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楊子，我乖乖吃藥就是了，不要生氣了，嗯？好不好？”
    “死小子，叫姐姐，姐姐知道嗎？越來越不像話了。”
    清晨男生和女生的清脆甜膩的對白讓校門外一直倚在車門外發呆的鄭帆清醒過來，果不其然從左邊迎麵走來的一對男女生中看到了楊子。她被一個高大卻略顯瘦削，麵容白淨俊朗的男孩有些無賴討好地挽著，那眼神還晶晶亮地專注地望著她的側臉。而楊子眉微微蹙著，似是責備的神情卻帶著寵溺無奈的笑意。那個就是和她相依為命的弟弟吧！腦海掠過昨天從教務處得到的他們無父無母，都是高一優等生的信息。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邊往前走便繼續他們的話題。
    他悄無聲息地慢慢跟在後麵，聽他們有趣的談話。
    “知道了，在和楊子平起平坐前就叫姐姐。”
    “難道我剝削你、壓迫你了嗎？說這種奇怪的話。真該叫個丫頭治治你了，看你還敢不敢不聽話。”
    “哼，誰敢？”
    “嗬，聽說那個張茵好像很纏你，挺漂亮的。跟她交往好了，也讓你姐姐我省省心。”
    “才不要，那丫頭醜死了，也吵死了。”
    “你眼睛長頭頂上了吧，她可是校花啊。”
    “笑話還差不多。姐姐才好看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行了，行了，這是誇人的話嗎？”
    “姐姐不是應該叫我別早戀才對的嗎？哪有你這樣的？一點也不關心我。”
    “不關心？你的臭襪子是誰幫你洗的？還有你的耳糞還是我掏的呢。居然說這種沒良心的話。”
    “哎呀，要死了，姐姐漂亮的嘴巴總和我說這麼粗魯的話。”
    …
    你一言我一語繼續著，早晨懶洋洋的日光灑在他們身上加上兩邊斑駁的樹影，無論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幅很和諧的畫。鄭帆的腳步已經在某個地方停駐良久，望著那幅畫離自己越來越遠，任自己變成越來越遠的背景中的一點。
    以為她對誰都冷冷清清的，原來是因為她和弟弟自成一個世界，外人無法插足。他們在對外一致保持距離的同時，彼此相依。直覺這是個看起來關係簡單但他難以融入的世界。也許是陽光太耀眼，也許是凝望太久，鄭帆感覺眼睛漸漸失去焦距，有些暈眩。
    從一開始不就就知道自己是個局外人嗎？敢說沒有過放棄和退縮的想法嗎？到底是什麼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的？回憶像深淵，鄭帆不想繼續，於是打開了車篷，夏夜的風就這樣強勁地灌了進來，吹散本該繼續的記憶。時間的空隙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回望，人的腳步因過去和現在在回憶中膠著而凝滯。回憶除了帶給人無法紓解的煩悶還有什麼？
    疾馳的車速和風速可以讓人忽略時間，仿佛永遠隻有，永遠隻需專注這一秒，也許這才是自己需要的。
    “楊子？”剛要出門的小雯，打開門便見到神情恍惚的楊子，吃驚地叫了出聲。
    “小雯，要出去？”見是小雯，原本還不知身在何處的楊子才發覺自己已經走到宿舍門口，看到小雯肩上的小手袋慣性地問。
    “是啊，跟阿傑約好看電影。你身體好些沒？”
    小雯其實是想問鄭帆有沒有照顧好她，他倆的關係給人的感覺好懸，誰也不屬於誰似的。楊子僅說過鄭帆有婚姻，其他的隻字未提。要說楊子是個被包養的小三，卻是個絕對不合格的小三，除了出眾的外貌和淡薄的個性，其他生活習性和普通的女生幾乎沒有區別，甚至會給人的完全是無欲無求，隨遇而安的感覺。曾猜測是否因為對鄭帆愛過頭，可是卻看不到她表現出的與鄭帆有關的強烈的喜怒哀樂。而鄭帆卻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僅出現過幾次，除這次楊子生病能看到對楊子的在乎外，實在也是難以琢磨對楊子的感情有多深。
    “已經好了。你也快點出門吧，讓阿傑久等不太好。”楊子微笑表示感謝她的關心並適時提醒她的約會。
    “嗯，走啦！”小雯這才想起男友阿傑該急了，蹦躂著出去了。
    楊子雙手揉了揉被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臉，才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