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太子的長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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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淹死兩個小皇子,對小悠來說也就是當時噓唏一下,原來皇宮的保衛工作也不過如此,原來龍子龍孫的命也不是那麼硬朗,可憐可憐,小小年紀……如是而已。
所以,很多人睡不著覺的時候,小悠一覺睡到天明。
當小悠拉開房門,院子裏有條人影正上躥下跳晃個不停,隱有銀光閃爍,仔細一看,竟是梁曉在練劍,大冷的天隻穿著件單衣,卻也已被汗水浸透。
小悠嘖嘖兩聲,抱著門框大喊:“老大,你好厲害哦!”
梁曉眉頭一皺,手臂一抬,一道銀光夾著風聲直往小悠麵門撲去,小悠驚叫一聲立時跳開,“叮”的一聲,一柄長劍斜斜地釘入門框在小悠剛剛抱過的地方不停顫動,一滴冷汗從小悠額角流下。
“老,老大……”抹了把冷汗,小悠怯怯地把目光從門框上收回,驚懼不已地看向梁曉,梁曉卻是頭也不回地走向廚房,隻從晨風裏飄來淡淡一句:“不錯,反應很快。”
吃罷早飯,小悠晃悠悠地到了武英侯府大門外,一路行來,明顯感覺到今天的京城比往日安靜多了。
死了兩個皇子,京城的人都要戴孝的麼?
小悠歪著腦袋想了想,戲文裏說皇帝死了是要舉行國喪的,卻不知皇子死了要怎麼操辦。
邁上侯府的白石台階,守門的侍衛好心的告訴小悠,侯爺和少爺都不在。
也是了,皇子死了美人師傅他們肯定要忙了,問清蘇琝要晚上才會回來,小悠又慢吞吞地挪回了家,皇子一死,似乎所有人的生活都被打亂了,美人師傅,老大……
梁曉昨晚一夜沒睡,在永安王的臥房外聽了一個晚上的咳嗽聲,待小悠出門後才回去補個覺,小悠到家時梁曉已睡得天昏地暗,隻梁左一人坐在小院裏懶懶地曬著太陽。
一連四五天,京城都安靜得有些沉重,皇宮裏的喪事也在等著皇帝陛下的旨意,小悠好幾天沒見過蘇琝,也好幾天沒見到梁曉和梁左笑,好在,她手上的傷倒是趁這幾天好了個七七八八。
每天去侯府報個到,回家再看梁曉與梁左大眼對小眼,梁左不時欲言又止,小悠無聊得把院裏的雜草拔了個一幹二淨。
這天天氣晴好,小悠正耐心地蹲在地上用樹枝默寫《女誡》,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當家!大當家在這裏嗎?”
小悠抬頭一看,寧九光滑精明的臉蛋出現在門口。
寧九喊了聲“四當家”,就大步往屋裏走,梁曉梁左聞聲迎了出來,問道:“你怎來了?”
寧九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摸出一個粗糙而陳舊的小荷包,小聲道:“三當家叫我送東西來的,說大當家想找的人有下落了。”
梁曉接過小荷包,寧九又道:“這是爺爺給的信物,那人在衛國。”
梁左把寧九拉進屋:“屋裏說。”
梁曉對小悠道:“我們有重要事情談,你看好外麵,別讓人偷聽了去。”
小悠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話,把門關好,又繼續默起《女誡》來,下回看到美人師傅的時候,再不能被他打手板了。
寧九顫抖著手接過梁曉遞過來的熱茶,幾欲熱淚盈眶,好半晌才道:“那位神醫在衛國,衛國地處濕熱的南方,多瘴氣毒蟲,衛人也多愛養蠱,大當家的蠱毒一定能解。”
梁曉點點頭,懶得理會梁右是怎麼跟寧九說的,隻希望爺爺介紹的人真能治好那個人。
“那位神醫,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喜好?”梁左問。
“爺爺說,這位神醫雖然脾氣古怪,卻也算是他多年的好友,該會給他個麵子,隻是我們也要誠心些去請他。”寧九看看梁曉,“大當家一旦離京,不知多少時日才能回來,恐怕還未到衛國解藥就已吃完,大當家還是留在此處吧,寧九一定為大當家請來神醫。”
梁左讚同的點頭,梁曉卻笑眯眯地看向梁左,梁左湧起不好的預感,隻聽梁曉慢條斯理道:“如此重任,自當交給我的左膀右臂梁二當家,寧九嘛,回建州去吧。”雖然不知梁右為何讓寧九跑一趟,但不論怎樣,寧九都不該牽涉太深的。
“老大!”
“大當家!”
梁左寧九同時抗議,梁曉擺擺手,不肯再多說。
已經快退到房簷下的小悠手微微一抖,本就難認的字愈發看不出來是個什麼。
老大他,中毒了嗎?
寧九隻被留了頓午飯就被梁曉逐回建州,走得那叫一個依依不舍,眼神哀怨得連小悠看了都心裏泛酸,直到梁曉提出送他到城外才稍微好一點。
頓時,屋裏隻剩下小悠一個人了,收拾好碗筷,又蹲到院裏去鞏固她的《女誡》,卻再難寫出一個字來,隻撐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地上亂畫。
老大中毒了。
是他們來京城找他的時候還是更早一些?
難怪老大在京城流連不去。
說什麼為以後當俠盜做準備,其實都是騙人的。
他們什麼事都瞞著她,她就當真那麼沒用隻會闖禍麼?
可她在林州,在鹿山,在建州,都沒做錯過什麼大事啊!偶爾出點狀況,有必要這麼瞧不起她嗎?
好吧,她承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有,就好比……就好比那個人,除了她自己,連欣姐姐都不知道,且現在早已被人取代……可是,這兩件事是一個檔次的嗎?
哼,她也不是笨蛋,他們既然不說,她就當不知道好了!到時候萬一老大毒發,她就給他喝治風寒的藥,還是最苦的那種,哼!
小悠忿忿站起身,一把將手中的木棍扔出老遠,閃身便出了門。
送走寧九,梁左不太放心道:“老大,你這般出來,那位易公子……”
“此時他應該不在京城了吧。”這麼久都沒現身,也不知他是否記得自己的解藥所剩無幾了。
兩人正說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才剛一轉頭,一對飛騎便擦身而過,路上行人躲閃不及地被撞倒不少,都不知還能不能爬起來。
有人正待開罵,一眼瞥見馬鞍上綴著的明黃邊飾,又趕緊捂住嘴巴,低聲喏喏道:“皇上的親衛——”
梁曉梁左亦是瞪大了眼,很快,梁左便皺起了眉頭,低頭看梁曉一隻大手緊緊捏住他胳膊,欲哭無淚。
小悠來到武英侯府,蘇琝預料之中的不在,她卻沒有像往常那般調頭便走,聲稱自己是來交功課的,大大咧咧地進了門,徑直尋往蘇琝的書房。
書房裏被收拾得很幹淨,書桌底下的火爐都還有一些溫度,小悠一屁股坐在蘇琝平日坐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歪在一側的扶手上,心裏把《女誡》又默念了一邊,暗想這回美人師傅回來若聽到她能把《女誡》背完,該會對她刮目相看了吧?
想到這裏,又骨碌從椅子裏爬出來,從書架上找出《女論語》,打算先自己背著看,免得下回又被打手心。
整整一個時辰,小悠點著手指頭一字一字讀過,悲哀的發現好多字她都見過,卻就是不認識,看得暈暈乎乎昏昏欲睡。整一個時辰,也沒人來打擾她,實在撐不住睡意,起身轉到書架後的小榻,抱著榻上的毯子倒頭便睡。
處在睡夢中的小悠茫然不知,就這一兩個時辰的時間,京城又一次炸開了鍋。
某日,有神秘人避過重重守衛送了一個小木盒到溫泉島,盒上繪著十年前還權傾天下的梁家的族徽。
島上侍衛看到此盒,不敢怠慢,層層上交,經反複檢驗,最後到了皇帝陛下手中,盒中無他,僅一枚麒麟長命鎖,其上篆刻著一個“易”字,另有一行小字因可能有人長期摩挲而字跡模糊,隻隱約可見“卯”“三”二字。
皇帝陛下看到此鎖,握於手中,顫抖不已,當即下令,第二日起程回京。
眾人戰戰兢兢退下準備,心頭俱是一陣陣的寒,想起京中接二連三的變故,那鎖,該是前太子李易的吧?
聖駕離開溫泉島不過兩日,途中便遇到五次偷襲,來者逾千且武藝高強裝備精良行蹤詭異,兩次離龍輦所在不過數丈,驚險無比,其領頭之人隻露一雙眼睛在外,卻是所有人都認得那眉眼與皇帝陛下相差無幾。
禁衛軍們每日都要應付幾輪偷襲,疲累不已,行進緩慢,在調來各地駐軍之後禁衛軍才稍稍喘口氣,卻有大膽刺客趁虛而入,在某個夜裏將皇帝陛下刺傷,眼下聖駕隻能停留在瀾城休養。
人們說,那些人便是梁家以前培養的死士,現在來找皇上尋仇了。
人們說,前太子李易並沒在棲鳳宮的大火中喪生,而是逃出宮來,聯係上了梁家的死士。
京城所有人都震驚了。
梁左顫抖著嘴唇,好半天才道:“這怎麼可能?”
梁曉亦是一臉茫然:“什麼長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