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後的時光過的飛快，班主任說期中考試這件事的時間仿佛就在昨天，結果一眨眼連考場分布表都出來了。
    在這緊湊的學習節奏裏江霽也沒忘了自己的小生意，他賣的卡片和產品均低於當地手機店或者數碼店的報價，原始客源累積起來後接下來通過轉介紹，連著做成了幾筆“大單子”，不知不覺間QQ上已經有了好幾百個聯係人。
    除了傳統的MP3等產品，江霽又開始嚐試售賣山寨機，沒想到效果也十分不錯，短短一個多月時間本金已經全部收回不說，還有了不小的盈餘。這中間也少不了小金主的大力支持，再次想要將何柏青之前的投入的本金還回遭拒後，隻得繼續帶著他一起悶聲發財。生意中的收益平分不提，在這種密切的利益聯係中，兩人的關係也在潛移默化中被綁定的更加緊密，連老師們都知道了六班的江霽和何柏青常常形影不離。
    高一尚未文理分科，整個年級分了32個考場。考場按中考入學成績劃分，看著名單上被分到32考場的自己，江霽深感丟人。雖然知道原主是花了錢才進的城南大門，成績肯定在年級排名中算不上好看，但是上輩子的自己好歹有大半時間都是業績排名榜上第一名的常駐嘉賓，突如其來的落差還是讓他沉默良久。
    跟他一起在教室黑板旁看排名表的何柏青自然也看到了同桌的所屬考場，看著對方鬱悶的臉色忍不住出聲安慰：“沒事的，你開學以來的學習狀態一直挺好的，這次期中考試肯定會進步，你不要有太大心理壓力。”
    “是沒什麼事。”江霽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就是丟人啊！你看看秦陽那貨還分在19考場呢！我要是這次沒考好以後可不好意思做他爸爸了。”
    何柏青笑了起來：“那為了你這個做父親的威嚴，這次也一定要把秦陽踩在腳下了。”
    “那可不。”看完排名表後江霽便往回走，一邊低聲叮囑何柏青：“你也要好好考啊，這次你分在第十六考場，考試的時候可別再緊張了。你這麼個學霸不考個班級第一，往第一考場衝一衝，我以後出門都沒有吹牛的資本了。”
    何柏青聞言垂著眼看向他的發旋問道：“那我要是考了班級第一有什麼獎勵嗎？”
    “獎勵？那池哥不得把你領講台上誇上一節課，沒準還能獎勵你一個愛的麼麼噠。”江霽隨口答道，自己被自己逗得嘿嘿一笑。
    “那你呢？你給我什麼獎勵？”
    “我？”江霽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了下來，抬頭睜大雙眼看著他：“你考的好我還要給你獎勵啊？”
    “沒有嗎？”沒想到對方不依不饒。
    “嗯……”江霽聞言真的低頭認真想了起來，“這樣吧，給錢你肯定又不要，要是你真考了班級第一我給你做頓大餐吧。除了我媽我還沒給別人燒過飯呢。”
    何柏青一邊說著一言為定，心裏卻覺得詫異：上次好像聽那幾個女生說江霽的媽媽生下他就離家出走再沒回來過？
    可能是誤傳吧。何柏青沒有深想，在心裏自我開解道。
    考場表出來的第二天考試就正式開始了，九門功課輪番上陣，兩天半內考完。江霽看著考試安排心裏直咂舌，心想就這個腦力強度，也就十幾歲的孩子能招架了吧？上班雖然累，卻和這種純粹的腦部活動帶來的疲累又不一樣，讓他在走進考場前一度懷疑自己能不能堅持到考完全場。
    好在考試並沒有他預估的那麼可怕，雖然一門接一門試卷輪番上陣，但大部分的題型都是見過的，真的考起來倒也沒有讓人覺得有多招架不住。
    兩天半的時間眨眼就過，最後一門考完時上午才過去一半，各個班級在做好考試最後的收尾工作後又開始緊鑼密鼓的打掃起衛生，趁著這一點點放鬆時間有的人已經開始互相對起了答案。
    “完了完了完了！江哥我完了！！！”在跑來和江何二人對完一些重要大題的答案後，秦陽整個人如喪考妣，渾身上下都透著絕望。
    江霽和何柏青做了這麼久的同桌，對何柏青的課業水平算得上了解，在以對方的答案為參考的前提下對完答案後，發現自己的正確率居然還不錯。因此整個人此時心情大好，看著秦陽那張哭喪臉笑的就更開心了。
    “老早就跟你說過，少上網少打球，少抄作業多學習，你聽進去一個標點符號了嗎？你看看何柏青，我說的話人家怎麼就能聽得進去呢？你看著吧，再這麼下去，以後何柏青就是班級第一，你也會是班級第一，隻不過你倆中間得隔著班裏其他的四十八個人。”
    “我錯了我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學習。這下完蛋了，要是這次考的還不如明環，那我不得被那個丫頭片子笑死！”想起總和自己鬥嘴抬杠的明環，秦陽覺得更痛苦了，一邊皺著臉一邊回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等秦陽走後何柏青開口問江霽：“你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反正肯定沒你好，不過下次考試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再分在五樓的32考場了。你都不知道，爬了兩天半的五樓，差點沒給我爬岔氣了。”
    城南高中的班級順序按樓層遞增，每個年級都有獨立的一整棟樓，班級數越大，樓層越高。江霽本就瘦削，運動量也遠不如何柏青，加上六班和石頭巷的家都在二樓，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紮實的爬過這麼高的樓層了。
    “下次抽空和我一起鍛煉鍛煉。”
    “等我有空再說吧。”江霽敷衍道。
    城南高中不愧是南全縣排名第一的高中，不僅學習節奏甩了城東中學一條街，批卷的速度也是快的飛起。整個高一將近一千人上萬張考卷短短兩天不僅全部批改完畢，連排名表也加班加點做了出來發往各個班級。
    等到班主任把排名表貼到黑板旁的牆壁上後，整個班級的人仿佛看到餌料的觀賞錦鯉，一窩蜂的朝著講桌的方向擠去。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的人看到成績和排名後喜氣洋洋，有的人看到排名後愁容滿麵，一時間這小小教室就是一副縮略眾生相。
    江霽怕擠，幹脆想等到人都看完後再去，一邊寫著手裏的作業一邊問起了何柏青：“你猜你這次班級排第幾？”
    話音未落，秦同學仿佛一隻能口吐人言的猴兒，齜牙咧嘴揮舞著雙臂朝著他倆奔來：“我靠！！！江哥，何柏青，你倆牛逼了！江哥你考了班級第二十三名！你猜猜何柏青考了多少？”
    自己的成績其實在意料之中，江霽倒沒有什麼激動的神色：“第一？”
    “靠！江哥你神了！你咋知道？”秦陽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瞅著江霽。
    “真是第一？”這下連江霽也愣了，看看秦陽又看看淡定的何柏青。
    “真真的！我靠，我記得何柏青入學排名也就班級中遊吧，這次年級排名都排到31了，太牛逼了吧！怎麼做到的！？”
    秦陽手舞足蹈的用力晃了晃何柏青的肩膀，簡直比自己考了第一還要激動。
    “少上網少打球，少抄作業多學習。”何柏青一手支著下巴一手轉著手中的筆，重複了江霽剛剛那句學習箴言。
    “那你呢？你考了多少？”江霽問秦陽。
    “……”秦陽噎了一下，停下舞動的四肢一臉哀怨，“不要隨便揭人傷疤好不好，我不想說。”說完飄然而去。
    “厲害了，你可以啊！”看著秦陽遠去江霽朝著對方豎起大拇指。
    “還行吧。”何柏青嘴角帶了點笑語氣輕描淡寫。
    要不是故意寫錯幾題，年級第一也不是不行。何柏青在心裏想。要不是因為想吃江霽燒的飯，第一什麼的，真的不重要。
    “靠，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欠揍。都是一樣的學習時長，天賦這種東西啊，真是求不來的。”江霽笑著筆在他手背上輕輕敲打了一下。
    摸著被敲過的地方，何柏青用眼尾掃了他一眼提醒道：“你答應給的獎勵可別忘了。”
    “啊？獎勵？哦……沒忘呢，為了慶祝你得第一，周六你來我家吃飯吧。不過我家廚房比較簡陋，先湊合燒幾個菜吧。”
    “說好的，吃大餐。你家廚房不夠大的話就去我家燒，我家沒人，廚房什麼都有，絕對夠你發揮的。”
    何柏青其實很早就想帶江霽去自己家了，可惜之前每次想邀請他去自己家寫作業都能成功。趁著這個機會，何柏青暗想說什麼也要邀請成功。
    石頭巷那個破房子住江霽這麼好的人實在太委屈了，家裏房間多，要是江霽能跟自己天天住一起就好了。可惜江霽這個人外熱內冷，想要讓他接受自己的東西並不容易。何柏青在心裏歎了口氣，決定相信來日方長，自己一定能做江霽最好的朋友。
    如何柏青所料，這次的江霽沒能成功拒絕掉自己的邀請，最終答應周六的時候去往自己的家親自下廚。
    真好。要是以後考到第一名都有這種獎勵就好了。
    何柏青盯著手裏上下翻飛的筆，在心裏不動聲色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