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都是唇兒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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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她們從府衙的大堂出來的時候,梁曉早已等候在外麵,雖然立在陰涼處,仍可見到青衫上的點點汗漬。
昨天他剛回到山寨,寧三就跑來告訴他小悠她們在碼頭上遇襲了,戰況慘烈,小悠和侯無衣落了江,隻剩潔欣一人憑滿身的暗器而完好無損。他們一直在留在建州城暗中保護小悠的幾個兄弟本欲去救援,卻被另一群人截住了去路,直到行凶者撤退,那些人才跟著離開,還有兩個兄弟受了傷,現在城中悄悄租下來的房子裏養著,寧三跑回來報信。
小悠的斤兩梁曉比誰都清楚,聽到小悠落水,隻覺得吉凶難料,希望侯無衣不要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沒用才行,不然,他不能肯定自己會放過他。梁曉心裏急得火燒火燎,偏偏因為調查易公子的事回來得比較晚,就算現在下山也進不了城了。
第二天天不亮梁曉就帶了梁左下山,到渡口時可以看見城門正緩緩打開。兩人進了城,梁左去秘密地點看受傷的兄弟,梁曉則趕往小悠她們住的地方,孰料人家比他更早,一早就去了酒樓,然後還要去府衙錄供。
不過,得到小悠和侯無衣平安歸來的消息,他總算鬆了口氣。
走在最前頭的小悠最先看見梁曉,竟顧不得人多,一個縱身落到梁曉麵前,昨日險死的恐懼這才一股腦兒湧上來,淚眼花花道:“老大,我們被欺負了。”除了昨日被人刺殺,今日在之上,隻有原告和已經死翹翹了的被告,那個官老爺卻說要把潔欣收押,後來別人說了好些話,侯無衣又塞了些銀子,才改成把潔欣軟禁於家中,待案子真相大白後再做審判,真是氣死她了。
午飯時間已過,但眾人都還沒有吃飯,都隨侯無衣去了賓歸來。
五樓侯無衣的專用房間裏,置辦了一桌酒菜,現在已是杯盤狼藉。餓極了的小悠和潔欣是風卷殘雲,速戰速決,而後雙雙回家,如今隻剩侯無衣與梁曉隔桌而坐,俱是眉頭緊鎖。
“那些人的屍體,能查出什麼嗎?”梁曉問,按照上次的經曆,該是查不出什麼的。
侯無衣卻出乎意料道:“那些人手臂上都紋有青蛇,三人是五個蛇頭,一人是六個,這幾人都是死於欣姑娘的暗器,以四當家之能,隻能迫退他們,卻難以傷人。”
“你現在知道他們是誰了吧。”
侯無衣苦笑道:“正是知道他們是蛇頭幫的人,才更加困惑,很明顯,與上次是兩幫人馬。真不知我們侯家惹了什麼麻煩,幸好家中還未傳出什麼惡事。”不過睢陽乃他侯家的大本營,想在睢陽對他們行凶,也不是易事。
梁曉伸出中指輕叩桌麵:“辦事的是兩幫人,主使者卻或許是同一人。”
“誰能擁有東宮的令牌,又能指使動蛇頭幫呢?我們連第一次來的人都摸不清來路,就一塊東宮的令牌,真真假假,全都做不得數。”侯無衣越想越頭疼,光是京城的貴人就夠他受的了,現在更扯上江湖幫會,來者還是在幫中地位較高的五頭蛇六頭蛇,他一介商賈如何應付得來?
“若牽扯到蛇頭幫,當屬於江湖之爭,官府能起的作用不大,為何府尹卻想要將潔欣收押呢?”梁曉又問,聽了小悠的牢騷,他很是不解。
侯無衣卻握了握拳,冷笑道:“不過是有人想趁火打劫罷了。”這才告訴梁曉,賓歸來的出現,搶了很多酒樓的生意,盡管他們紛紛效仿賓歸來的經營模式,但賓歸來賣出的酒,卻是他們怎麼也仿不出來的,所以賓歸來的地位仍是超然。那府尹定是收了不少好處,幸好侯無衣及時也行了一下賄,若潔欣真被收押,賓歸來的酒水供應將會中斷,其獨一無二的優勢也將不複存在,僅憑小悠的悠思酒,是很難撐起整個局麵的。
梁曉疑道:“如今潔欣被軟禁,不也差不多嗎?”隻是比監牢裏舒適多了,卻同樣沒有自由。
侯無衣修長的手指在酒杯上輕輕滑過,笑道:“隻要人在外麵,就有辦法解決問題,很多事情都是要一步一步來的,有些事在大堂上不方便商量,但背後仍有餘地,那樣府尹大人也有麵子。”
梁曉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麵侯無衣要比他精明很多,隻是現在的形式比以前更是複雜多了。“蛇頭幫幫眾千餘人,也是一個大幫派了,他們折損幾名好手在我們手上,會善罷甘休嗎?”這是梁曉最擔心的問題,不論太陽寨也好還是傾侯家之力也好,都難以與這麼一個黑道大幫派抗衡,且侯家還有許多生意要顧及。
“若隻是蛇頭幫,我倒不用太過擔心,畢竟他們出手傷人在先,那是有目共睹的,怎麼樣,他們也不會明著大動幹戈的對付我們,並且,”侯無衣露出一個很有信心的笑容,“金劍派近日將有高手來建州。”昨晚他便已飛鴿傳書給安靜,向金劍派求援,以金劍派在江湖上的號召力,蛇頭幫定不敢公然與之為敵。
“既然如此,倒是梁某多慮了。”隻要做好金劍派到來之前的保衛工作,以後他便可以放手去查那易公子了。“不過,有一件事還請侯公子應允梁某。”
“何事?”
“這些事情,盡量別讓悠悠知道,她腦子裏裝不了太多事情,告訴她,隻是讓她多擔一份心而已。”那個丫頭又沒有什麼機心,隨便幾句話就可以逗得她團團轉,這種險惡的事情何必讓她知道呢,就讓她快快活活的等著爹娘來找她好了,以她的身手加上潔欣深得老頭子真傳的暗器,兩人自保應是沒有問題。
“小弟自當守口。”這本就是他侯家的事情,連累小悠與他一起落水,他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雖說開始確有借助太陽寨力量的打算,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太陽寨能應對的。
梁曉與侯無衣別過之後,尋到他們的秘密地點,與梁左細細商議近幾日的保護計劃,希望能撐到金劍派來人的時候。由於大半兄弟都留在山上,城中人手不足,梁曉也幹脆留了下來,且他不親自照看著,始終放心不下。到時若真有不妙,他也好帶著小悠與潔欣離開,徹底斬斷與侯無衣的關係。
潔欣清閑了下來,反正是軟禁,她自覺的把自己關在房中,研究起爺爺交給她的機關陣法秘本,偶爾從窗口探出頭看看門外站著的兩個衙役。那兩人名為監視她,實則在別院裏好吃好喝的被人供著,比在衙門當差時舒適許多,所以對潔欣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還僅僅是第一天。
潔欣本想教小悠釀幾種酒去應酒樓的急,卻被侯無衣拒絕,說端幾天也無妨,等潔欣複出的時候,那些喝慣了潔欣的酒的人,定會一窩蜂的來,不在乎這幾天,甚至連悠思酒都暫停了。小悠樂得輕鬆,對侯無衣的好感飆升。
早上,侯無衣穿好外套準備出門,卻見小悠守在他門外,滿臉的不自然。
昨晚小悠想了很久,雖然經曆落水事件她麵對侯無衣時會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這特殊的時刻不知還有沒有壞人還刺殺侯無衣,小悠決定對他協助自己找爹娘的事情給予回報,那就是貼身保護侯無衣,不讓壞人有機可乘。
“無——”小悠本想叫“無衣哥哥”,又覺得以她現在的心情,這個稱呼實在太過曖昧,隻好硬生生的專為:“侯大哥,這幾天我左右無事,便來做你的護衛吧,就算打不過別人,逃命應該是沒問題的。”她對自己的輕功很有信心,更何況還有爺爺送的秘密武器?
侯無衣想起梁曉的話,本想拒絕,但看到小悠期待的眼神,又覺得說不出口,竟站在門口考慮了半天,才帶著小悠一起出門,路上還尋思著要怎麼和梁曉說。
侯無衣先去了酒樓,查看昨天的進賬如何,因為地窖裏還有存酒,酒的供應暫時還沒有問題。而後,又去侯家其他的鋪子轉了一圈,老鋪子還好,和掌櫃的交代幾句就沒問題了,新鋪子卻是亂糟糟的,很多事情都還沒上軌道,包括貨物的交接都時常出問題,侯無衣忙得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若是平常也不至於那樣,可前天的凶殺案發生後,在建州城本就根基不太穩的侯家鋪子愈發舉步維艱,許多當地的商家或明或暗的使絆子為難侯家,好讓這匹南方來的黑馬吃吃虧,侯無衣自是苦不堪言。
小悠以前最多隻見過侯無衣呆在書房裏翻賬本,賓歸來有吳管家坐鎮,侯無衣也不必太費心神,所以看到侯無衣對著幾個新店掌櫃發號施令,不由覺得大為新鮮,覺得侯無衣除了武功不怎麼樣外,倒也是蠻有本事的。
武功不好又怎麼樣呢?自己功夫不錯,卻淪為賊寇,隻能靠打劫別人吃飯;人家武功不行,卻是正正經經做生意賺錢,憑真本事吃飯。說起來,該是人家比自己有本事多了。
侯無衣抬起頭,揉揉有些發酸的眼,見小悠站在門口癡癡的發呆,眼光似在看著自己,又似看著別的地方,不由笑問:“四當家,站著不累嗎?何不進來坐下?”
侯無衣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進小悠的耳朵,小悠一驚,像被人踩了尾巴般跳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這裏風大,涼快!”
侯無衣瞥了眼窗外,樹葉在驕陽底下無精打采的垂著,晃都不晃一下,分明一絲兒風鬥沒有。以侯無衣的敏感,小悠這兩天的不對勁他不是沒有察覺,隻當她是落水受驚了,潔欣有跟他說,小悠最是怕水的。
隻是小悠剛剛的情況,又不太像隻是受驚的後遺症,她剛剛到底在看什麼?
小悠轉過身,把脊背貼在門板上,不住的拍著自己的胸口,滿臉通紅。她剛剛看著侯無衣緊抿著的薄唇,又想到前天在水下那片柔軟的觸感啦!心兒頓時像戲文裏唱的那樣,如小鹿般亂撞起來。
都是那兩片唇兒惹的禍,以後都不要再看他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