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拖著李小古要走，卻見李小古撿起摔碎的琥珀，望著我說。“我真不是故意的。”離燁黑著臉，送了李小古一個耳光。“殷秋練已經走了，你在這裏和誰說呢？”
    “走吧，殷秋練隻是一時地氣憤。他不是沒有殺你嗎？”我說。李小古真是嚇壞了。可能是長這樣大，也還沒有見過恐怖的殺意。破碎的琥珀卻沒有失去原來的光彩反爾有一種殘缺的豔麗。明亮流動的光彩和娃娃臉上大大圓圓地眼睛很像。
    “這琥珀，是殷教主地娘留給他唯一的東西。”李小古邊說邊跟我走了出去，換上雨蓑，帶上鬥笠。慢慢爬上踏雪。“很重要的東西。”鬥笠遮住的娃娃臉，很沮喪。
    “還在廢話。”離燁開始不耐煩。
    “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回了句。
    聰明的離燁到是很快反應了過來，一路吵吵鬧鬧往前走，雨大，蓑衣早就淋透了，頭發衣服全粘在了身上。沿途大批大批的流民往江南的方向湧去，幾乎將我們衝散。隻有老弱病殘的在後麵跟著。
    “這是```````````”
    “流民”李小古說。“逃避戰亂的。”
    我們三人，都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我下馬掏了點銀子問道一名老人。
    “這位老人家，你們是從那裏來到江南的。”
    “洛陽附近，村子已經全給燒了。”老者無奈的說。衣衫襤褸。李小古脫了自己外衣就扔給了老者。
    “雖然已經濕，但好歹還是件完整的衣服。”說完，就趕著我們走。
    我們騎馬，轉眼就在茫茫雨霧中看不到那些狼狽的流民了。這時雨已經小了很多，我們也稍微放慢了些速度。慢下來，才感覺初冬被淋濕刺骨的寒冷。看見脫了外衣的李小古，身上也就是淡薄的裏衣了。越發感覺的冷。
    “看著你都覺地冷。”我說。李小古手裏還抓著碎掉的琥珀，全身打著哆嗦。騎在馬上，就這樣直直倒下馬背，一頭栽進肮髒的泥水中，我和離燁匆忙跳下馬背，手指碰到滾燙的體溫。
    “驚嚇過渡，又受了風寒。燒了起來，這樣還能走嗎？”離燁問我。
    身處荒郊野外，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沒有，雖是白天卻陰沉的如同黃昏，天邊悶雷滾滾，這雨還要下。
    “不騎馬了，還是用輕功吧。這樣快些。”
    我們終於在大雨降臨前，趕到附近的村莊，離燁帶李小古進了一家客棧，而我速速找來了大夫，手忙腳亂直到子時才停下來。服了藥。李小古的氣色好了很多，可是手中還是握著那碎掉的琥珀。夢語中還在道歉。。
    離燁到樓下等人，我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恍惚間有人推我。
    “你現在感覺怎樣。”我問，探了探小古地脈象。
    “這個有辦法修複嗎。”他把琥珀伸到我麵前。
    這樣的東西，碎了就是碎了如何能修複。不過，實在不想在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我隨便編了個他無法完成的理由，讓他知難而退就好。
    “靈山懸崖壁上的岩石粹練之後就可以。”這理由實在蠢的可以，稍微了解當地的人都知道，這附近的靈山哪有懸崖峭壁。
    眯起地眼睛似乎有了光彩。
    “小古，你的眼睛很好看，不要老是眯著。”我說。
    “誰見過兩隻眼不一樣的人，小時候從沒有朋友，所有人都隻會拿石頭丟我，好羨慕所有人都圍著的，憧憬著的殷教主，無論走到那裏都被人們簇擁著，光芒四射的人，我想我永遠都追不上這樣的人吧。可是靠近一點就是一點，謝謝你哦，好兄弟。我這就去找啊，等修好了，就可以被原諒了。以後罩你啊。”李小古突然而來地自信，真是令人措不急防。醒目的大白牙又露了出來。這樣才適合他。一愣，這小子竟然冒著大雨衝了出去。消失速度之快，甚至讓我懷疑他也是輕功絕頂的高手。本來以為離燁，會在樓下截住他，可是離燁，根本無法顧及李小古。他扶著一個全身是血的人踏了進來。隻能任李小古衝進雨夜裏。
    刺鼻的味道，甚至都不及被雨水衝刷幹淨，九淵蒼白的麵孔上，混合雨水與血水，還有深鎖地眉頭，衣服，頭發緊貼在身上。九淵抓著我，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空了一樣，幾乎是掛在我身上。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九淵咬著一口氣，呼吸沉重，聲音低啞艱難的吐著字。
    “快，殷秋練很怪，現在連我都``````治不住他了。流民全死了。現在也隻有你可以`````快去。”
    最早的征兆已經出現了，剛剛開始起兵，天喻就開始了響應。黃龍破天，君臨天下之時，便是青龍孟章神君覺醒的時刻，隻是在完全覺醒之前，一小部分原先屬於青龍的力量會率先恢複。代價將是殺戮。
    “在哪。”
    “靈山南邊唯一的斷崖。”
    “怎墨可能。”李小古，我隨便編的謊言，竟會害了他。“這靈山那有斷崖。”我隻想確定我聽得不是真的。“快，那是昨天天雷劈開得斷崖。”九淵說。
    太巧了，太巧了。何時劈斷靈山不可，為何是昨天。命運，還真是掙脫不了地東西。狂奔，我知道我現在要快，要阻止無法控製青龍之力地殷秋練。越是靠近，血腥味越是濃重，不遠處閃耀的閃光，證實了我的猜測，青龍覺醒的前兆。紫色閃電劈開大地，統治水域的力量，權利之神的青龍神君。張揚飛舞的發絲，全身籠罩紫色刺目的閃光，血紅的怒目，凜凜的威嚴，猶如降臨的戰神。即將劈向已經失去知覺的李小古。
    “紫微星功十三層，佛台蓮掌。”雖然隔開了殷秋練與李小古，但是似乎影響不大，還未覺醒又失去四神破式地九淵竟也能與這力量糾纏多時，卻還沒有受致命傷。朱雀的確是無魁於四神之中攻擊力最為強勁的。要阻止他看來是要使用到一個我自己也無法估計的恢複到的那個程度了。
    想要解放的力量還在從殷秋練身體中湧出，分不清是他自身的力量，還是來自雲層中的閃電了，一陣一陣在腳邊劈落。巨石一瞬間化成碎片。李小古卻給著巨大的聲音弄醒了，滿臉地不可思議。我閉了一下眼，凝聚全身的力量。
    微白的光華從身體中開始柔和的流動。清華香蓋過了空氣中血腥氣息，抽空的輕盈從身體內部散出，發帶散落，白發隨著白色的光華，波浪般的湧動。金色的光芒在手中漸漸凝聚，白色光華擋住從天而降的閃電。金色光芒越聚越明亮，幾乎奪去閃電的光彩。
    紫微星功初層至高界--------陽炎之劍，攻擊純陽之極，月華之盾，守護純陰之極。
    接近爆發的一霎那，一個身影搖搖晃晃擋在了我和殷秋練之間，“快滾，”我慌忙散去真元，卻被這力量反噬出了幾丈遠，嘴角的腥甜氣息，突然間地失掉力量，我一時跪倒在地上起不來，心口急速的收縮，帶來的一陣一陣刺痛，“快`````滾。”我衝前麵搖搖欲墜的身影大喊。
    一道紫電即將落下，劈向那個身體。不希望有人就這樣結束了，我偏過了頭，可是卻久久聽不到，閃電落下的聲音，抬頭一望，殷秋練身邊的青龍之氣消失了，他注視著李小古，許久，人慢慢昏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從烏雲的縫隙間間射下來，透過了山林間的霧氣，沉寂的多時的鳥響起了鳴叫。繃緊了的神經鬆弛下來，立刻咳出淤血。初冬的江南林間是墨色地濃綠，飄在這狼藉血紅的斷崖邊，卻又是一道風景，又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過去了。我微微一笑。慢慢站了起來。李小古身後拖著殷秋練，往我這邊走過來，淡薄的身體，衣服又是破破爛爛的了，可是竟然還有力氣背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身體。
    “又救了你一次，如何報答我。”李小古說。
    這人腦袋怎麼長得，那隻眼告訴我是他救了我？
    “臉皮真厚。”我吐曹。
    回去用了好久好久的時間，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是如何過來的。回到客棧，見到離燁救開始大叫。“好俄，好俄。”
    在狼吞虎咽之後，直奔九淵房間，幫他療傷調息。蠱惑的眼睛在自己眼前詭異的一笑，我知道他沒事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輕。
    “那些血是別人的吧。”
    “猜對。”溫柔的手指，略去我額間地碎發。
    “我現在好累，別動。讓我趴會兒。”頭枕在九淵肩膀上，昨天夜裏的反噬的效果開始顯現，身體越發沒有力氣，就連眼前的視線都開始模糊。本來連搭在九淵另一邊肩頭的手也滑落了下來。這個反噬的後果會讓我暫時陷入心髒停止跳動的假死狀態，這是重華一族在受重傷後，自保地本能之一，昨天反噬的力量一定是傷到心肺了，也許是震碎了，以至於現在要停止生命跡象，來修複傷到地內髒。不過最開始樣子會嚇到人，積壓在體內的淤血會被強製排除身體，七竅都會漸漸湧出血來，這也是後來墨沉告訴我的。這樣特殊的體製，突然讓我想起五百年前，羽炎地一劍，我似乎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子吟，子吟，”身邊一個乎遠乎近地聲音在叫我。
    “我```````”眼角流出溫熱的液體，視線變紅，已經來不及了。嘴裏的血也混著剛才吃下地飯大口大口吐了出來。身體卻無法動彈。“沒``````沒事``````真```的，會``死```一會兒`````帶我到````````````”
    “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地嗎。”離燁著急的大吼大叫。“快去找醫生，快去`````````”
    九淵似乎笑得魅惑的過了頭，一付要毀掉全天下的樣子。
    “帶``````我到紅館```````````找```墨沉`````````”努力集中最後一絲神誌，連我自己感覺到了，心髒停止一霎那的冰冷的體溫。以及幾聲近似烏咽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