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血玥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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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一亮,我們就離開了這個無名的小村落,其實心底深處還是有些留戀的,畢竟昨日曾那麼快樂。
冬日的暖陽徐徐的驅趕著寒冷。
我們的馬車裏也是溫暖如春。因為燃燒的殼粒,也因為心情的舒暢。
馬車裏多了一個小無心其實也不會擁擠,但鬼機靈的小無心還是堅持做到了姚城趕得空馬車裏。
她上車前,神秘的湊在我耳旁說:“大哥哥,我可不想做你們之間的‘電燈泡’,當然這句話的意思,恐怕幾位哥哥中就你能夠聽明白呢,嘻嘻。”
我心中明白這是小無心和老巫師生活久的‘副作用’,還沒能我有所反應,小無心就飛快的竄上了另一輛馬車。
看了看身旁的另外幾人,我心中開始有些鬱結,這是哪跟哪啊,‘電燈泡’一說更是莫名其妙。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當時的情況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經過小城鎮的時候,我們大家吃了一頓熱呼呼的早餐後就上路了。
離小城鎮的百裏處有一座山,叫‘臥龍山’,遠遠望去,猶如盤臥了一條巨龍般。
山並不很高,但那段山路卻極其險要,勉強能通過一輛馬車,這還得以車夫駕馭馬車的熟練技能為前提。
最驚險的山路中段的‘十八彎’,即十八個轉彎。
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山路顛簸而狹窄,所以其中的驚險顯而易見。
天氣晴朗,無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通過‘臥龍山’的安全係數。
秦叔趕著馬車剛進入‘臥龍山’的山路不久,我就讓他停下了。
做久殺手的人對於危險有一種極為敏感的本能,很多情況下都是靠這種本能而存活下來,雖然好多時候這種本能並沒有道理可言。
風微弱但無處不在,我運用禦風心法,清晰的感知到前方不遠的地方埋伏的敵人的氣息。
顯然池瀾挽照也察覺到了不對,迅速的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七夜雖然武技並不出色,但他的感覺卻天生的靈敏異於常人。
其實很容易想通,若要對我們進行擊殺行動,這段必經之路可是最佳的選擇。
“阿玥,暗衛都在後麵不遠處跟隨,應該不會有問題。”七夜分析道。
我淡然一笑道:“再不遠也是距離,恐怕敵人會設法不讓我們得到暗衛的支援呢。”
好像為了印證我的說法,‘砰——’一聲悶響身後不遠處的山路塌陷了。
“我這算不算烏鴉嘴?”我笑著問大家。
我之所以不緊張並不是因為有絕對的把握,隻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緊張亂了陣腳無異於自掘墳墓。
“阿玥,你勉強算個料事如神吧。”七夜也語氣輕鬆的說,以他從容自然的性子,恐怕天塌下來也不會驚慌的。
以後的日子裏,我才明白,我是七夜的唯一破綻。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一直很安靜的池瀾晚照開口問道。
我回答說:“敵不動我不動,現在誰先動誰就失了先機。”
七夜補充說:“從天時地利來說大家是一樣的,人和方麵,他們也沒占了絕對的先機,畢竟人海戰術在這種地方用並不恰當。”
其實還有一點我沒提的是,我們裏麵顯然有對方忌諱的人,否則他們完全可以做的更決絕一些,比如炸掉整座山。
然而此刻我更擔心的是星辰,剛才的悶響聲都沒使睡著的他醒過來,顯然很不正常。
閉著眼晴的星辰漸漸眉頭緊鎖,似乎被什麼困擾著。
突然他開始在我懷中劇烈的掙紮起來,身體也開始變得滾燙,他的‘怪病’犯得確實不是時候。
我不禁苦笑,這是不是典型的“屋漏偏逢連夜雨”?
“哥哥,辰難受……”星辰下意識的喃喃自語著,扭動身體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星辰的情況使得七夜和池瀾挽照都很意外,當然現在也不是解釋給他們聽得時候。
星辰的反應也打破了雙方長久的對峙。
“滄瀾玥,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人仇殺,和閑雜人等無關。”空氣中突然傳來了對方的說話聲。
私人仇殺?我來到祥雲大陸十年還沒機會和別人結怨呢?真是荒唐可笑。
對方的喊話使得七夜二人定定的開始看著我,就像等待一個判決,他們期望的眼神清楚的表達著自己的念頭。
但我的決定還是無情的澆滅了他們的念想。
“我留下,你們走,馬上。別讓我說第二遍。”我堅定的說。
“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隻針對我一人,但試一試總好於現在,我們都明白,分化而戰在這狹窄的地段也並不適用。”看著七夜張嘴要反駁我接著分析道。
“挽照,你看牢七夜,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一直向前,不要回頭,否則我永遠都不原諒你!”我知道我這麼狠厲的逼迫池瀾挽照很卑鄙,但若他們能夠安全這樣做就值得。
二人聽了我的話,臉色都瞬間慘白,都狠狠的咬緊自己的唇瓣不發一言。
我幹脆利落的跳下了車,命令道:“秦叔,趕車出發,姚城緊跟上。隨時注意提防敵方。”
“是。”秦叔和姚城二人滿臉堅毅的肅然應道。
“等等,阿玥,你……太狠心了……”七夜狠狠的看著我企圖我改變決定。
最終還是他妥協了:“你如若不來找我們,我永遠恨你!那有你弟弟滄瀾星辰……?”
現在的星辰如個燃燒著熊熊大火的火爐般緊貼在我背上,即使意識不清醒的他也是下意識的依賴著我。
我解釋說:“現在的星辰不清醒,還是跟在我身邊保險些。”
確實擔心意識模糊的星辰和七夜在敵人動手之前大打出手。
在我看不見的角度,七夜微垂的眸光裏閃著複雜的流光,他是介意這些簡單的區別的。
秦叔他們趕車向前,七夜他們透過後車窗擔憂的看著我,馬車很快轉入山彎不見了蹤影,阻斷了他們望向我的目光,我悠長的舒了口氣。
我清楚的道出了他們具體埋伏的地點,使得他們不得不現出了身形,若繼續隱藏就有點自欺欺人了。
對方大概五十人左右的樣子,全身包裹在黑衣裏,隻餘兩隻眼睛,隻有一個領頭摸樣的人是銀衣,臉帶一副鬼魅麵具。
通過他們身上散發的冰冷殺氣和死氣,才知道他們便是用大量人力財力和時間打造的‘人形兵器’,想必幕後之人非富即貴,能夠付出如此代價的人屈指可數。
在防禦和進攻之間選擇的話,我更喜歡進攻。
我的心境始終平靜無波。
那就以戰止戰。
以一對多的情況下我先動了。
風乍起。
我把身體運行到極致,雙手持的是從星辰身上拿下的兩把匕首,銀白色的“蹁躚”和墨綠色的“阡陌”,那是叔父小成年禮送給星辰的禮物。
雖然現在的我是什麼‘神之純血’,但瞳術剛剛覺醒,太消耗精力不宜用。俗話說“螞蟻多咬死象”,所以我選擇速戰速決,否則光體力的流失我也承受不起。
既然他們幾乎武裝到牙齒隻餘頸項和眼睛兩處破綻,那就擊殺那兩處破綻好了。
“蹁躚”和“阡陌”飛快而輕靈的旋轉著,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明亮的流光,璀璨如暗夜中的漫天繁星。
輕舞著動人心魄圓弧的兩把匕首,盡情的收割著人命。
疾速的飛轉唱響了清越的輕鳴,似乎嫌這鮮血的盛宴太單調了。
我閑庭漫步間,隨意的把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任意兩者踏成一線,猶如踏著音樂節拍的舞蹈般。
不斷的側身、旋轉、收臂、揮腕。
兩把匕首被甩出、接住再揮出。
刀鋒入骨。
悅耳動聽。
簡單有效。
如此往複。
這一刻我做回了第一殺手魑。
貼著後背的星辰身上岩漿般的熱度蒸烤著我。
那鮮紅溫熱的血液在我眼前肆意的拚湊成各種形狀。
那其中似乎有著某種致命的誘惑。
所以我古井不波的心開始沸騰。
在我看來他們的此刻的死亡並不猙獰,相反有著藝術的美感。
沒有支離破碎。
沒有血肉模糊。
也沒有慘不忍睹。
他們頸項上隻有一絲紅線。
僅僅有血絲滲出。
我控製的力度和位置恰到好處。
他們隻是馬上失去了行動能力,但不會死,也無法言語,隻會抽搐著等待死亡降臨。
此時此刻人如草芥。
人形兵器是人還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兵器。
這種死亡會讓他們悔恨自己是人,而不是終極的兵器。
等候死亡會消耗掉人們所有勇氣。
“蹁躚”和“阡陌”不愧為上古兵器,削鐵如泥、吹發即斷。
自始至終不沾絲毫血液,冰冷的刀身卻被鮮血溫熱了。
兩把匕首越發的光華流轉。豔麗如妖。而又冰冷入髓。
對我而言,觸手,溫暖。
很快我近身到銀色衣服的頭領跟前,收割他的生命變得舉手可得。
透過鬼魅麵具的瞳孔,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
然後我笑了,如此刻的冬日暖陽。
終於要結束了。如果可以我不願意殺人。
雖然人都倒下了再說這個有點欲蓋彌彰,但真的是這樣。
簡單的生活太不容易。
我笑了,銀衣男子卻呆滯了,我的笑容有這麼恐怖麼?
又或者是被我殺人的手法給驚呆了,現場並不恐怖啊。
幸虧有前世裏那每每生死之間的瞬間領悟,也幸虧有今世裏極致的速度。
其實我很疲累了,少年的身體果然不能太給予希望啊。
不想留活口,也不想知道幕後之人,想必受過專門訓練的他也不會說什麼,想趕緊結束。
然後趕緊跟上七夜他們,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
可背後的星辰卻猛然的咬傷了我的側頸項。
粹不及防之下,我的動作一滯。卻足夠銀衣男子逃脫了,想必他順手給我一刀我也避不開。幸虧他跑掉了,到頭來我還是賺到了。
輕輕的側轉頭看向星辰,他正雙眼迷離的吸吮著我的頸項的血液。
似乎我的血液很大程度上中和了他渾身的炙熱,星辰的嘴角有甜甜的笑容。
看到這樣的星辰,疲累的身體由於血液流失帶來的輕微暈眩也不重要了。
我不知道的是,今天這一戰竟為我贏得了“血玥修羅”的稱號,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