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家，可是對於我們倆個悶騷的男人來說，晚間的活動還是及其缺乏的。
    鄭飛從不讓我收拾碗筷，他似乎將烹飪當做一種藝術，完整的藝術，從頭到尾都不許我插手。
    這時，他正在廚房收拾東西，我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終於注意到了牆角的電視機，心想，某非那東西是擺設？
    從我住進這間屋子至今已有幾個月的時間，每晚，都是在自己的屋子裏守著個筆記本，偶爾出去轉轉，還不時的冷戰，而這客廳的電視機似乎，在我的記憶中從沒閃過光。
    心裏想著眼睛掃了掃四周，果然沒看到遙控器，就蹲過去按電視機的開關。
    “先把電源插上。”
    鄭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無奈的笑，心想，還真是擺設來的。
    我調了幾個台就將頻道固定，退回沙發上。眼睛盯著畫麵，靈魂開始出鞘。
    心裏的某個地方在喧囂。
    我說不清，隻覺得某名的不安。類似於寂寞。
    我卻知道這是不知足。
    有人日夜相陪竟還感到寂寞，不是不知足是什麼？
    日，夜……
    肩膀被輕輕觸碰，身下的沙發凹陷，承載了另一個人的重量。
    我聽到他說，“小默，你在看……女人世界？”
    我忙瞟了他一眼，再回神驚覺那屏幕中已換了一個節目。
    我奔過去，蹲在電視機前換頻道。
    他說，“遙控就在在下邊的抽屜裏，恐怕電池不行了。我明天買回來吧。”
    我應了一聲，沒有目的的換了幾個，發現一個比一個無聊。可是有點背景聲音總會好點，就停在了一個音樂頻道上。
    看著鄭飛，一時沒有話題。
    既然沒有，就不開口。
    一同欣賞了兩首不知名的歌曲，鄭飛突然說，“過兩天差不多就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了，你想不想去度假？”
    我看了看窗外群星燦爛的夜空，自然地想起曾經望過的那個無星的天。
    那時的天還在飄雪，此時已經是酷暑了麼？
    好快，快得讓人難以相信。似乎隻是一塊幕布，將背景一瞬間替換。
    我說，“可以度假嗎？”
    鄭飛也許以為我喜歡了，說，“當然，想去哪？”
    我輕輕搖搖頭，不知道。
    我沒去過哪裏，隻是道聽途說過一些所謂美麗的地方，所以我不知道。
    我在心中苦笑，鄭飛說他是個別扭的人，我又何嚐不是。
    “沒有想去的地方？”
    鄭飛微微皺起眉，大概被我前後矛盾的態度弄糊塗了。
    爺的耐心雖然很好，但卻是受不了看似被人愚弄的行為的。
    我說，“我不知道，我去過的地方不多，沒有什麼主意。”
    將喧吵的電視機關掉，我轉身回坐時看到了他眼中的絲絲不忍。
    我本就是窮小子一個……唉，我一句無心之言而已，招人憐憫真是，無奈。
    多年之前的諸多戾氣已然磨平殆盡，對於同情，憐憫的目光最多也隻剩下喟然一歎。
    “小默，那麼，去法國行嗎？”
    浪漫之都？或許比較適合女人吧……
    “阿爾卑斯山的滑雪場，我想你會喜歡的。”
    去哪裏都無所謂的，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那隻手就伸了過來。
    放在我的左邊的額頭，我抬起眼睛看他的時候，那隻手就覆在了我的眼睛上麵。
    “不要眨眼睛，很癢。”
    要求真無理。
    “你剛才的樣子很乖的，這下子又不聽話了。”
    那樣溫柔的聲音，那樣的寵溺。
    男人真是溫柔不得，原本渾厚的聲音這樣輕柔的發出來，想讓人不被他迷惑都難。
    眨眼睛是自然的生理現象，控製不住的，這就不聽話了？
    “小默，你這樣……像小貓，在伸著舌頭舔我的手心。”
    舌頭……舔……
    我心頭的某一處有些癢癢的感覺。
    那隻作怪的手掌終於移開，緩緩地，修長的手指停留在臉頰的地方，輕輕地摩挲。
    “小默，你的皮膚很好……天然的，滑膩……摸著很舒服。”
    他說，“你現在好乖……好乖。”
    溫柔的聲音蕩起了漣漪，帶著暗啞，波蕩著人心。
    我說不出話來，喉結似乎都在顫抖，我怕，自己吐出的任何一個音節都是微弱的。
    真的像溺水，不過那水是在心底流動，帶著溫度的，掠過血液，帶動著沸騰起來……
    他貼了過來，我不禁將手撐住他的胸膛……怎麼？！
    不是那個觸覺！
    我驚然的睜開眼睛，恍然間的的失神，過去一年中陪伴過我的臉龐模糊地散去，突兀出來的是一張與之沒有絲毫相似的，鄭飛的臉。
    一時的情迷中，就在那一瞬間，我似乎回到了從前。
    竟忘記身在何處。
    鄭飛笑了笑，眼神波動的上下看我，說，“小默，你難道怕了……”
    他說，壓低著聲音，在我耳邊，“突然推開我的話，我會停下來的……不要再推開我了，懂嗎？”
    然後我看到他襯衫上的扣子漸漸放大，他的側頸從眼前閃過，我的臉頰一陣濡濕……
    那種熱切的情緒席卷而來的感覺是美妙的，我不懂的是，看著自己舉起的手掌，我竟在猶豫。
    猶豫著推開帶來美妙感覺的這個男人。
    不是順從了他麼？不是要廝守一生麼？
    這些不是成默你自己在那些個難眠的夜苦苦掙紮決定的麼？
    我又想哭了。
    可我不許自己這樣子。
    視線微微模糊中，那隻舉起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
    狠狠的吸了兩口氣，我用雙手抱住鄭飛的頭，輕輕地撫摸。
    男人受到了我的鼓舞，讓那濡濕軟滑的感覺慢慢地向下移動。
    我緊緊地閉緊眼睛，感受到他的手環住我的腰身，將我放倒。感受到那隻手掀開了我的裏衣，滑到了腰腹。
    我身處漏沙般，無力的承受著。
    叮當一聲，腰帶的金屬扣脫解，那隻手覆上那裏的一瞬突然僵硬。
    不止僵硬，我還清晰地感覺到了那一下重重的顫抖。
    我豁然張開雙眼，幾乎同時身體來自外界的觸感全部消失，甚至連那人的溫度都未有一絲殘留。
    我知道，那是來自心中的寒意，將它退去的。
    很久，我就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
    很久。
    久到那人驚慌的喘息終於平息時，我讓自己坐正，把衣服整理好，說，“我沒有推開你啊，怎麼這樣子……”
    委屈的向他笑笑，不知道效果怎樣。
    我在把他當做另一個人的時候，他又哪裏把我當成了男人。又是姐姐麼……
    鄭飛坐在地板上，瞪著我的眼睛逐漸恢複了清明後，竟有一絲沮喪的神情。
    他說，“小默……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埋下了頭在膝間，我看不到他的臉，卻感受到了他的無助。
    “可以你並沒有吐啊。鄭飛，你進步了。”
    我緊緊地盯著他，那雙肩的輕微的觸動收在眼底。
    他什麼都沒有說，我卻知道，我已經寬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