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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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傷並沒有因為安佑情不講道理的侮辱謾罵而生氣,他隻覺得這件事上錯的是自己,為何控製不住火氣竟同她如此計較,還粗心到沒有及時發現對方是女子,才導致事情發展到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毀掉了她小心翼翼的珍惜著的母親留下的遺物。
重要的東西被毀壞的心情,自己大概能夠理解。
無傷頗感內疚,看到安佑情眼角噙著晶瑩的淚光又倔強的忍耐的樣子,他更是心急,忙亂的解釋道:“我不知……你是姑娘,剛才推你的時候該早些發現的。”
他的本意是想同佑情道歉,他是在埋怨自己的魯莽,責備自己沒有及時發現安佑情本為女兒之身,隻被自己一股無名的暴戾衝昏頭腦,沒能夠及時收手,才導致事情發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玉簫已毀,再無修複的方法。。
可他這番道歉的話,聽在佑情耳裏卻全然變了味道,怎麼聽都像是無傷得了便宜還賣乖,占了自己便宜還含沙射影的譏諷自己推胸平無物,不像女子!
安佑情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又是被嬌寵著的最小的妹妹,哪裏吃過這種虧?當下便又要撲上來,大有要找無傷拚命的架勢,卻聽得安佑誠一聲斷喝:“佑情,住手!”
安佑情不無哀怨的看著安佑誠:“大哥……”她的語氣中有一種細柔的嬌嗔的憤怒,纖細而秀氣的眉也哀怨的皺在一處,那神情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白兔,極惹人憐愛。
“不許胡鬧”!
安佑誠之簡短的下了命令,口氣中有不容置疑的堅決與嚴肅,然而他也移開眼神,不再去看自己的妹妹,他怕自己繼續看著妹妹那可憐巴巴又水汪汪的大眼睛,會忍不住收回自己的決定。
安佑情又委屈的轉向了她的二哥,用那種可憐兮兮的小白兔的哀怨神情看著自己的二哥——那個一直站在安佑誠身邊的俊逸青年安佑吉身上,她不敢違逆大哥的意思,隻盼著二哥能開口幫自己說話,卻見安佑吉抱歉的抓抓後腦,一副我也沒辦法、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佑情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即皺成了核桃樣,快要溢出水來。
安佑吉一看著她這神情就驚了,當自己這個從小被寵壞的妹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如果不滿足她的要求,恐怕就會有人要倒黴了,還是倒大黴!如果妹妹不能順利的把氣撒在那個惹她生氣的人身上的話,那麼就一般情況來講,妹妹的出氣筒就會變成自己這個比較沒那麼嚴肅的,她的二哥。
可是他也著實為難,一邊是自小敬畏的大哥,又是聖族的領袖,大哥要佑情住手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自己怎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質疑他的決定?可另一邊卻是自己可愛的妹妹,又是當今聖上認的幹女兒,無論幫誰或是不幫誰,他都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正為難之時,他的理性逐漸偏向於親情,隻聽安佑誠又說話了:“在這件事情沒有差清楚之前,誰也不能幫著佑情胡鬧,不然定以軍法論處。”
安佑吉嚇得一縮脖子,他知道大哥這明擺著是在警告自己,話說自己這恐怖的大哥可是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一旦惹他發怒,那可真是六親不認的!
保不齊他發起火來,就真把自個兒的腦袋搬了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在親情同自己的生命安危間權衡了一權衡,安佑吉最終選擇向自己的生命妥協,於是他對著佑情吐了吐舌頭,將頭扭向一邊,決定誰也不幫。
安佑情眼見“卑鄙下流無恥外加超級大濫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給臉不要臉”的超級“大流氓”近在眼前卻無法出手教訓,當下氣得發慌,可是她的清緣姐和大哥都不幫著自己,二哥又礙於大哥的威勢擺明了不肯說話,她怒到極點卻無法發作,看了看四周,有很多事不關己的軍人正在看熱鬧,她又急又羞,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如果不幹點什麼的話,她實在下不來台,便硬生生的將欲出手教訓無傷的狠招轉成了一個響當當的嘴巴,在無傷臉上揍了個結實,這才一跺腳,怒氣衝衝甩手離開了。
無傷這輩子挨的第一個嘴巴,就在這般無可奈何又不太美好的情況下發生了,並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外加小小的心理陰影。
而另一邊,楊德標本站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準備看好戲,可怎知道這出戲這麼快就“不歡而散”了,並且安佑誠似乎並沒有責備戚無傷的意思,他就著了急,還想繼續借題發揮:“戚無傷,你膽敢蓄謀偷取赤炎魔龍,又冒犯當今的佑情公主,毀去了聖母的遺物清玄玉簫,你可知該當何罪?來人啊,給我將他拿下!”
無傷雖然被打了一嘴巴,可他也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是自己做的事情太過火,的確是毀壞了別人重要的物件,於是他隻是低著頭抿了嘴唇不欲反駁,可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得罪的安佑情,竟然是當今公主,雖然他不很有那個時代的身份概念,可是個人都知道,一旦被冠上“公主”這個頭銜,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惹不得。
惹一位姑娘家傷心難過,的確是自己的不對,要拿人就拿人吧,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自己曾經受過的非人的訓練,這些對他來說隻是小事。
無憂卻沒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當下就急了。
正在這時卻聽安佑吉道:“楊德標,你該是見好就收了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楊德標渾身一震,他最怕的就是這心思犀利又鋒芒畢露的安佑吉,被他一語點中要害,又見他目光犀利,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內心一般,他隻覺得冷汗從手心裏直往外冒,有心再說點什麼為自己開脫以便蒙混過關,安佑吉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楊德標,再若多言,我定親將你送回你舅舅那裏,他向來以‘公正嚴明’著稱,若是我把你幹的那些好事逐一向他告知,恐怕他火氣上來,定要親自對你‘秉公處理’了!”
安佑吉並非想幫無傷,隻是聰明如他,一眼就看出今天害自己妹妹丟臉的罪魁禍首,正是楊德標這壞小子,恨的牙根都癢癢了,一想到妹妹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盛滿了委屈的淚水,他真恨不得將楊德標殺之而後快,更何況,楊德標的舅舅楊鎮嶺將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更是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此番就是他不知道安了什麼心、打了什麼算盤,非把他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侄兒派來這裏,弄的軍心散亂,人人自危。
若是能趁此機會把楊德標趕回去,也許是件不錯的事。
安佑誠雖不滿自己弟弟的鋒芒畢露,在心中暗自責備他不懂得給自己留餘地,淨是做些得罪人的事,但眼前這楊德標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他幹脆也不出聲,算是默許了弟弟的意思。
楊德標被當眾一頓好損,心中暗罵安家哥倆,卻也不敢繼續出言頂撞,便灰溜溜的去了,眾人見無架可打無熱鬧可看,便也各忙各的,逐漸的散去了。
安佑誠道:“閣下身手了得,不知得何位名師指點?”
通過剛才的事情,無傷對這個人微微產生了些好感,但是由於無憂的緣故,使得他在內心深處對於安佑誠有一種無故的抵觸情緒。
“不記得了……”他的語氣微顯冰冷,一來他心中對著安佑誠還有那麼點不知所謂的芥蒂,二來他不願意提及自己從前世界的事情,那個鐵與血的政權當道毫無人性的世界留給他的隻有痛苦的回憶。
再者,他也的確沒有拜過什麼名師,他所有的招式,隻是特訓中學習的,集合了現代世界各國的優秀格鬥術精髓的一種體能訓練而已,何來名師指點之說?
既然說不清楚又不願意說,還不如幹脆用不記得這個借口來回避,免得再生枝節。
安佑誠神色微微一凜,想他當朝國師,又是聖族領袖,除了當今聖上,誰曾如此不給自己麵子!?
不過他很快又恢複了和顏悅色的神情,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不知閣下現今有何打算?”
“我……”無傷沒有繼續說下去,偷偷的瞄了無憂一眼,這個細微的動作暴露了他的心情,被聰明的安佑吉捕捉在眼裏。
“想當今正是用人之際,如閣下不嫌棄的話,可否考慮助在下一臂之力,如何?”安佑誠的言外之意是不計無傷過去,欲將他的能力收攏過來為己所用。
“我對打打殺殺的事情不感興趣。”
無傷絕對不想再過從前那般血雨腥風的日子,正是出於對那種生活的逃避,他才選擇了毀滅,他好不容易才從那樣的生活中逃出來,又如何能讓自己再陷進那個水深火熱的境地?
他回答的直接,他的性格雖然不多語,卻也直來直去,沒有很深的心機。
安佑誠沒想到對方再次毫不留情麵的拒絕了自己,不免心中有點薄怒:“那不如我派人送閣下出營,贈送銀兩盤纏,助閣下尋個地方安生養命如何?”
安佑誠語氣中輕無一物,如同閑話家常,但內心中卻如同狂風暴雨下洶湧著的海浪,澎湃不止,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他在仔細的探尋無傷的身份,想剛才無傷同安佑情交手的時候,雖看不太明白他的古怪招式,但那種隻計成功不計代價和手段的狠勁,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眼前之人,明明是慣於使用狠毒殺招的人,居然膽敢大言不慚的告訴自己,說他不喜歡幹打打殺殺的事情!?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他可沒有無憂的那份善心,膽敢欺騙他的人,他必不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