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一個嗬欠帶來的恐怖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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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殿沒差事的宮女太監都排排站在西暖閣外間聽張姑姑訓話。
按上官夫人的要求,精通藥理的張姑姑每天都要教導她們一些常識,以免犯些不該犯的錯誤,影響璿妃腹中的龍胎。畢竟,張姑姑隻有一個,她也是要休息的,不能十二個時辰都盯緊她們。
夜間睡眠不足的小悠聽不懂那些,一下子這個和那個不能搭配在一起,一下子什麼東西隻能用幾分,小悠偷偷打了個嗬欠,頭都有些大了。
一旁上官府的一個嬤嬤眼尖的瞧見,厲聲喝道:“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丫頭,上頭訓話竟然敢打嗬欠?來人,掌嘴。”
小悠瞪大眼,眨眼間就有兩個小太監到了小悠跟前,作勢要抓住她。
小悠腳下微動,與兩個小太監拉開點距離,雖然她不太明白為什麼打嗬欠就要挨打,卻也知道這兩個小太監的確是要來掌她嘴的。
這怎麼可能!她寧小悠的嘴巴豈是別人能打的?
她再頑皮,再不聽話,爹娘都沒打過她,至多餓頓飯而已。
老大雖然有過教訓她,但都是罰她做這樣做那樣,也沒打過人啊。
似乎,唯一挨的打,就是被美人師傅用戒尺教訓,但那是美人師傅啊,她心甘情願的。
老嬤嬤見小悠躲開,更是來氣。現在整個丹鳳殿都是上官府的人說的話才算話,能把威風抖到皇宮內院裏來,老嬤嬤怎能放過機會?
“還敢躲?來人啦,把她抓起來,板子伺候。”這麼不聽管教,以後上官家的人還怎麼能控製住丹桂殿,還怎麼能保護好選璿妃娘娘的龍胎?
“李嬤嬤,”雨蝶見小悠要挨打,急道,“悠悠她是……”用嘴型無聲的說了個“蘇”字。
張姑姑朝李嬤嬤打了個眼色,李嬤嬤趕緊道:“把她關到暗房裏去,今天的晚飯,省了。”
識時務的小悠認命的被小太監押去了暗房。暗房,真的很暗,門一關,大白天的也啥都看不到了,隻有上頭幾個估計是透氣的孔透進幾點天光。
小悠好一會兒才適應暗房裏的光線,不過因為長年不見天日,裏麵的濕氣重得很,陰森森的,小悠抱緊了胳膊。
美人師傅說得沒錯,宮裏的衣服都隻好看不暖和的,好在她平常根本就沒事做,縮在房間裏的時候最多,倒也不覺得太冷,現在被關在這種地方還真是冷得可怕啊。
可是,她不就是打了個哈欠嗎,還用手擋住了的,好歹也知道該給訓話的人麵子,她們為什麼還要跟她過不去啊?
在地上蹲了會兒,小悠渾身都快僵硬了,明明是密封得連光都難透進來的屋子,偏偏不知從哪吹來一股涼風,總是貼著地麵打旋。
小悠記起了好久以前聽過的宮廷戲,說後宮是陰氣最重的地方,最多的就是死得不明不白的妃嬪宮女,而且後宮的女人沒什麼事做經常能想出些惡毒的酷刑來折磨人玩兒……小悠抱著膀子,滴溜溜的掃了暗房一圈,這裏……該不會也曾經是個行刑的地方吧……該不會也有什麼冤魂吧……瞧著陰森勁兒……
“呀!”小悠被自己嚇到,本欲活動活動手腳,現在卻抱頭蹲在地上不敢再到處看,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又有人來給我做伴了……”虛無縹緲的聲音在小悠耳旁響起,小悠抱緊腦袋,渾身直抖,全身愈發的僵硬了。
冷氣吹進小悠低垂的脖頸,小悠全身幾萬根汗毛第一時間全體起立。
嗚嗚,不會真的想什麼就來什麼吧,要不要這麼靈驗啊?現在,她情願被人打幾巴掌幾板子,也不要呆在這種鬼地方了。
身體被寒氣侵襲,心靈飽受幻想出的鬼氣折磨,睡眠不足的小悠終於睡著了。
梁曉梁右回到家,潔欣沉默著遞上又一封信。
比小乞丐送來的精美得多了。
又玩什麼花樣?
梁曉抖開信紙,入眼的卻是一筆蒼勁有力的字,讓梁曉戌時過後到老地方領人。
那語氣,分明就是易公子。
梁曉抬頭看侯無衣:“你們都看過了?”
潔欣點點頭:“悠悠怎麼惹上他們了?”
“不是悠悠,”梁曉歎了口氣,“是侯公子的表妹,小曼姑娘。”
“啊?”潔欣侯無衣同時一驚。
梁曉懶得多加解釋,梁右朝潔欣微微點了下頭,跟著梁曉進房。
吃過晚飯,梁曉再次帶著梁右出門,潔欣奇道:“不是戌時以後嗎?”
梁曉咬咬牙:“先去找那死丫頭。”
躍過武英侯府高高的圍牆,如小悠般才行幾步便被侯府的侍衛團團圍住,不得不承認,蘇琝布下的陣式警戒性真的很好,外人一般情況下的確很難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府中,也難怪侯府內院的守衛那麼鬆懈了。
“若是誤闖,還請兩位速速離去吧。”侯府的侍衛在外人麵前一向很有教養。
梁曉冷哼道:“叫寧小悠馬上給我滾出來。”
“寧小悠?”侍衛們麵麵相覷,“這裏是武英侯府,主上姓蘇,沒有姓寧的。”
“她在你們府上進進出出,你們怎麼可能不識?”別以為他是傻子。
一個侍衛撓撓頭,遲疑著道:“你說的,該不會是悠悠姑娘吧?”
悠悠姑娘?她配得起這麼斯文的稱呼嗎?梁曉嘲諷的笑道:“如果是那個腰上總掛著把不用的彎刀的,那就是她了。”
侍衛們點點頭,確認沒有說錯人,疑惑道:“悠悠姑娘三天前就離開了啊,再沒來過。”還是和少爺一起坐轎子出去的。
“沒在?”梁曉皺了皺眉,難道她真是去追蹤像她爹娘的人去了?
侍衛們再次肯定地點頭。
梁曉有些煩悶,他情願小悠此刻正賴在武英侯府不走也不願意小悠就這麼真的不知所蹤,這種不在他掌控的不安令他很不舒服。
“什麼事?”從同僚處赴宴提前回來的蘇泰問。
“是找悠悠姑娘的。”侍衛們恭恭敬敬的回答。
梁曉往暗影處挪了挪,隻聽蘇泰又問:“找悠悠的?是她什麼人?”
聽著蘇泰嘴裏疼愛的說出“悠悠”兩個字,梁曉深吸一口氣才道:“是她大哥。”
“哦。”蘇泰點點頭,“聽她說起過。不過,你們怎麼還來這找她,她那天回去沒和你們說嗎?”
梁曉有點頭疼:“她沒回家,隻叫了個小乞丐送了封信。”他們是知道她去向的吧?
梁右知機地把悠悠寫的信送到蘇泰麵前,蘇泰嘴角抽了抽:“這丫頭——她吵著進宮去了……”竟然撒謊騙家裏的人,人家要是怪罪在他武英侯府身上,說他們拐騙小姑娘就影響太壞了。
“進宮?”梁曉今天咬牙的次數太多了,一連冷哼好幾聲,好大的膽子,好大的本事,居然就那麼進宮去了。
感受到梁曉的怒意,蘇泰很慶幸自己是塊老薑,沒說小悠是為他們去的。隻是,悠悠啊……等你從宮裏出來,可要小心點兒啊,就算我再告訴你大哥多點消息,也是你撒謊在先的。
“她一個人怎麼進得去?”梁曉總算沒被憤怒衝昏頭腦,就她那點本事也能進皇宮?隻怕早就成漂在護城河的女屍了。聽那侯爺的語氣,也不會眼睜睜的看她去涉險吧?
蘇泰嗬嗬一笑:“她跟著上官府的人進去的。”
梁曉豁然開朗,掃了眼笑得似乎很慈祥的蘇泰,冷哼一聲:“還真是難為你們了,為著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麻煩了上官家。”說著,帶著梁右從大門出了武英侯府。
小悠和他們絕對有貓膩。雖然不知到底是為著什麼事,但宮裏有上官家照應著,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想著小悠“偉大”的俠盜夢想,梁曉的心又提了起來,她該不會膽大包天到想在皇宮裏大幹一番吧?
哦……
梁曉著實頭疼。
看看時辰,戌時也差不多快過了,兩人急步往“老地方”奔去。
今晚的宅院比平素也沒什麼不同,這本就是京城裏再平常不過的院子,不過比一般人家住的大了些,若不是那次跟蹤到黑虎寨的二當家,他們也不會怎麼在意這麼一個院子。
梁曉敲響了大門,開門的竟然是金龍寨的大當家。
看見梁曉,龍大當家豪邁的笑笑,側身讓梁曉進門:“王爺已經到了,隻是梁大當家要的人還須等會兒。”
梁曉客氣的謝過,隨龍大當家進了院子,一間被烘烤得熱氣逼人的小屋內,易公子裹著狐裘,臉色蒼白。永安王說過,他受傷了。
“易公子似乎身體不太好,如此寒夜還來與梁某相會,梁某在此謝過。”這話,梁曉說得真心實意。不算永安王的關係,細細數起來,梁曉與他之間的確也沒什麼大過節,而且這麼快易公子就對梁曉說的事給了答複,人還不賴。
易公子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梁曉隨意坐下。
“建州之事,算是我的失誤,手下的人擅自做了主張,對不服從命令的人,我自會處理,梁大當家要的人,馬上就會送來,侯家在建州的產業,卻是侯家自己的事情,請恕我愛莫能助。”說了這許多話,易公子好一陣咳嗽,似是牽動了傷口,唇色愈發的泛白,兩條眉毛皺得都能打結了。
龍大當家一個粗獷的漢子,小心翼翼地替易公子撫順了氣,梁曉有些看不過去,對龍大當家投來的不滿的眼神也隻能歉意的笑笑:“公子身體不適的話,梁某就先行告退了,隻等那位姑娘來便帶她回去。”
易公子沒有看梁曉,隻點點頭,梁曉起身離開那個在這冬夜都熱得有些悶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