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晨昏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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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花城中兩大富戶方府和李府家的兩位公子前些個夜裏結伴出門尋了歡回來後,竟一病不起,人比黃花瘦。眼看著那臉色一日更比一日差,急得方老爺和李老爺嘴上燒起幾個大水泡。
兩人多次詢問那寶貝獨子到底在那晚做了些什麼見了些什麼,那兩人卻都茫茫然不知所雲,隻說一直就在家中。請了些有名望的大夫瞧過,都是搖著頭感歎,“準備後事罷。”
這日,方老爺正在家中焦頭爛額、煩躁無比的來回踱步時,忽聞小廝來報,說是有一個美貌女子求見。方老爺揮揮手示意帶進來。
待那女子進得屋內,一幹大小人等都看傻了眼。隻見那女子身形雖比男子還要高挑,卻顯出幾分纖細,七彩廣袖中微微露出一點蔥白指尖,一雙細長鳳眼脈脈含情、欲語還休。整個人似瑤台仙子,分外惑人。
女子見得一幹木頭似的人,不由掩嘴輕笑,聲如鶯啼,“方老爺,奴家府中幼弟曾得過與你家公子一模一樣的怪病,特來告知於你。信與不信,就全在你一念之間。”
方老爺才恍然清醒,吩咐幾個還沒回神的下人替那女子擺了座,備上香茶。
“煩請姑娘一一示下,方某感激不盡。”
“你家公子與我幼弟一般,都是遇了妖被吸了生氣,如有仙家丹藥,或能逃過一劫。但此藥,莫說人間,便是天上,也是少有。我幼弟便是因了此事,如今已化為黃土。”女子說著,攬袖擦了擦眼角,複道,“如今之計,便隻有收了那妖,報仇了事。”
“但我不知那妖在何方,也不懂捉妖之法,該如何是好?”方老爺急急道。
“我這些日子來已打聽到了些許眉目,那妖似乎在城南郊外的一處舊宅中。我日前得知有個道士法術了得,如今正在城東五十裏路處落腳。我本欲往尋找,可府中侍婢走了大半,家中老父無人照顧。便想請你代我報了這仇,不知方老爺作何想法?”
“多謝姑娘將此事告知於我,此仇不報枉為人。我即刻便差人去請那道士來。姑娘府中可缺些什麼,我也好為姑娘準備些謝禮。請姑娘萬勿推辭。”方老爺拱手道。
“既如此,奴家便涎著臉說了,我府中近日走了許多侍婢十分不便,若方老爺堅持要謝,便送我十名婢子做謝禮可好?”
“此事實在好辦。請姑娘稍後片刻,我著人挑選幾個機靈些的送姑娘一同回府。”
女子低頭輕笑,眉間黑氣一閃而逝。“那就有勞方老爺了。”
待得四顧無人時,那女子捏緊了手中茶杯“嘿嘿”笑了兩聲,聲音低沉,竟分明是個男子!
恭恭敬敬叫幾個小廝套了幾輛馬車目送那女子離開後,方老爺叫了幾個小廝挑了幾匹教程快些的馬即刻啟程去將那道士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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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裏路快馬加鞭也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到。幾個小廝們剛剛在一個鎮上停下,便看見鎮頭一處人家的門口圍了老大一圈子人。
正中一個身形挺拔修長,一身水藍布衫,腰係一柄烏木長笛,發間束著同樣材質的烏木簪,眉如遠山,眼角微揚,目如秋潭,麵容溫潤的年輕男子嘴角含了一抹笑,對身前那群粗布衣裳的鎮民告辭。
那群鎮民都格外激動,淚盈於眶,對那男子不住道謝。大意便是感謝那名男子替鎮上除了一隻害人惡鬼。如此看來,那道士一定就是他沒錯。
幾個小廝互看一眼,恭恭敬敬的迎上那名出了人群正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的男子。
“這位大師,小的們有事相求,可否留步。”一名小廝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何事直說無妨。”男子停住腳,還了個禮,微笑道,“不用叫我大師,喚我蕭璟便可。”
“蕭璟大師,是這樣的。。。”小廝們便七嘴八舌將事情添油加醋講了個大概。
男子聽後微微皺了皺眉道,“看來那妖作孽太深,我便隨你們同去收了那妖。”
幾名小廝挪出一匹馬來恭請蕭璟上馬,連夜返回千花城。
直至清晨時分,一行人才趕回方府。方老爺親自出門相迎。
蕭璟也不多說廢話,直接讓方老爺領他去了方公子床前,探手搭脈,仔細瞧了半響,也是雙眉一斂,沉聲道,“方老爺,令公子平日酒色過度。便是沒有此劫,也該命盡於這幾日。”
方老爺聽得,捧在手中本欲奉給蕭璟的茶杯“噌”的一下滑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人一把撲到寶貝獨子床前“嗷嗚”痛哭,令聽者無不動容。
“煩請節哀,人之生死,自有天命。唯今之計,便是我去替你除了那妖以報失子之仇罷。也防再有人受害。”
“哎,也隻能有勞大師了。大師一定要將那妖挫骨揚灰,以報我兒之仇。”方老爺收了哭聲後恨恨的的說道。
蕭璟也不再多說,轉而問道,“城西十裏處可曾有人出事?”
“那裏是本城勝景千花園,平日遊人眾多,一直平安無事。那裏可是有什麼不妥?”方老爺疑惑道。
“確有不妥,那處陽氣旺盛都蓋不了那妖氣衝天。不過勝在尚未出事,我先收了那害人之妖再去查探查探。”蕭璟頓了頓又道,“事不宜遲,我就不多叨擾了,待除了那妖之後,再來看望令公子。”
蕭璟獨自行了兩、三裏路到了南郊,隻見那樹影層疊中掩映著一處半舊的殘破宅子,孤零零渺無人氣的聳立著。宅中無半絲妖氣,卻總覺不妥。
正要抬腳離開,不經意低眼,卻在腳下那堆殘石瓦礫下見到一抹朱砂之色。蕭璟凜了凜神,彎腰將長手一伸揭去了幾片破瓦,恍然大悟。難怪感覺不到妖氣,原來竟是有人在這裏結了個陣。
晨昏陣,顧名思義,晨交昏替。得此陣封印的一切物事,會在清晨時消失,黃昏時出現,夜間可離開此封印,但消失前必須回到封印之內,否則,便會隨著清晨的到來化為飛灰。且隻要身處此封印內,任何妖魔鬼怪都靠近不得。這種封印既不利己也不利人,很少有人會用。
蕭璟想了想,要捉拿那妖,必要破除這符陣。想及此,蕭璟立時憑空揮出八張黃色符紙定了宅中八方,以防妖物出了封印後立刻逃走。
接著一口咬上中指指尖,待血流出後扣指輕彈,以心血破了符陣乾坤八位。另一手取了腰間烏木長笛,直直插入符陣中間,口中疾喝,“破!”
隨著那烏木長笛釘入陣中,符陣最後泛出一陣刺眼白光後“砰”的一聲碎裂開來。
宅子中即刻飛沙走石,殘磚爛瓦全部飛揚著各回其位,不多時,先前的破宅便還原成了一方光鮮亮麗的宅子。雕梁畫棟,花草森森,暗香襲人。
蕭璟站在半月拱門邊,微微抬眼。便在那花草掩映中,看到三隻蛇妖坐在六角涼亭中,無比驚愕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