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乾一臉殺氣地向白子玉的寢房走來，立在門邊的華伯見此一愣，趕忙止住他：“王爺，相爺這會兒不便見客。”
    姬乾一甩手將他推開，怒罵：“你吃了豹子膽了！連我都敢攔……他不便見客？他是忙著跟哪個賤人私混吧！”
    華伯還來不及答話，隻見姬乾狠狠踹開房門，一摔袖子就衝了進去。
    一進屋，姬乾臉都綠了。房間裏彌了一股淫靡的情欲的味道，白子玉隨意披一件衫子，舒展著修長的身形，慵懶適意地靠在床頭上。
    怒，看著他儼然一副情事之後的舒懶樣，姬乾氣得發抖：“白子玉，白大人，你還真風流快活！”
    白子玉似沒有聽到他的咆哮，曲起一隻腿，右手輕輕地搭在上麵，又微微仰起頭，更加愜意地倚在床頭。
    “你……”見他無動於衷，泛濫的酸意直衝向姬乾的頭頂：“虧我還一直擔心……”
    白子玉這才冷冷掃他一眼，“還不是托你的福。”
    聽他意有所指的話，姬乾這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怒火頓時消了不少，姬乾有些尷尬地看著白子玉。
    白子玉又不再開口，輕輕伸了個懶腰。這一動，本就沒怎麼穿好的衣衫便滑了滑，頓時露出大片泛著潮紅媚色的肌膚，姬乾看著那皮膚上纓紅色吻痕，腦子就像炸開了一樣，才消退的怒火又一下燃起來。
    “那個賤人是誰！”他一臉猙獰，惡狠狠地說。
    白子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個婢女而已。”
    姬乾卻一轉頭，對門口的華伯問：“那賤人呢？”
    華伯看一眼少爺，說：“少爺從不留侍寢之人活命。”
    “她死了？”姬乾有些不甘地問。華伯卻沒有立即回答。
    姬乾點頭，“沒死就好，帶那賤人來見我。”
    白子玉也怒了：“你又要做什麼！這是我的府邸，不是你涼王隨意發號施令的地方！”
    姬乾回過頭來對他吼道：“這樣卑微的女人，你也把她帶上床！我有什麼比不上她？我姬乾哪點比不如她？外人都道涼王是你白子玉的入幕之賓，可這些年來，我們……白子玉，你把我當什麼！你當年又為什麼要救我？”
    見白子玉好一會兒不說話，姬乾反而笑起來，“你不會是看我可憐，一時心軟……”
    “你就當我是一時心血來潮好了。”也不知是被他氣得昏了，還是怎麼的，白子玉根本沒有思量，脫口而出。
    姬乾一呆，好一會才說：“不可能，又不是救一隻貓狗那樣簡單，你何必冒那麼大的風險……”
    “我本就不是菩薩，沒抱什麼救人的善心……也許就如宋紫霰所說，我救你，是有目的的。”白子玉盯著姬乾大笑。
    姬乾木然地立在那兒。
    白子玉笑了一會兒就咳起來，姬乾眸光一閃，終忍不住：“昨兒淋雨了吧？你生氣歸生氣，但也要顧好自己的身體。”
    白子玉疲憊地笑了。果然是在一起太久了，我的事，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好好休息吧，昨日的事，是我不對…你……我走了……”姬乾以為他是累了，向後退了幾步，說道。
    昨日事後，本以為再也不想見他了呢……我果真是個記仇的人麼？白子玉看著準備離開的姬乾：“你不是個輕易認錯的人……”
    姬乾笑了下，“為你，我是。”
    “人的心，會變的。”白子玉低低地說，麵色是不符年紀的滄桑。
    至少這十多年來，我、都、沒、變、過。
    姬乾最後看他一眼，退出房間。
    華伯跟上來。
    姬乾看他跟隨而來，問道：“他的毒……”
    華伯道：“還沒糟到那個地步。”姬乾回過頭，直視華伯，“華伯，你好像很討厭我。”
    華伯歎一口氣，“王爺，你們都是男子。”
    姬乾笑，“男子又怎麼樣？”
    “王爺與少爺一起長大，有些事理應比華伯更清楚，少爺他一直有愛慕的女子。”
    “果真是這樣啊。”姬乾黯然了一下，又很快重拾笑臉，“那女人和他，比跟他和我在一起更無可能。”
    “少爺與您，懷著的都是妄念。”華伯搖頭感慨。
    姬乾變了臉色，“是是非非，都是我們自己選的。”停了會又說：“帶我去見那個賤人”
    華伯打了個抖，“那女子總要死的，王爺又何必讓她在死前受折磨？”
    “不甘心啊，我和子玉最多相擁而眠，可她……”姬乾的臉因羞憤而漲得通紅。
    華伯無言，隻是在心裏默想那女子豆蔻年華的麵孔，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她受苦……
    “華伯知道，王爺容不下與少爺有過親密接觸之人。但王爺對無辜之人都這般殘忍，於當年的衛王有何差別。”
    衛王？
    隻覺渾身被一個霹靂擊中，姬乾骨子裏發寒，腳也站不穩了。“你說我像他，我哪一點像……”臉上混淆著憎惡、恐懼的表情，姬乾抓住華伯，歇斯底裏地亂叫，“我不像他，我不是他……”
    那個名字，就像一塊永遠都好不了的瘡。
    姬乾崩潰了似地軟倒在地上，幹嘔起來。“不、不像，不像……”他一邊反駁，一邊似要吐出心肺的幹嘔。他難受得厲害，可偏偏又什麼都吐不出來，之後他麵色一白，一下子嚎出口血。
    華伯原隻想激激他，以衛王之惡引起他的惻隱之心，好救那婢女一命。哪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姬乾仍對那個人敏感至此，硬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姬乾嚎出了口血，似乎好受了點，喘著氣窩在地上。
    “王爺，您不要緊吧。”華伯這才敢開口。
    “你可知，我打算怎麼對那個婢女？”姬乾吸了幾口氣，用袖子胡亂擦擦嘴邊的血。“我打算先用梳洗之刑刮了她那一身皮肉，再架起大鍋煮了她……”
    “湯瓁？”華伯隻道姬乾妒忌起來狠，沒想到他會狠得煮活人。
    “你在想我太狠毒了吧，其實我也沒那麼狠的……我……”是衛王，是他，如果不是他，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淚嘩啦一下就流了出來，姬乾抱住自己的雙腿痛哭起來。“我怎麼會像他……我怎麼會……”
    華伯嚇了一大跳，“王爺，涼王？”他趕忙走上前。
    姬乾有感應地抬起頭來，他盯著華伯開始尖叫，“哥，我錯了，不要過來…我錯了……”
    不好！心髒咯噠一蹦，華伯放柔聲音道：“王爺，醒一醒。”
    見華伯作勢要來抱自己，姬乾就像遇到什麼鬼怪一樣，整張臉都被恐懼扭曲了。“不要，姬元基不要。”
    “王爺，衛王已經死了！”華伯大叫一聲，希望喚回姬乾的神智，哪想姬乾狠撲過來，對著自己的胳膊死死咬了一口。華伯正痛得快忍不住，姬乾突然放開自己，朝府外衝了出去，邊跑還邊哭笑，“姬元基死了，哈哈，我把他殺死了……”
    華伯這下可慌了，衛王暴死一案至今仍有人在暗中追查，涼王這般瘋鬧，若被有心人聽到是他殺了衛王，那還了得！
    他大叫，“攔住涼王。”
    幾條黑影從各處騰射而出。姬乾意識不清，但聽見有人急衝而來的風聲，下意識地從袖中拿出一物。
    “暴雨梨花針！”幾條黑影同時叫一聲，飛快地後避。
    （原諒我吧，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暗器可以像暴雨梨花針一樣漫天亂射，而且這個名字真的取的好經典~~~~~`）
    見黑影避開，姬乾癡癡地笑一下，跑得跟快了。
    華伯怒喝，“快追啊~~~~~”
    “可他有暴雨梨花針。”一條黑影無奈道。“你當我真老眼昏花，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華伯氣得白胡子都翹起來了。
    那是天下第一暗器，射出來根本就躲不了！幾條黑影對望一眼，毅然地向姬乾衝去。眼見就要近到姬乾十丈以內，姬乾突然一個側滾，並順勢一拉暗器。
    隻聽哧一聲，密密麻麻地梨花針向黑影罩來。二條黑影不退反進，撲身上去擋住暗器，剩下的三條黑影借機從左右撲向姬乾。那三人一人去勢慢了，不小心中了沒被擋住的梨花針，哼一聲摔了下來，另二人都怕傷到涼王，動作謹慎至極。姬乾見他二人就要抓到自己，情急中居然使出百步穿楊的手法。
    二條黑影被短刃射中要害，再也無法動彈，驚訝無比，身為暗衛居然被毫不會武功的涼王……不過，這投短刃的手法怎麼熟……
    華伯眼見幾個暗衛兩三下就被收拾了，又氣又急，“這些小子，平日叫他們好生練功，偏偏就有人不聽……”從腰間摸出一個黑色短哨，華伯催喚出更多暗衛。
    “讓王爺安靜下來，必要時，可以狠一點。”飛快吩咐下去，華伯一擦額上急出的汗，“本隻想激一下王爺，哪知道……還是去問少爺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