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她是女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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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右沒想過自己也有管閑事的一天,既然已經做了,幹脆好人做到底,在死人堆了翻了翻,發現還有四個活口:侯無衣,吳管家,侯家護衛一名,外來強盜一名。
兩年時間過去,侯無衣長什麼樣子,小悠早就不記得了,隻是對那個長得還不錯的人多看了幾眼,心裏暗暗比較著梁老大和眼前這個人到底誰更好看些。
回山寨的路上,吳管家醒了,沒人願意和臭烘烘的他共乘一騎,所以他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是被人綁在馬背上的。偷眼打量前麵鬼氣森森的十幾個人,摸不清是什麼來頭,思量一番,閉上眼繼續裝暈,反正趴在馬背上顛上顛下也顛得有些發暈了。
快到山寨的時候,侯無衣也醒了,是被顛醒的,他沒有吳管家那麼大的威力,不能獨享一騎,被寧二摟在懷裏,因為搞不清狀況,侯無衣也悄悄的重新閉上了眼。
“芝麻開門!”小悠騎在與她體積不成比例的大馬上,威風凜凜的一聲大吼,山寨的木柵門緩緩打開,寧十二一臉陽光的站在門口:“四當家回來了?快請進!”
小悠一甩頭,得意洋洋的率先進了大門。每次回家,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喊一聲“芝麻開門”,然後看著那扇大門緩緩打開,仿若她的話就像咒語,她說什麼,就有什麼。雖然僅限於開門,卻不影響小悠體會其中的樂趣。
眾人魚貫而入,看著多了四個渾身是血的人,寧二有點弄不明白:“三當家,這是……”
“嗯,進去再說。”梁右語氣有點悶悶,雖然救了人,他卻沒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那種滿足感,他的本意是去看看熱鬧嚇嚇小悠的,結果做了好多多餘的事,卻還不知道小悠到底有沒有被嚇到,都怪那該死的頭套!不過,聽她剛剛的中氣十足的聲音,也好像沒受什麼驚嚇哦。
四個傷員被安置在了一個空房間裏,沒有床,打了一溜地鋪。
小夥兒們手上沒什麼輕重,被放到地鋪上的侯無衣痛得咧開嘴直抽氣,裝不下去了。
“醒了?”寧二看著侯無衣皺著眉慢慢睜開眼,心頭有點窩火,一個大男人,竟在他懷裏蹭啊蹭的,蹭得他……都不好意思說!
侯無衣茫然四顧一下,不看麵前臉色不好的年輕人,故作虛弱的問:“這是哪?”
“太陽寨!”寧二沒好氣的丟出三個字。
“太陽寨?!”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侯無衣扭頭瞥了瞥突然坐起身的吳管家,禁不住掩了口鼻。
吳管家尷尬的紅了老臉,從地鋪上爬起來,縮到牆角,離眾人遠遠的。他沒受什麼傷,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行動起來倒也還流暢。
吳管家如同終於找到組織般兩眼亮晶晶的盯著寧二,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寧二騰的紅了臉,別過頭,心裏暗罵,今天碰到的都是些什麼怪人呐?以為自己是年輕的姑娘嗎?這麼盯著別人看?想著,又狠狠的回頭瞪了吳管家一眼。
吳管家根本就無視寧二的瞪眼,顫抖著聲音道:“我們是睢陽侯家,和你們四當家有些交情!”吳管家很是激動,救他們脫險的竟是太陽寨的人,在他們手裏,就不用擔心性命了。
“對對對!”侯無衣趕緊在一旁補充,“我記得他叫寧小悠來的。”
寧二輕輕點頭,睢陽侯家他還是知道的,這兩年太陽寨名氣越來越響,每年也能分到一些睢陽侯家送來的銀子,隻是,他們什麼時候和四當家有交情了?
“你們先歇著,已經去請大夫了。”寧二稍稍叮囑了一句就準備去問小悠是否認識這麼號人物。
“等等!”侯無衣喚住轉身要出門的寧二,神色有些為難,“那個人,也要和我們在一起嗎?”手指著那個傷重未醒的“外來強盜”。
“嗤!”寧二嘲諷的勾起嘴角,“你現在還奈何不了他嗎?”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也要給他治傷,不去審訊他嗎?”侯無衣很想知道侯家又得罪了什麼人,竟是指明了就要殺侯家的人。
“那也得等他醒來啊!”寧二不耐煩的丟下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吳管家有些不敢去看侯無衣,少爺今天該不是嚇壞腦子了吧?怎麼說的話都好沒水平?雖然他自己嚇得是屎尿齊流,可他畢竟年紀大了嘛,又不會武功,少爺好歹也還會幾招花拳繡腿……
侯無衣見吳管家蹲在角落裏嘰嘰咕咕不知在嘮叨些什麼,不悅道:“吳管家,我看你腿腳還靈便得很,你不用出去清理一下嗎?你不覺得身上不舒服嗎?你不覺得屋子裏氣味不太好聞嗎?”
吳管家暗暗撇嘴:這才是少爺的水平嘛!
吳管家出去了,屋子裏的氣味似乎淡了些,侯無衣躺在地鋪的稻草上,身上的傷口還沒人幫他處理,熱辣辣的疼,還有稻草杆兒戳他。這也叫床鋪?哼!山上的生活還是比城裏低了不止一個檔次。他們怎麼不在城裏買個別院,偶爾下山享享福呢?
“他們就在這裏麵?”侯無衣正想得入神,外頭就傳來了清脆的說話聲。
“是,四當家。”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推開了,寧二帶著小悠走了進來。
小悠走到侯無衣麵前蹲下:“你是睢陽侯家的?”
侯無衣邊點頭邊有些困惑的看著小悠,這是當年那個滿臉黒不溜丟的小鬼四當家嗎?長得挺眉清目秀的啊,隻是聲音忒細了些,像個女孩子。
“你認識侯無衣嗎?”小悠又問。寧二給她說睢陽侯家的時候,她能記起來的隻有那個很“賤”的名字——侯無衣,外加兩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我就是侯無衣!”侯無衣有些不滿,她怎麼可以認不出他了?雖然他也認不出她了!
“你是侯無衣?”小悠不太相信的重新打量了侯無衣一番,認真的搖了搖頭,“你確定你不是在騙我套近乎嗎?你真的不像侯無衣哦,他比你好看多了,也比你年輕。”
聞言,時隔兩年的侯無衣再次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什麼叫他比他年輕?明明是一個人好不好?就算過了兩年,他老得有那麼快嗎?明明是年方弱冠的濁世佳公子啊,睢陽不知有多少姑娘肖想他呢。最最重要的是,人人都說他越長越有魅力了,為何她要說他沒以前好看?
很好,雖然樣子變了不少,但一聽這氣人的話,他可以確定這就是寧小悠無疑了。
“你那件豹皮小坎肩呢?怎麼不穿了?很威風的啊!”侯無衣沒好氣的嘲諷道,想起那件惹眼的小坎肩他就想嘔,太老土了!
誰知小悠委屈的嘟了嘟嘴:“我也想穿啊,但寨裏統一製服了,每次下山行動都得從頭到腳一身黑,我都沒機會穿,放在箱底一陣子,居然被老鼠咬爛了!”還得她想在寨子裏穿穿過過幹癮都穿不成了。想起那件假豹皮,小悠就心疼得慌,現在建州城裏都沒得賣了(其實是早被淘汰掉了)。不過,還記得小豹皮,小悠也當他就是侯無衣吧。
看著小悠委委屈的表情,侯無衣覺得很礙眼:“嘁,你做出這個鬼樣子幹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裝什麼娘娘腔?”
小悠一巴掌拍上侯無衣的手臂,侯無衣痛得直吸氣,小悠“噌”的站起來:“誰說我娘娘腔?我明明就是女孩子好不好!還說我,看看你自己,輕輕拍你一下就痛得要哭爹喊娘了,一點抗打擊能力都沒有,一點男人味都沒有!”
“啊?!”侯無衣張大了嘴,忘記了疼,隻記得那句“我明明就是女孩子”,可是她這副打扮和山寨裏其他的人有什麼區別?一個歪歪的馬尾,一樣的青黑勁裝,平平的身板,就是長得比別人清秀些而已,沒認出來又不是他的錯,做什麼打他???
侯無衣的桃花眼上上下下將小悠掃視一番,仍是沒發現什麼女孩子的特征,忍不住微微搖了搖腦袋。
小悠忿忿的別過頭,對寧二衝衝的喊:“我去看欣姐姐那有沒有什麼吃的,大夫來了的話,好好給他們診治,早些送他們下山!氣死了!”說著,重重的甩上門,跑了。
寧二瞪大眼盯著那扇還在做單擺運動的門板,轉身朝侯無衣豎起了大拇指:“您厲害,除了大當家和爺爺,沒人能把四當家整成這樣!”
“這位小兄弟,你們四當家,真是女孩子嗎?”侯無衣對自己的功力沒什麼興趣,隻問自己想知道的。
“侯公子,我叫寧二,以後叫我名字就好了。四當家嘛,一直都說自己是女孩子,到底是不是女孩子,我們暫時也不知道,不過,她總是和她姐姐睡的,應該是吧。”如果是男孩子,哪會這麼大了還跟姐姐睡?
沒理會寧二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侯無衣現在頭疼的是他現在似乎得罪這個有“小魔王”嫌疑的四當家了,得罪了她,養傷的日子可能有些不太好過。據他的經驗,說女孩子不像女孩子,是大忌中的大忌,該怎麼挽回?
侯無衣在犯愁,小悠跑回自己的房間,灌了一大口水,仍在氣喘不已。
“怎麼了?”趴在桌子上研究陣式演變的潔欣頭也沒抬起來一下。
小悠到潔欣對麵坐下,下巴可憐兮兮的擱在桌子上:“姐姐,我不像個女孩子嗎?”
“你本來就是女孩子啊。”潔欣心不在焉的聽著,應付著履行姐姐的義務。
“可是!可是今天有人說我‘男子漢大丈夫,裝什麼娘娘腔’。姐姐,我是個山賊,可我也是個女山賊啊,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我?難道女孩子就不能做山賊嗎?難道就沒有女孩子做山賊嗎?”很顯然,小悠並沒有領會到重點,不是有沒有女山賊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女人味的問題。
“應該有的吧,你不就是嗎?我也算半個吧。是他孤陋寡聞了,跟他計較什麼勁?氣壞的是自己。”潔欣雖然隻分了一分心思出來聽妹妹的抱怨,卻還是很犀利的勸在了點子上。
被潔欣一說,小悠心裏的小火苗慢慢的熄了,嘻嘻一笑:“對,就是他孤陋寡聞!”
(潔欣:無衣兄,你有空該謝謝我哦,金子銀子珠子都可以的!侯無衣:你都把悠悠誤導了,還謝你?門都沒有!)
“對了,姐姐,我今天看到了好多死人,還斷手斷腳的。”小悠想起當時的情景,仍忍不住打了個惡顫。
“怎麼樣?”
“很惡心。幸好上次在家裏隻看到了血,沒看到什麼斷手。”
“可能草叢裏有吧,隻是當時我們太慌了,沒發現。”潔欣終於又多分了點心思出來,那天的情景她還記得很清楚。
“殺人真的很不好,我現在很讚同老大的做法了。”
(梁右:雖然我很無語,雖然我還是不確定你到底有沒有被嚇到,但聽到你對老大的支持,也算沒白費我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