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神算子宇文逍遙篇 第9章 折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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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天下第一酒肆’,酒肆陽光充足,照著裏麵幾個各式各樣的背影,卻看不到南宮星辰的身影,他摸了摸已經長出來的胡青,暗思:這個家夥難道轉性子了?還是等不及,一個人去泰山了。
他想此,心裏突然有點不是滋味,畢竟南宮星辰是他見過第一個這麼有趣,又讓他感興趣的女人。花九每當無聊起來的時候就會想到南宮星辰,有時想很想。甚至想抱一抱她,親一親她,就算僅此而已就很令人覺得滿足。可惜到此為止,他還沒抱過她,親過她。花九覺得或許親遍了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有可能親不到南宮星辰。
黃小憐緊緊的跟在花九身後,見他莫名沉思了,忙道:花公子,要來喝酒嗎?如果想喝酒,‘思君小齋’多的是好酒啊!
花九笑:好酒要有人一起喝,那才香。
所以花九不喜歡一個人喝酒。黃小憐搖了搖頭,道:這個奴婢不懂。
靠窗的位置上,突然聽有人低聲吟道:繁華事散涿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是墜樓人。
花九別過頭一看,見一位卡其長衫公子正坐在哪裏喝酒,他舉杯對著窗外的美景,黯然神傷。花九見那人生的唇紅齒白,年紀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儀表不凡,清秀端莊,那詩歌引用,卻說出了對人生,對生命,對愛情的無限感慨,不由的對他心生幾分好奇。他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旁道:這位公子詩作的好啊,在下可否有幸賞臉,請公子喝上一杯?
布衫公子抬起頭望著花九,才微微一笑,合扇道:在下姓夏侯,字,修。公子貴姓?
花九微微一頓,才笑道:夏侯?原來公子還是王侯中人。在下姓花,單名九。夏老兄為何會一個人在此地飲酒作詩呢?
夏侯修無奈的道:就算是皇族也有幾門窮親戚,在下不才,因心中堆積幾件事情,心存苦悶,便想找個地方喝酒。
黃小憐睜眼看著夏侯修,卻一直在扯花九的衣裳,低聲道:花公子,咱們還是回去把。
夏侯修望了黃小憐一眼,道:難道公子有急事在身?
花九沒有理會黃小憐隻道:沒有,不過是來喝酒的,剛問了公子的名字,那也算和公子交了個朋友,可否賞臉請公子喝一杯?
夏侯道:公子姓花?莫非也是皇族中人?皇族花字是皇族的守護王侯,不知花公子與那冥王花斷可有些關係?
花九笑:正是家父。
“幸會,幸會,竟能在此地遇到鼎鼎大名的冥王,夏某實在是三生有幸。來,這杯酒理當夏某請公子。”夏侯說完對小二道:快,在上兩個酒杯來。
金樽已上,樽中美酒散香。花九舉杯起身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夏侯修也舉杯,卻道:請冥王恕罪,在下不能起身敬冥王。
花九微微一愣,此時此刻才發現夏侯修竟坐在一張木輪椅之上,輪椅設置輕巧,若不非仔細看,還真未看出來。他微微震撼,才笑道:我敬夏侯兄,不必客氣。
夏侯修才舉杯一飲而盡。花九一杯飲盡,才放下杯子,坐了下來,望著夏侯修道:夏侯老兄,我幾番來過這酒肆,為何從未見過你?看你樣子,心事重重,莫非是有什麼事?
夏侯修放下杯子,才抿了下嘴,慚愧的說道:夏某本是與妻子一起來江南的,無奈妻子幾日前突然失蹤了,不知去向。於是夏某便心存苦悶。
花九喝著酒,內心暗自感歎:看來還是不成親的好啊。多少英雄少年,成了親,都變得婆婆媽媽的,成日感歎風月春秋。薄命二字是紅顏,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他見夏侯如此鬱悶,想必他夫人一定也是美若天仙,賽若貂蟬。多半那夫人是愛上別的少年公子哥,與人私奔去了。但她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吧,夏侯修雖然腿腳看起來不便,可一點都不必任何男人差。他一心胡思亂想著,竟連連喝了好幾杯酒。他突然又想到了南宮星辰,難道她就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嘛?見自己失蹤了,竟也沒了蹤影。他此時此刻究竟和這個夏侯修有什麼區別,想起,竟也是微微心傷。
夏侯修見花九若非所思,想是聽了自己夫人之事,忙解釋道:花公子定是誤會我夫人了?我夫人冰清玉潔,十萬個女子都不及她一人好。隻是她莫名離我而去,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花九算是服了這個男人了,居然還為這種女人狡辯。他隻好笑笑不在說什麼。
夏侯突然像個孩子似的道:花公子,今日你我這麼有緣分,不如邀請公子到我‘聽露齋’小飲一杯,如何?
花九欣然答應了。黃小憐聽花九要去別人家裏,更加著急了,她竟一句話都不在說,竟奪門而出。
夏侯修微微一愣,道:你那位丫頭究竟是怎麼了呢?
花九一沉思,才笑道:一個小丫頭,不必理會。
夏侯修付了酒錢,便打開了輪椅上的一個蓋子,他隻伸手微微的按了一下那一個木頭做的小按鈕。那隻輪椅竟像活的似的,自己動了起來,開向門外。花九看得一愣一愣的,暗歎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般手巧之人。
三。
江南的竹林本來就聞名天下,不管春夏秋冬永遠常青!所以住在竹林裏的人幾乎是分不清春夏秋冬的!如果一個人在一片幾千畝的竹山上蓋一座幾百畝的房子!那房子又蓋得如同皇帝的行宮一樣!而且這行宮裏麵又隻有蘭花和竹子,那究竟會是一個怎樣壯觀的景象。
花九如今就站在這座宮殿麵前,竟還有個動聽的名字:折花宮。
夏侯修的輪椅是在是高明,就算是階梯,他都可以一步一步的登上去,隻是那姿勢是在可笑的很,但是花九沒有笑。
走進‘折花宮’,一個穿著五彩霓裳的女子含笑的走了上來,對夏侯修微微一笑。
花九見那女子品行柔雅,有大家閨秀之風範,夏侯修卻道:這是休花姑娘,是這個‘折花宮’唯一的女侍從,自從我娘子走後,全部都靠她一人照顧我。休花姑娘人很好,可惜是個啞巴。
“啞巴?”花九看了看休花,不禁心生惋惜。這種感覺卻和見南宮星辰是獨眼龍的惋惜是不同的。
休花抬起頭看著花九,歉意的笑了笑,她手放胸前,半彎下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花九便走進亭內。休花扶過夏侯修的輪椅,慢慢的推到廳間。
廳的設計十分輕巧,都是精致的細竹所做,四麵敞開著大窗戶。窗外小橋流水,風過竹林,細細作響。猶如琴聲悠悠不止,亭內掛著一幅溫情脈脈的水墨畫。兩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文物古董裝飾品。
休花拿出了江南龍井,輕輕的撥了一點放入茶壺中,用沸水煮後,泡了兩杯,一杯恭敬的遞到了花九麵前,一杯給了夏侯修。她便站在一邊含笑的望著他們二人。
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花九還真未見過這麼溫柔文雅的侍女,不知其女主人究竟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想著,目光卻忍不住停在那一幅水墨畫上,畫上一個美人抱琴,立在江畔口,微微盞眉沉思。他笑道:不知那幅畫是否是一千年前魏子所作的:美人笑東風?
夏侯修道:慚愧,那作品是在下閑時所模仿古人所畫。
花九驚:沒想到夏侯兄還有這方麵的造詣,在下實在佩服。
“不過是個人的小愛好,冥王過獎了。”夏侯謙虛的道。
“冥王?”站在一旁的休花突然聽到這兩個字,溫雅的目光竟微微一睜。
花九自然沒有注意到,隻是繼續笑道:來此請夏侯兄作畫的人,一定多不勝數吧?
夏侯笑:不,在下不過是山野村夫,隱居江南,哪能與各大名家相提並論呢。江南文人才子多不勝數,哪能論得到在下。
花九拿起了茶,輕輕畷了一口,才笑道:夏侯兄真是謙虛了,還不知夏侯兄一生作畫無數,可用過千年的墨,千年的紙,千年的顏料做過畫呢?
夏侯修微微一怔,輕輕的放下茶杯,才道:在下也隻是聽過這個傳說而已,還真未真正見過。
花九慢慢的放下了杯子,笑了笑道:是嗎?哈哈。
“冥王見過?那夏某可要指教了。”
花九忙道:在下更隻是聽過而已,夏侯兄不必計較。
“是嗎?那實在是可惜了。”夏侯說著‘可惜’,可臉上卻沒有可惜之色。
茶空了,休花又取了兩棧,各自放在花九與公孫修麵前。花九又喝茶,道:夏侯公子看起來不像是江湖中人。
“在下一心隻想歸隱田園,不喜殺戮。”
花九道:能結識公子這樣的人,實在是三生有幸,今日多謝夏侯兄款待,天色不早,在下還是告辭了。花九說完,便站了起來。
夏侯修也不挽留,隻點了點頭,笑道:在下腿腳不便,那在下就不多送了。冥王若有空,‘折花宮’隨時歡迎你。
花九笑起身,走出‘折花宮’。
二.
‘宮主危險’。花九心中暗自喃著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句話是寫在杯蓋裏麵,是用很奇特的墨水所做,遇水蒸氣,就消失了,所以花九隻看了一眼,很明顯,這些字是那一個叫休花的女子所寫。她在換茶水時,故意讓花九看到的。
宮主有危險?她為什麼要告訴他,宮主有危險呢?‘折花宮’的宮主難道不是夏侯修嗎?若不是夏侯修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小魔女給白天銀的地圖很明顯是假的,起初花九也在想究竟有誰能夠畫出這麼精密的地圖呢。而今看了夏侯修的那一副畫,一切問題顯然得到了答案。圖鐵定是小魔女叫夏侯修所畫,夏侯修是這一方麵的造價高手,雖然夏侯修並不願意承認他畫過這一張畫,但一切還是逃不過花九的眼睛,世界上誰能抵擋得了那個女子的誘惑呢?能讓一個有婦之夫對她還死心踏地,這個小魔女真是越來越可怕了。
花九心中突然掠過一絲悲涼,他竟不忍將那個無惡不作的小魔女和他心中的那一個聖潔無比的星神連接在一起。他正想著,突然一柄飛刀無情的朝他的脖子割來。花九迅速一轉身,伸手粘住了那把小飛刀,不然自己的頭就要像蘿卜一樣被切成兩半了。他驚抬起頭,見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嘿嘿一笑,突然大聲的道:請冥王五月一日帶著慕容金釵,上泰山絕頂名師大會。武林盟主謝終書。
那人話才剛落,人就已經不見了。
花九才發現手中的飛刀上綁著一張紙,正是‘名師大會’的帖子,剛才那人肯定是謝終的私人信人。江湖人稱飛刀傳信。別人都是飛鴿傳書,為何單單要給他信人傳信呢?看來謝終對他花九的脾氣也夠了解的了,他花九說去就去了,說不去就不去了。更顯然,他盯上的並不是花九,而是慕容莊主送給花九的那一根金釵。
花九無奈的笑了笑,將那信放入懷中,伸手摸了摸口袋,突然怔在那一邊有點傻。
金釵呢?
四。
花九走後,夏侯修抬起頭凝望著那一副美人圖,目光似乎漂浮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休花垂下雙手捧著那兩盞已經喝光的茶具,卻不敢走。因為夏侯修沒有叫她走。
晚風輕盈的吹進這間寬敞的竹廳,吹得夏侯修垂在兩鬢的長發,一漾一漾的。他突然輕輕的歎了口氣道:人界的冥王真是不凡啊,長得真令人嫉妒啊,特別是那身段,如果我也有那麼個身段,那麼健全的兩雙腿,那該多好啊!
夏侯修說完,抬起頭望著休花,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休花像被嚇到似的,把頭垂得更低了。
夏侯修唇角撇出一絲冷笑,淡淡的道:難道你不認同我的話嗎?否則為什麼不說話,我在花九麵前說你是個啞巴,你生氣了?還是你真的想變成一個啞巴?
休花花容失色,撲通急急的跪了下來,雙手托地,險些砸了那兩個精致的白玉瓷杯,她竟開口,清脆如鶯的聲音道:不是的,主人,奴婢並沒有這個意思。任憑他冥王花九多麼優秀,可是怎麼能夠比得過主人呢?
夏侯修轉動著腳下的輪椅,在她麵前停了下來,他伸出那雙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粗活的白玉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休花一襲青絲,突然臉色像抽搐一樣,陡然一變,他狠狠的拽起休花的秀發,猛然一昂。
休花痛得翻起臉,臉色都綠了。
夏侯修輕柔的語氣竟還沒有變,他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瘸了,連眼睛都瞎了呢?你以為我看不到你給花九寫在瓷杯上的字條嗎?
一行淚掛在了休花白玉的臉上,她忍著劇痛,哀聲求道:主人饒命啊。休花,休花下次再也不敢了。宮主待休花恩重如山,我不能不能看著宮主受人陷害!!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恐慌。
夏侯修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他那張溫柔儒雅的臉此時此刻陰冷得像閻王殿裏的小鬼,他道:你是想說,真正想陷害她的人,是我吧?休花啊休花,你千萬不要看錯了啊。我可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著她啊!!
休花眼睛中寫滿了驚慌,已無話在說下去。
夏侯修鬆開了她的頭發,扭轉著輪椅,朝內閣走去,隻留下一句話:幫我監視著她一舉一動,有狀況馬上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