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霧裏看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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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定從未見過這麼冷漠的鬱芬,即便是他剛回來那會兒,而且說起家裏的事時,雖也是有情緒的,即便有些激動,可並沒有真正的拒他於千裏之外。可是如今他表白和解釋的話還沒說完,鬱芬就這麼丟下幾個字,飛一般地抽身離開。等他站起身就要追,卻被人喊住要買單,完事鬱芬已不見了人影。想打她手機,可她居然關機,他說的話到底是氣到她了還是嚇到她了?
    他在國外不能說混得風生水起,但是如魚得水。他和朋友在加州上大學時就開始鑽研房地產方麵的問題,大三時投資建了房地產市場信息谘詢、顧問的網站,通過在各大公司兼職時,交際認識了不少高層管理者和在這方麵的專家,拉攏他們的加入,慢慢的網站已經聚攏了很高的人氣。他上大學靠的是自己,畢業了也早不用愁經濟的問題。
    關於感情,雖說心裏確實一直裝著個俏皮可愛的笑臉,但是和很多正常男性一樣,不找女人是不可能的,但更深的實在沒多想,也許不敢多想。直到有一天,出去和一幹人拚酒時,遇到了JACK,也就是莊淳,在一次自駕遊時結識的旅伴,兩個人他鄉遇故知很聊得來。突然JACK不知道為什麼悶悶地一甩酒瓶子,盯著喝剩的酒隨著哐當聲噗噗流出來,恨恨地說:“哼,那條魚一定還沒心沒肝地歡快撲騰著!”
    “魚?”本來也喝得有些高,頭昏沉沉的肖定低喃一聲就打了個激靈,轉頭望向JACK,他卻已經和旁邊的不知姓誰名誰的黃頭發洋妞糾纏在一起了。緊接著自己的脖頸也被白嫩的手臂纏住了,耳廓濡濕瘙癢,他想也不想就扒開黏在身上的女人。被扒開摔倒在地的黑發雪膚的亞洲女孩,臉色緋紅,呼吸急促,兩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而他也就這樣冷冷地直視她的眼睛。同樣是女孩子,看起來同樣無辜的眼給他的感覺怎麼就這麼不一樣?他忘了自己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黑燈瞎火,從來不看對方的眼睛的。向來激烈而有條不紊的程序是摸索解扣,撕咬啃噬,侵占進攻,退身撤離。
    今天,燈光曖昧,他居然盯著人家的眼睛看,想要找什麼。確實,不一樣,要是那個女孩的話,即便天真的笑眼也必定是帶著狡黠的,即便純淨也是帶著聰慧的,小鹿般無辜也必定是堅忍的。每天壞心思好像很多,卻總是說說而已,從不付諸行動。他猛地甩了甩頭,整了整衣服,離開這些黑夜靡靡,不做逗留,覺得今天清醒過頭了。
    那個晚上他抽了一晚上的煙,沒有睡覺,滿腦子趕不跑的小魚的笑臉,和那個下雨天她驚恐無助受傷的眼睛,控訴、控訴,都是對他的控訴。質問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怎麼可以這麼粗暴地對她,怎麼可以當著她的麵摔門。怎麼可以?
    他還在想她是不是知道了他媽媽和她父親的事,是不是在恨他的一走了之。更迫切地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身邊是不是有個溫良的男子照顧了。他要回去,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堅定,哪怕隻是看一眼也好。他發誓,她過得好的話,絕對不打擾,悄悄離開。
    可是,那個重逢確實是個意外,那個孩子的出現也許不是意外,意外的是孩子的身世,孩子的樣子明顯像鬱芬說的是她親姐姐的雪冰。這斷然不是鬱芬自己的孩子,雖然看得出來她將孩子當成是親生的一樣愛護。不知道為什麼,這幾乎是不用證據,肖定就可憑直覺感覺出來的。
    但是,鬱芬到底過得好不好呢?她好像當這個未婚媽媽當得很開心。但是,她對莊淳極為抵觸。從回來在車上,撞見莊淳的時候,他就覺察到了。但他不能說什麼,什麼身份都不是,說什麼呢?他在等,等小魚適應自己在她身邊。可是聽到她跟薇薇說留意男人,他也開始著急了,不能幹等,要主動出擊。但是,今天真的失敗了,原因卻不知道。
    鬱芬確實關了手機,在附近的公園角落裏,找了個長凳坐下,閉目沉思。今天的她冷靜得有點不可思議,冷靜地拒絕了自己原本該欣喜的初戀的告白。
    她沒忘,知道今天是肖定的生日。
    他走後,她變得那麼壞,成天和壞小子們混在一起,和姐姐鬧矛盾,到處都有人對著她們家指指點點,說林書記家的女兒叛逆得不像話,傷風敗俗,看那亂糟糟的五顏六色的什麼頭發,好好的衣服不穿幹嘛穿剛遮到臀部的抹布。爸爸對她使用暴力,媽媽對她使用冷暴力,表姐天天上思想道德課。
    可是,她聽不進去,她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給她製造鬧哄哄的聲音,讓她不用那麼想他。真的想他,一靜下來就想,一躺下來就想。思念如巨蟒,緊緊地纏住她,不讓她呼吸,還慢慢吞噬她的心,一點點地丟了自己。終於有一天,她真的丟了自己。肖定生日那天,鬱芬找了個小子陪自己喝悶酒,沒想到他居然對她下藥,而她在痛苦不堪中失去了童貞。
    事過,她卻沒有對那個男孩發火,實在沒力氣,隻是冷哼一聲便拖著酸痛的身子離開。也不知道嘲笑的是誰,也許是嘲笑自己荒唐的這段日子。她爸爸媽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莫名其妙變得叛逆的女兒,突然又莫名其妙地變回來了,乖乖女的打扮,和以前一樣甜美燦爛的笑臉,對學習幾乎狂熱。大家也默契地不追問,好女兒回來了就好。
    可是,鬱芬月事兩個月沒來,偷偷買了試孕棒,果真懷孕,她也果斷地告訴了雪冰,雪冰什麼也沒說,安靜地抱了抱她說;“走,去醫院。”
    將孩子拿掉,她竟然真的有浴火重生的感覺,仿佛拿掉的不是孩子,而是捆住自己靈魂的韁繩。她終於又屬於自己了,可真的是這樣嗎?自此以後,她就月事不順,開始閉經,醫生跟她說這很可能會造成不孕。但是,她在乎嗎?早無所謂了,這便也成了她自己的秘密了。她還是快樂愛笑的美人魚。但是,接受肖定還可能嗎?她剛剛給了明確的答案,現在卻又開始有些迷失。看著那些打轉飄零的葉子,她的心其實也希望有所依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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