同學打聽一下這個人,想辦法幫他把錢要回來。
    這一通折騰就到了淩晨,好不容易等江霽鬧騰夠了,何柏青重新幫他掖好背角,確定他睡著後,才起身關上臥室的門,去了主臥的房間。
    雖然主臥平日裏也不住人,但鍾點工阿姨還是盡職盡責的按時給兩個臥室的床鋪進行打掃更換。何柏青看了看時間,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後躺在床上也準備開始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本來已經出現了一點的睡意在躺下後居然又全部消失了。
    他輾轉了一會想要努力說服自己入睡,但大腦又開始不受控製的想著江霽。
    一會想著江霽口中的福臨到底是哪裏,一會又想著留他一個人睡覺會不會又出現什麼意外,結果越想越睡不著,幹脆坐了起來拿過手機查查福臨到底是什麼地方。
    在輸入時因為不知道福臨兩個字怎麼拚寫,嚐試著輸入諧音字,搜索引擎彈出的結果裏,五花八門的結果讓他分辨了半天。
    其中,八百多公裏外的福臨市映入眼簾,對於江霽口中說的福臨,何柏青不確定和搜索出的這個福臨市是不是同一個地點。
    如果是的話?他跑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他怎麼知道他的媽媽會在那裏?
    何柏青握著手機越想腦子越亂,睡意半天也沒光臨。隻要一牽扯到關於江霽的事情,他的思想和行為好像總會脫離自己的控製,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裏,各種猜測更是如脫韁的野馬怎麼也無法駕馭。
    半個多小時過去,何柏青內心中那個想要去看看江霽睡了沒的小人獲得勝利。
    他起身穿上一旁的羽絨服,重新推開對麵臥室的門。
    江霽的臉在窗外路燈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紅,何柏青背著燈光看了他好一會,最終輕手輕腳的爬上床的另一側。
    他一邊自我催眠自己是怕半夜江霽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睡太熟聽不見可能會出現意外,所以要在旁邊看著。一邊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往江霽那邊挪了挪,直到碰到江霽被子下的手後才停了下來。
    這種沒來由的,做賊一樣的心虛讓他在黑暗裏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僵直了身板,直到後半夜累極了才勉強睡過去。
    快天亮時候,因為心裏始終繃著一根名為江霽的弦,何柏青從夢裏驚醒,看了眼身邊依舊躺著的人才鬆了一口氣。
    迷迷瞪瞪間何柏青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還沒清醒的大腦隻是下意識的想要再與他多親近一點,卻被他臉頰上不正常的溫度給燙清醒了。
    何柏青一骨碌坐了起來,又摸了摸江霽額頭,才發現他整個腦門也燙的嚇人,身上的溫度高的不正常。
    原來不知道從夜裏幾點開始,江霽居然發起了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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