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迫離開的石懷古無處可去，隻能回到溫忍冬的公寓等他。被餓了一個晚上的科菲一見到石懷古推門進來，立刻緊跟見到上帝一樣撲了上去。
    “哦！我的天啊！你可算回來了！我都要餓死了！！！”
    “餓了自己打電話叫外賣。”一把將電話本甩到科菲臉上，石懷古猛的關上房門，巨大的聲音讓外麵的科菲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吃炸藥了。
    坐在溫忍冬房間裏看著牆上的那些畫，石懷古沒由來的就是一陣心煩。畫上的那個人到底誰？溫忍冬和宋清又是什麼關係？和那個金陽又是什麼關係？那個墓地裏溫忍冬去看望的人又是誰？溫傲又是誰？
    太多的問題了，溫忍冬留給他太多的問題了。現在他可以確定溫忍冬是在乎他的，隻是這份感情到底有多深他還不知道。他拿出手機快速的翻出一個號碼，可是就在撥打出去的時候停了下來。
    到底要不要打電話給宋清問清這一切問題的答案？石懷古一直低著頭看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久他一把將手機扔到一邊，倒在床上不在動彈。
    果然，還是不行啊，縱然問題再多，他還是希望能由溫忍冬親自來告訴他。
    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時針以指向午夜十二點，但石懷古仍不見溫忍冬回來，擔心讓他分秒難渡。黑暗裏開門的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聽到一個腳步聲正一點一點向這個房間走來。
    終於腳步聲在房門外停了下來，然後卻遲遲沒有打開房門。他焦急的看著門口，希望打開門的人是溫忍冬。遲遲沒有反應的房門讓他再也等不了，就在他準備打開門的時候，門外傳來溫忍冬的聲音。
    “別開門，就這樣。”隔著門溫忍冬有氣無力的說，他轉過身緩緩的靠著房門坐到地上。
    “老師……你……最後是你贏了吧……”石懷古小心的問道。門外的溫忍冬沒用回答，隻是無盡的沉默。
    “老師……”
    “呐……這樣話，可別再讓我說第二遍啊。”
    “？”
    “留在我身邊，我需要你……直到我消失的那天為止吧……”溫忍冬的這番話，讓石懷古整個人都愣住了。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開門，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房門已經被溫忍冬在外麵用鑰匙反鎖了。
    “老師，老師把門打開！！我有話要對你說！！”
    “有什麼話，明早再說吧。休息吧。”門外溫忍冬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石懷古一夜沒睡。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就起來了，他走去開門，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溫忍冬打開了。門外沒有看到溫忍冬，石懷古走出屋，才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了他。
    他在沙發上縮成一團，耳朵上還帶著耳麥，但一旁的CD機早不知什麼時候因為電池用光了而停了。石懷古小心的將溫忍冬抱會房間，蓋好被子。他凝視著溫忍冬的睡臉，昨天在藍野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盯著溫忍冬然後才慢慢的直起身，似乎該去做早飯了。
    “你難道沒什麼要問我的嗎？”就在他轉身之後，溫忍冬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你不想知道後來你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嗎？”溫忍冬緩緩的從床上坐起，他看著石懷古那寬闊的肩膀淡淡的說。
    “我想知道，但我希望有一天能聽到你自己對我說，而不是因為我去問。”石懷古的這句話一直在溫忍冬的腦海裏回蕩，讓他久久無法入睡。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
    嗬……再等等吧……
    ****
    一轉眼半個學期就過去了，在放假之前學校溫忍冬所在的那個係，組織了一次深山郊遊。因為已經是深秋了，所以很多學生都沒有參加，參加的人不到一百人。
    出發前溫忍冬帶著石懷古等人去商店買的一些必要用具，買東西的時候科菲那家夥還大發感慨：“嗚嗚！！！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快！我馬上就要離開中國了！！我舍不得啊！”
    “你還是快點滾回你美國吧。”像趕蒼蠅一樣石懷古故意說道。
    “我舍不得你啊！！”科菲說著就要往石懷古身上撲，往邊上一閃，石懷古涼涼的說：“你是舍不得我做的中國菜吧。”
    被說中心思的科菲不在說話，隻是躲到角落裏去畫圈圈去了。
    “切，飯桶一個。”隻覺得滿頭黑線，石懷古說道。
    “東西買完了，走吧，回去了。科菲！搬東西！”溫忍冬走到角落，一腳將還在畫圈圈的科菲踢起來。看著往外搬東西的科菲，石懷古突然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溫忍冬老是說要把科菲趕出去卻一直沒那麼做了，原來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讓科菲當免費力工啊！
    郊遊的深山是一個要坐火車大約三四個小時才能到的地方，溫忍冬，石懷古，科菲，顧莫樂四個人坐在一起。
    放下手中的報紙，石懷古抬頭看了看對麵已經睡做一團的科菲和顧莫樂二人，又回頭看了看身邊一臉倦意，卻怎麼也睡不著的溫忍冬，石懷古柔聲說道：“要是困了就靠著我睡吧。”
    搖搖頭溫忍冬說道：“睡不著，我沒帶CD出來。”真是失敗啊，怎麼忘記把CD出來了。
    伸手讓溫忍冬的頭靠到自己的肩膀上，石懷古說道：“那就請老師聽著我的聲音入睡吧。我會給你唱搖籃曲的。”
    溫忍冬愣了一下，但很快臉上就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閉上眼睛說道：“好啊，那就聽著你的聲音入睡好了。”
    那天的事兩個人之後誰也沒有在談起，隻是石懷古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溫忍冬對他不再像以前那麼冷漠了，他已經是這依靠他了。緊緊是這樣就已經讓石懷古很高興了，溫忍冬的淡漠終於對他一點一點的撤去了。
    學校選擇的深山真的是個名副其實的深山啊，方圓幾公裏之內連一戶人家都沒有，隻有一個守山的老人住在這裏。輕點了一下人數領頭的老師就帶著大家開始往山裏走，當然帶路的人是守山的人，不然他們這群人非得迷路不可。
    守山的人不停的向大家講述著這座山的故事，走在後麵的溫忍冬隻顧著欣賞沿路的自然風光，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在山上逛了大半天之後，所有人開始著手搭帳篷的事，女生開始準備晚餐。玩了一天所有人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因為是第一天所有人都很興奮，吃過晚飯後人們圍著火堆開始了最原始的講故事。聽到一半的時候，溫忍冬悄悄的從人群裏走了出去，他記得守山人說過在西邊不遠處有個湖的，他要去那裏找些水過來。
    臨著小水桶，溫忍冬拿著一個手電往西邊走去。話說真正的叢林探險就該是像他這樣一個人吧！胡思亂想的他低頭往前走著，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因為夜色太黑而偏離了道路。
    因為不是很喜歡聽故事，所有石懷古一直躺在帳篷裏等著溫忍冬那家夥。
    “好嘍好嘍！今晚時間差不多了！點一下人數，大家準備睡覺吧！”負責這次郊遊的老師扯著嗓子大喊道。
    “李嬌！”
    “到！”
    “顧莫樂！”
    “到！”
    在帳篷裏聽見點名的聲音，石懷古探出頭來，聽見老師喊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懶懶的答應了一聲，就打算縮回帳篷睡覺，然而……緊接著開始點教師名字的時候，卻一直沒有聽到溫忍冬喊到的聲音。
    “溫忍冬？！溫忍冬！！”喊了好多遍也沒有人答應，這下負責的老師慌了神。“誰看到溫老師了嗎？有誰知道溫老師去哪裏了嗎？”
    在帳篷裏聽的真切的石懷古立刻跑了出來，他一把拉住科菲問道：“溫忍冬呢？溫忍冬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啊，一回頭人就不見了。”科菲這時也慌了。
    “該死。”石懷古急的在原地打轉，他記得守山的人說過這山裏有熊的，這麼晚溫忍冬去哪裏？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負責的老師冷靜了下來，對所有人說道：“大家都冷靜，大家都先回去睡覺，明天天亮之後我們在分頭尋找，現在所有人都會去睡覺。”
    別人也許睡得著，可是石懷古是怎麼也睡不著，他躺在帳篷裏約莫著所有人都睡著了之後悄悄的從帳篷裏爬了出來。
    才從帳篷裏爬出來，他就看到了科菲和顧莫樂蹲在他的帳篷外。
    “哇啊！你們幹什麼啊！”半夜不睡覺，出來裝鬼嚇唬人嗎？這年頭真不地道，連鬼的職業都搶。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陪你去找老師了。我們是兄弟，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去呢。”一把摟住石懷古的脖子，顧莫樂一臉哥倆好的樣子說道。
    不再說什麼，石懷古隻好認命帶上兩個累贅去找溫忍冬。
    “我記得，我好像看到老師去找水桶來著。”科菲拄著下巴，想了想說道。
    “水桶？去找水了嗎？”石懷古低語，他記得守山人好像說過在西麵有個湖吧，那應該沒走多遠。三個人拿著手電摸黑往西邊走去，西邊有一片樹林很黑，需要穿過樹林才能找到守山人說的湖。
    在前麵開路的石懷古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同時要身後的科菲和顧莫樂注意周圍的情況。這種晚上應該是熊出來覓食的時候吧，還是快點找到溫忍冬馬上回去安全。
    再次拔開擋在前麵的樹枝，一個安靜的小湖出現在幾個人的麵前。湖不是很大，清冷的月光照在湖麵上隨著湖水的當然而波光粼粼美得不像樣子。不過現在這個時候石懷古可沒有欣賞的心情，他隻想馬上把溫忍冬找到。
    湖不是很大。幾個人圍著湖繞了一圈又一圈也沒有看到溫忍冬的影子。怎麼回事？人到底到哪裏去了？？！
    “我們去來的時候那片樹林找找。”也不管顧莫樂和科菲的想法，石懷古拿著手電就一頭又紮回了樹林。走在後麵的顧莫樂和科菲無奈隻能跟上。
    “喂，你慢點啊！”顧莫樂喊道。才喊完他就聽到噗通一聲，沒了石懷古的聲音。科菲和顧莫樂兩人對視一眼，暗叫不好立刻跑了過去，可是才跑沒兩步就聽見石懷古的聲音：“別過來，這裏有個洞你們別掉下來。”
    “那你能上來嗎？”顧莫樂小心的蹭過去，問道。
    “不太可能，這裏很深。你們先回去吧，明早在找人來拉我上去。”
    顧莫樂和科菲商量了一下，決定聽從石懷古的話，於是對在洞裏的石懷古說道：“那你可要活著等到我們來啊！”在石懷古發飆之前，科菲二人一溜煙就跑了。
    唉~
    歎口氣，石懷古垂頭坐到地上，這下好了還說去找溫忍冬呢，自己先出事了。他低著頭，突然感覺到旁邊似乎有呼吸聲。我靠，不是掉熊窩裏了吧。
    “小子，你壓到我的腿了。”一個聲音幽幽的飄了過來。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麵癱！你壓到我的腿了！”溫忍冬一把扯住石懷古的耳朵喊道。
    “老師？！”石懷古一驚，下意識的要用手電去照，不過卻被溫忍冬一把推開：“刺眼，拿開。”
    “老師你怎麼在這？”石懷古用手電在溫忍冬身上照了照，看看他有沒有受傷的地方。這才發現他的腿有些不對勁。“你的腿怎麼了？”
    “估計是骨折了。”溫忍冬皺著眉推開石懷古的手電：“我想打些水，結果一不小心就掉下來了。話說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找你了，腿骨折了嗎？得馬上送你出去找醫生才行。”將手電筒扔給溫忍冬，石懷古真起身看了看周圍有些犯難，這要是沒人在外麵接應想要爬上去可是很難的啊。
    “喂，你小子要幹什麼？”打開手電，將光束在石懷古的臉上照來照去，溫忍冬歪頭問道。
    “當然是想辦法把你背出去找醫生啊！喂，老師別照了。”
    “我說你是白癡嗎？”將光束像右邊一照，一個山洞赫然出現在石懷古麵前。“這裏可以出去。”
    石懷古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既然能出去你為什麼不出去？”
    “你是真的被摔傻了吧，我腿骨折了怎麼出去？”溫忍冬從來不記得石懷古有這麼笨的時候，除了被摔傻了，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什麼理由來解釋石懷古現在的笨了。
    “這裏通往哪裏？”看了看那黑咕隆咚不見出口的山洞，石懷古回頭問道。
    “不知道，不過有風從裏麵吹來，想必一定有出口的。”右手支著身後的牆壁，溫忍冬努力從地上站起來。但是很快就被石懷古製止了，他將溫忍冬背到背上，皺著眉說道：“你這個樣子還怎麼走路？難道想腿廢掉嗎？”
    懶得和他吵，也懶得爭辯，溫忍冬任由他背著，還算是有眼力見的用手電為石懷古照路，手電在他手裏晃來晃去的他的聲音也十分懶散：“就算你是籃球隊的，不過背著一個成年男子也是很累的吧。累了就把我放下來。”
    “還有心思擔心我，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的腿吧。”沒回頭石懷古提醒道。
    不在說話，溫忍冬安靜的趴在石懷古背上，也許是太累了，累的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也許是石懷古的肩太寬了，寬的他……覺得安心。
    這樣的肩，很寬。雖然是一個比他小的人的肩，但是卻讓他安心。這個肩的主人，總是細心的照顧他，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忘卻了自己冷漠的麵具，讓這個肩的主人有了靠近自己的機會。
    就算他自私吧，他也想在消失之前被人關心。哪怕在消失之後會被人記恨。
    第九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