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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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起雨來。
君齊霄顧不得避雨,以極快的身形往藏劍山莊趕。
被雨一淋自極度焦急中清醒,他才省起,鬱青楠不辯不解與石關離開,後又殺了石關及那幫黑衣人,在林中又被人襲擊,那麽```先前之事必是有人陷害,而那人應是昨夜花廳中的一人,說不定•;•;•;他仔細回想昨晚的一切,大致有了底,全力施展輕功,隻有抓出了那個人,方能得知鬱青楠的下落,抑或許,方千山與楚慕白的下落也能有線索。
雨漸漸大了,君齊霄站在藏劍山莊洞開的大門前,滿目血紅。
掠入莊中尋了個遍,除了被殺死的莊丁與護衛老弱,再沒有活著的人,血隨著雨水彙聚,滿地盡是刺目的紅。
連同慕容天在內的那一幹武林高手全部失了蹤,君齊霄又仔細尋了一次,沒有尋著花小七,心中稍寬。
細數了數日來連接發生的事,君齊霄心中沈重,這武林之中,怕是要掀起濤天巨浪,如若處理不慎,更會是一番腥風血雨。略一思索,他轉身出了莊,決意先到淩州風雲樓,看鬱青楠可有訊息傳回。
五日後,淩州城。
地近江南,接南北之地,處各方要道中心,商賈群集之地,大富大貴者不計其數。
孟廣福是這淩州城內巨富之一,他將自家宅子在城北修得如同貴族別院一般,其中林木假山均從蘇州整個的運來,奢華無比;而孟廣福其人在淩州也算個角色,少與人結怨,頗有聲望。
而此時這位孟大老爺卻跪在自家後廳裏,以頭伏地,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背對著他站著的一人,少年身量,一身錦衣,發束金環,此時正仔細打量孟廣福掛在堂上的一幅字畫,半晌冷笑一聲,回過頭來,赫然正是花小七,隻是再不是那般弱勢可憐的模樣,看著跪在地上頭下不敢抬的孟廣福,眼神淩厲:“我父親花了許多心力讓你在這淩州城站住腳,這許多年來你卻毫無建樹,並任那風雲樓一夕之間坐大,你更是毫無辦法!若非父親早有安排,多年心血豈不是要毀在你這個無用的東西身上!!”
孟廣福大氣也不敢喘,十年前他與幾個同族兄弟爭奪家業之時那人便助他得了這個位子,其後那幾個兄弟舉家失蹤,那時他便知自己早落入別人陷井,也曾暗中打算過,但長子與二子的離奇亡故卻讓他再不敢輕舉妄動,一家老小數十口人命捏在別人手中,他哪裏敢不盡力?隻是```什麽方法也用過了,卻無法憾動風雲樓一分,而他也在怕恐中迎來了這位麵色陰沈的小主子,甫一到來便殺了十多名自己的家丁,看樣子``自己此次隻怕逃不過此劫,當下隻得顫聲回道:“小主人息怒,非是小人不曾想過辦法,隻是那風雲樓主手段強硬,小人實在``鬥他不過```”
“是麽?”花小七冷笑:“那如你這般無用之人,養著何用?”語畢舉掌便要拍下。
“少主且慢!”暗影中一人突地出聲阻止他。
花小七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繼續道:“如今計謀既成,鬱青楠也在掌握之中,待得到少主需要的東西之後,風雲樓亦是少主囊中之物,接下來許多事還需此人打理,這人雖無大用,但若殺了他即會引起官府注意,未免得不償失。”
花小七道:“這淩州府知府暈昏聵無能,哪裏會管這些事!”
那人聞言笑道:“少主有所不知,再過幾日,這淩州府便要換成那秦牧之了。”
花小七道:“哦,原來如此!也罷。孟廣福,那便暫寄你一家性命在此,記住,萬不可再讓我失望!下去!”
孟廣福暫得保命,忙不疊告了恩退了出去。
花小七這才對暗影中那人道:“鬱青楠還沒醒麽?”
那人回道:“雖給他解了毒,但傷得太重,又一直斷續在發燒,用了許多藥也沒見好,故此還未醒來。”
花小七低笑道:“若非為了那樣物事,他醒與不醒,我倒不甚在意;不過```司馬越該是著急了吧,我去看看,你也該回去了。”
那人應了聲是,退了出去;花小七這才轉身往廳後走去。
花小七在孟家後園中一處假山林立處停下來,伸手按下幾處異石,麵前一座假山石便徐徐移開,地下露出個通道來,花小七進入後那假山又緩緩移回原處。
通過綴著夜明珠的過道,便到了盡頭一處寬大石室,其中擺設簡單,司馬越早立在石室門口迎著他:“少主!”另外兩名下屬也侍立在旁,向他行禮。
花小七點點頭,繼續往裏走到了床邊,床上躺著的自然是鬱青楠,隻是麵色慘白,雙目緊閉,毫無生氣!
花小七搖搖頭:“本想毒倒他便好,哪知他竟能壓製那毒;本想借那藥利用君齊霄,誰知君齊霄在那時竟能保持清明出了藏劍山莊,卻讓鬱青楠給遇著了,不過```結果卻沒有變,如今江湖上皆知是鬱青楠著人滅了擎雲居與藏劍山莊,想他即使醒來,也是被人追殺的下場;不過```嗬嗬```司馬門主,這自己愛慕之人讓別人占了去的味道不好受罷?”
司馬越麵色陰沈,冷冷道:“少主說笑了。”
花小七冷下臉來:“方進怎麽說?”
司馬越道:“再施兩次針,輔以內力打通筋脈,兩日後可醒。”
花小七略一思索:“你隨我去書房,尚有事交待你辦。”
司馬越道:“是!”又看了眼鬱青楠,才隨花小七出了石室。室外仍站著兩名侍衛,室內安靜無比,鬱青楠靜靜躺著,仿佛連呼吸也沒了。
卻說千裏之外的京城。
亦是入夜,皇帝枕著軟枕就著燭火翻看手中書卷,耳中聽得殿門被人緩緩打開,不禁輕笑,等了這許多天,在他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那人終是回來了。
坐起來,看著被半挽的錦簾遮去一半的內殿門口,輕微的腳步聲漸近,然後便見那人一襲玄衣出現在門口,並伸出一隻手撥開隨錦簾垂下的金色流蘇,盡是疲憊的臉上卻微微帶著笑。
皇帝將書扔在一邊,笑著道:“還是紫色好看些,這顏色不適合你。”
方千山對他伸出手來,皇帝起身下塌走了過去,將他的手執在手中,又伸另一隻手去撫他的臉,皺眉道:“瘦了許多,怎的還是這般不會照顧自己。”
方千山輕聲道:“若我說是想你想的,你可相信?”
皇帝一把按住他肩頭,正待說話,卻見他就那麽軟軟地倒了下去,皇帝大驚,伸臂將人接在懷裏,急行幾步放到榻上,轉身喚近身的內侍去尋太醫,並囑他萬不可聲張,內侍領命而去。
皇帝又喚人打來熱水,自己坐到榻邊,解了方千山衣物,看見他胸前胡亂裹著布巾,裏麵滲出血來,皇帝心都揪緊了,輕輕將布巾也解開,看見兩處尚未愈合的猙獰傷口,雙眉一擰,怒氣散發開來,殿內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侍候著,到兩名老太醫忙忙趕到才算稍稍放了點心。
兩名太醫在皇帝冰冷的像要吃人般的目光下忙活到子夜,才算把方千山身上的傷收拾停當,又開了些方子,由兩名內侍前去太醫院取藥,然後一幹人等便守在殿門外,生怕期間有個什麽閃失。
殿內皇帝握著方千山的手,看著昏睡的人道:“知我擔心,卻不肯留下來;你到底是怕我擔心,還是```怕我下那禁武令?你啊````”
卻不妨握著的手動了動,方千山醒了過來,一雙清明的眼看著他道:“昭明````你總是不肯信``````。”
李昭明笑笑,俯下身親親他嘴唇,柔軟的觸感讓皇帝有些欲罷不能,卻礙著他傷勢,生生止住,歎息一聲,在他旁邊躺下來,將他的手握牢了道:“豈有不信?隻不過``你這次讓我這般擔心```。”
方千山側過頭看著他道:“我將一切安排好就立刻趕回來了;隻不知青楠現今如何了。”
李昭明道:“前幾日接到青楠傳回的消息,西北那人,這次隻怕真要鬧起來了。”
方千山笑道:“你等了這麽多年,怕的不就是他不鬧麽?”
李昭明又親了親他道:“你倒明白。”
方千山忽地正色道:“昭明,青楠拿了你的避毒珠,明日我再為你配些護心丹,那人一旦起事,隻怕你身邊也有異動。”
李昭明笑道:“知道擔心便多留些時日,這亂子還得等上些時候才能下手去收拾。”
方千山道:“好`````。”
李昭明低聲在他耳邊道:“你受了傷,讓我不能做那事,你要如何補償我?”
方千山難得地麵上一紅,皇帝一拉錦被將兩人都遮住,不多時被下傳出曖昧之聲。
隻苦了那殿外基侯的太醫等眾人,一夜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