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子邊說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一本正經地說什麼肯定不是人做的，很可能是鬼啊妖怪啊什麼的殺的人……他說那些話，我當然是以為他在跟我開玩笑……就在我氣得想要揍他的時候，他已經拿起了電話說什麼他要先確定一下他的想法……電話是給你的嗎？玉定子師傅。”說到這他看向了玉定子。
    玉定子輕挑了挑眉，冷冰冰地說道：“不，是師伯。”
    眼鏡男子露出了一個明白了表情對玉定子笑了笑後，轉向我們：“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
    “喔……”我低頭沉思起來，如果真像那個法醫所說的那樣，那麼事情恐怕會變得很糟糕的……事情恐怕不會就這麼結束……
    “……小石。”小龍輕喚我。
    “嗯？”我抬頭向他看去，小龍正定定地看著我，眼中充滿了不讚同的神色。
    “……”我頓了頓，幹笑，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他……不過看來，小龍看來對上次的事還耿耿於懷……真是，我明明已經道過歉了……
    乖乖地向小龍點了點頭，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眯起眼睛露出一個“這樣最好”的表情，既然他不想我插手，我不管便是。
    “扣扣扣。”
    “周先生，時間到了。”門外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好。我們這就過去。”眼鏡男子應道，他站了起來。
    白葉秋也站了起來，他說道：“你們也是來看畫展的吧？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吧？”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愣了愣，抬頭剛想說不要，就看到小慧小白兩人期盼的眼神，好可愛，好像小狗，於是我點頭。
    看到小慧小白高興的樣子，我也有些高興，但更多的卻是後悔，我根本就還沒吃到多少東西……罷了，反正還有一個可以白蹭飯的玉定子在，留著肚皮一會吃宵夜也是不錯的主意……
    在白葉秋和眼鏡男子的帶領下我們一幫子人穿過走廊……納悶，我跟廳堂還真不是一般的有緣份。
    但……這是什麼味道？
    我伸長鼻子努力地東嗅嗅西嗅嗅，總覺得……這味道好熟悉……
    越往前走越清晰……天，不會剛好就是我們要去的那個畫展廳吧？
    突然右手一緊，耳邊呼過一股熱風：“是，血的味道……”是小龍的聲音。
    愕然。
    扭頭看向小龍，小龍沒了表情，眼皮也下垂了一眯眯，這是他生氣的預兆。
    我拍拍小龍握住了我的左手安撫他的心情，開始打量著周圍的人，除了玉定子正表情有異的注視著前方外，似乎隻有我和小龍嗅到了空氣裏的不安分。
    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每走到白葉秋和眼鏡男子麵前時都會打上一聲招呼……並不像畫展廳出了事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葉秋……”我張了張嘴。
    “你叫葉秋或小秋就好。”站在我另一邊的白葉秋笑著打斷了我。
    我扯了扯嘴皮：“……好吧，小秋，你這次的畫展跟以往有什麼不同麼？”
    白葉秋愣了愣後搖頭：“沒有……跟以往一樣。”
    走在前麵的眼鏡男子轉身笑道：“嗬嗬，你們有問題要問的話就問我吧，小秋他除了畫畫以外的事都不會去理會的。”
    “……喔……”我理解地點了點頭，說白了就是畫癡嘛……
    “如果你說的‘特別’是指宣傳一類的工作，那麼小秋的畫展並沒有什麼特別……”眼鏡男子繼續說道：“應該說小秋並不需要做這類多餘宣傳……”
    他的言語之間，帶著滿滿的敬佩：“小秋的畫展本身就已達到了最好的宣傳效果。”
    我翻了翻白眼，靠！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
    血腥味越來越濃厚了，我、小龍和玉定子三人都不禁地皺起了眉頭，我忍不住拉著小龍加快了步子，於是，一幫子的人都在我跟小龍的帶動下很快地向畫廳前進。
    當快要接近大廳時，我就帶頭向著腥味源頭跑去，小龍和玉定子也緊緊跟上，小慧小白一看我們三人的勢頭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他倆相視了一眼也跟著跑了起來。
    落在後頭的白葉秋和眼鏡男子兩人看到我們一幫子人的行為，都以為我們想要快些看到畫，他們相視一笑後，便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們後頭。
    我拉開了立在麵前的門，然後倒抽了口氣……
    打住！咳咳，對於上麵出現在我麵前的“門”，解說一下，展畫的地方據說原來是個舞廳，倒閉後被一商人收購改造成展覽廳，但因種種原因，大致上還保持著原來舞廳的建築形式，展廳在樓的最裏頭，通向展廳的路有三條，也就是說這樓裏有三條走廊，一條是普通通道，就是一般的出入口，它是三條走廊中最寬敞的一條。
    一條是VIP通道，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走的通道，據說它以前是用來做後台畫妝間和跟用來給貴賓休息的，VIP通道是三條走廊中最窄小的，但也是最漂亮最幹淨的，地上還鋪著看起來蠻貴的地毯，走廊跟展廳間還立著厚重的不知是什麼木做的門。
    一條是工作通道，它在三條走廊中屬第二寬，也是三條走廊中最特別的一條，它建在普通通道和VIP通道的中間，工作通道中有幾扇大門可以分別通向普通通道和VIP通道，這樣一來工作人員也就能來往於三條走廓進行工作……
    對了，我們剛剛食物大戰後，就是被玉定子帶著通過工作通道的門，從普通通道進入VIP通道裏的小客廳裏……當然了，通行證就是玉定子的臉……
    解釋完畢，繼續……
    我傻愣了一下下……
    好……好多人……
    畫廳絲毫沒有受到人多的影響而吵雜，恰恰相反，廳內一片寂靜，眼前滿滿的人群分成一堆一堆地站在被保護在了隔離帶裏的一副副畫前，仔細一看，他們眼神迷茫，表情怪異，有些還很不自然地在抖動著……
    汗！這算是什麼狀況？
    他們當他們是在看畫？還是在看電影啊？
    看畫也能看成這個樣子？怪事！
    我雖覺得莫明其妙，但也沒深究就是，拉著小龍就掠過一堆堆看畫看出神精病似的人，向畫廳的深處跑去。
    到了！我煞住了前進的腳步，味道的源頭就在這符近。
    我開始掃視著周圍的人和物，大概因為是比較盡頭的地方，所以人很少，也就那麼四五個，跟之前看到的人一樣，都是表情怪異地站在畫前。
    “……小石……”小龍的聲音變得冷咧。
    “嗯？”我不解地看向他，卻被跟他的冷咧聲音完全不相符的燦爛笑容嚇了一跳。
    “你看……那個……”小龍用下巴點了點前方。
    我順著他下巴所點的方向看過去……
    白葉秋！？
    畫？一副人物畫？一副白葉秋的自畫像？……靠！！
    眼鏡男子說過，白葉秋一共隻有兩副人物畫，一副名叫《少女》的已被“隱賊”邱立偷走並脫手了，那麼，另一副人物畫就是眼前這副白葉秋自畫像麼？
    我跟小龍相視了一眼後，慢慢地靠近那一副半人高的自畫像。
    在畫家眼中隻是一副未完成品，但在別人眼中恐怕已算得上是完美至極的作品了吧？雖然我對畫一竊不通，但依然被這副半人高的畫所吸引……
    半晌。
    “……小石。”小龍突然開口。
    “什麼？”我還在盯著畫看著。
    那雙緊盯著我們的灰藍色眼睛在燈光下流動莫名詭異的流光，讓人產生一種畫中人是活人的錯覺……
    我突然回過神來，收緊了拉住小龍的手。
    “發現了麼？”背後傳來玉定子一聲冷哼。
    我點了點頭，想想，又搖頭：“是有發現，但不知跟你們發現的是不是同一件事。”畢竟我對畫的了解就像我對白葉秋本人的了解一樣，一片空白。
    “……味道。”玉定子冷冰冰地開口。
    “味道？”我呆了呆，愕然地看著身邊的小龍麵無表情地點頭表示確認。
    這副白葉秋自畫像……居然……就是……血腥味的來源？？！！！
    這是哪出戲？？
    “嗯？”玉定子往前走了幾步，跟我和小龍並肩站到了一起。
    “這個……”我低頭思考，怎麼會這樣？
    “你也發現了嗎？”小龍扯了扯我的手：“另一個……”
    “原來你們在這裏啊？”
    小龍的聲音被一熟悉的聲音打斷，我不爽地皺眉，回頭一看，果然是小慧小白和白葉秋三人，眼鏡男子不知哪去了；而開口問話的人就是小慧。
    “啊！人物畫！”小慧看到我們三人麵前的畫時輕叫了出來：“這人是……自畫像嗎？”
    “嗯，是自畫像沒錯……也是僅存的唯一一副人物畫。”白葉秋輕歎，帶著淡淡的惋惜。
    我這才發現，白葉秋的所有情緒都淡得實在是有夠離譜的，讓人看起來總像一副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樣子……
    我有些納悶，他是天生如此，還是環境使然？若是第二種，我就更奇怪了，他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麼環境裏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喔……”小慧小白應了聲後開始看畫。
    白葉秋走到我麵前勾起一抹淡笑，問道：“你對這畫有什麼想法麼？”
    我想了想後搖頭：“我對畫根本一竅不通……不過，畫得真的很好……是照著鏡子畫的麼？”
    “嗯。你是不是覺得這畫有些不自然？所以我才說它是一副未完成品啊……”白葉秋淡淡地看著畫：“人一站到鏡子麵前就會忍不住變得很在意，動作神態也會變得僵硬不自然，我也不例外，既使畫得跟真人再像，也不過是通過鏡子產生的另一個陌生人物。”
    “喔……難道……”我輕聲嘀咕，可是，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麼？
    “嗯？”白葉秋沒聽清我的話。
    “啊？喔，沒什麼……”我抓頭幹笑：“沒想到還有這種原因啊……”
    身邊的小龍了解地點了點頭：“難怪你不怎麼畫人，人，一旦意識到自己成為焦點，都會變得不自然的。”
    “嗯。是啊……”白葉秋點頭：“不過……”他吐出後麵兩個字後就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看著我。
    “幹嘛？”我莫明其妙，你說話就說話，看我幹嘛：“我臉上開花了麼？”
    他頓了頓，淡笑：“凡事總有例外的……”
    “啊？”我呆。
    小龍歪頭，輕笑：“也是。”
    “……”我拋了一雙白眼給小龍，什麼亂七八糟的。
    “呀！”小慧叫著跳了起來：“臭小白，你幹嘛掐我……”但接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們回去吧。”小白低聲說道。
    “怎麼了？”白葉秋問道。
    “……是啊，是該回去了……”我說道：“太晚了，媽媽他們會擔心的。”
    “咦？可是……”白葉秋張了張嘴想要挽留。
    “要看的話，以後還有機會不是？我們還有作業呢。”小龍也開口。
    一聽到作業兩個字，我跟小慧就露出了一副被霜打個正著的茄子似的表情。
    “……也是。”白葉秋想了想後點頭。
    “一起。”一直站在一邊的玉定子吐出兩個字。
    當我們一行五人從畫展廳出來走了一段路後。
    我一把拽起了小白的衣領：“你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臉色怎麼變得那麼難看？”難看得讓人擔心。
    “紅石……”小白一臉怪異：“那副畫，讓我很不舒服……畫裏，好像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