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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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客廳的時候,大家已經到齊了,正熱熱鬧鬧的說笑,招財對少棠講,“門房那裏有好多人送的禮物,你吃完飯要不要去拆?”
少棠眼睛一亮,“難道也有送給我的嗎?”
招財笑道,“這是自然,大家都知道少棠你在,當然少不了你的份。”
少棠眉開眼笑,“好的!我吃完飯就去。”可又不放心地說,“那我還來得及趕上城裏的煙花會嗎?我們晚上還得守歲,好多事情。”
招財說,“幹脆我和進寶兩個人幫你把你的禮物送到臥室去,讓你晚上回來慢慢拆,好不好?”
少棠露齒一笑,眉眼細長地眯起,貓咪一樣的嫵媚可愛,“好!”扭頭看樓瑤,“我分你一半!”
樓瑤卻問,“那水清呢?”
少棠不知不覺眼神就黯了下去,心想,以後有禮物也不是送給水清的,該是送給水清的兒子了。他是做將要爹的人了,不該和孩子們一起玩兒。
樓瑤見少棠不說話,握了握他手,“進去吧,別讓大家久等了。”
少棠點點頭,卻忍不住想,等水清有了孩子,他會像以前寵我一樣寵他嗎?又或者,他隻寵他的孩子,眼裏再沒了我?
這些想法沒一個能讓他體會到除夕的高漲氣氛,他情緒低彌,進了客廳也隻是在眾人的歡笑的招呼聲中勉強咧咧嘴。
眼光一掃,定在水清身上。
他一身墨色長袍,外罩輕薄紗衣,發絲輕綰,麵色柔和,坐在人群中與一群精致貴氣的人相比,一點也不遜色,反到是出塵優雅,淡然清冷。
少棠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由著樓瑤將他拉坐下來,與水清恰好斜對角坐著,成了與他距離最遠的人。他心情抑鬱,恍惚地想,往後他們是不是都要這麼冷淡的過,遠遠地看著彼此,不能再靠近,盡管他們曾經那麼親密。
大家說著吉祥話,吃了流水般上的菜,愉快的神情不像他需要假裝。
少棠坐立難安,直想趕緊離開這兒。
他想看煙花,最好是一個人,坐在屋頂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狀態表露出來——他真是在殘忍的清醒著。
他得認清現實,他想。
食不知味的嚐了這頓特別耗時的除夕宴,等李承錦宣布他們可以出門的時候,少棠飛一般地竄了出去。
李承錦不曉得這孩子是怎麼了,屁`股上有釘子了嗎?對後麵的侍衛說,“跟著他,別讓他跑丟了,今天人多。”
樓瑤在他身後喊,“少棠,你幹什麼不等我?!”
少棠這才猛喘一口氣,扭頭望他,抿直了唇,不說話。
樓瑤身體不比他,才跑了一會兒就臉色發白,“你幹什麼不等我?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的嗎?”
少棠朝他身後看了看,隻有一個侍衛,並沒有他想見卻不敢見的人,低頭小聲說,“對不起。”
樓瑤見他神色,小心問道,“是在找水清嗎?”
少棠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你那麼想見他,為什麼吃飯的時候一句話也不和他說?我見他總瞧你,似乎也墜墜不安的模樣。”
“他總瞧我?”少棠驚喜,“真的嗎?”
“騙你不成?”樓瑤翻了個白眼。
“那見我出來,他為什麼……不跟著?”
“他為什麼要跟著?”樓瑤反問。
少棠喊道,“可是他以前從不放任我一人到處跑的!”
樓瑤見他淒苦,像是要哭,趕緊說道,“可能是見到我跟著了吧。”
少棠搖搖頭,“這不一樣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這怎麼能一樣呢……”
樓瑤不曉得這個從來都不可一世的小少爺怎麼說哭就哭了,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安慰道,“你有話好好說啊,別哭嘛,你一哭,我怎麼辦……”
少棠咬住唇,一聲不吭,直挺挺站著落淚,精致嫵媚的臉上一道道淚痕,楚楚的模樣叫樓瑤看了都心疼又心動。
“你還去嗎?還去看煙花嗎?”樓瑤輕聲問,細細替他用手帕擦臉。
少棠點點頭,嘴裏卻說,“我想我哥哥……”
樓瑤是真無奈了,少棠也這麼大了,若說十歲嘛,這般哭著喊哥哥到也情有可原,但他都到了成親年紀了,怎麼這還麼單純幼稚。
他自己沒想到,當初少棠帶他走的時候,他也是這副狀態喊要爺爺的。
人脆弱的時候總是不分年齡。心裏苦了,當然會想見最愛的人,哭訴給他聽,這無可厚非。
侍衛站在後頭,手足無措,“要、要我去喊小王爺嗎?”
少棠搖搖頭。水清如果想見他,根本不須他去請。
他不想見他。
這個認知讓少棠更加無可奈何,隻能靜靜流淚。
“你莫再哭了,這模樣看煙花去,會被人笑話的。”樓瑤勸慰道。
少棠卻說,“我不在乎。”
樓瑤哀歎,“可我在乎啊……”衝侍衛使了個眼色,樓瑤拽著少棠手腕,將手套替他戴好,“你燒還未褪,不能久吹寒風,我們不要出去太久,早去早回,回來拆禮物,好不好?”
少棠沒說話,由他牽著出去。
這兩位小公子,各自都是好樣貌,出了門手牽手往外走,別提多引人注目了,他倆卻神色自若,隻當未見。
樓瑤時不時觀察少棠的神情,見他終於止了哭,心裏長籲一口氣,這才快快樂樂往前走。
看煙花的人太多,兩人握得緊緊的,不敢分開,防止被人流衝散。煙花確實美,可兩人卻將過多的心神耗在了相牽的手上,也無暇他顧,等煙花終於放完,竟然相視著鬆了口氣,趕緊往回跑。
樓瑤一直四處張望,不明白那侍衛回去叫下水清,怎麼就再沒出現,甚至連水清也沒出現。
少棠看他總神思不屬,便問,“你覺得煙花好看嗎?”
樓瑤自然回答,“很好看,就是人太多,擠得難受,我想回去洗澡。”
“京城每年都會放煙花,往常我會和水清,還有黃海棋,時雨一起去看,今年隻剩我們倆了,雖然煙花也很美。”
“明年還來揚州嗎?”樓瑤問他。
“我們不是每年都來,明年大概不會了。”明年是新的一年,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少棠低著頭,錯開人流,對身邊的樓瑤說道,“哥哥他說不定會被封王。”
“這是好事。”樓瑤聰明地避開為何是水清被封王,而不是他一事,卻時刻注意著他的表情。
少棠苦笑,“是好事啊,哥哥他學貫古今,文滔武略,是當世之才,如果再被封了王,不出多久便會有封地。”然後會有王妃。
“是不是這樣便要離開京城?去他的封地?”樓瑤小心問道。
少棠卻抿緊唇點點頭,許久才說,“隔很多年才能回來,再見麵怕是不易。”
這是不能逃避的現實。
樓瑤猜到少棠不想與水清分離,但猜不清原因,隻能安慰道,“如果他被封王派往封地,那你便是自由身,如果你想跟著,他不會拒絕。”
少棠看了他一眼,說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樓瑤把這事想成了遠走高飛,雙宿雙棲不成。
這兩人身量不夠高,水清與那侍衛尋找了許久也沒碰上,一顆心七上八下,雖明白他們不可能出什麼事,但值得侍衛來尋他去見少棠的,怕是狀況也不大好。
他從昨天開始便沒再能和少棠說上一句話,千言萬語堆積在胸中,找不到抒泄口,他很難受。想到少棠可能受到的打擊,他越發著急。
無巧不成書,沒碰上水清的二人,竟然在這茫茫人海裏碰上了少棠在揚州的第一個冤家,白崇仙。
白崇仙也是被人流擠過來的,隻是周圍還有著幾個家丁,茫然一看,竟叫他瞧見了讓他日思夜想的小人兒,頓時眉眼一挑,笑了出來,擠過去便對少棠說道,“小少爺,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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