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卷 寒梅一更落枯一更長 第6章 同侍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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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貴人,童答應駕到。”
“相思快去領她們進來。”聽到外頭的同傳便讓相思趕緊把區童和孤丹帶進來,我正想乘現在這個時候讓她們在表姨和太妃麵前表現一下,以我現在這個身體亦不便侍寢,竟然如此倒不如在後推她們一把,讓她們亦能榮獲隆恩,不再被埋沒後宮之中。
區童是第一個快步走進寢室的,人未到叫喊聲已經先傳到了。“蕊姐姐,蕊姐姐。”就這樣懵懵懂懂的撞入內殿,掙大眼一看太後與太妃在此,當場就愣住了,直到孤丹進入內殿看到立馬福身請禮才讓區童恍然大悟。
“表姨,太妃請不要怪責童答應,她不過是急切於看望臣妾。”
表姨與太妃並無責怪之意,相反滿臉慈愛的打量著區童:“區答應抬起頭讓哀家看看。”聽到表姨突然說話,區童先是害怕的抖了一下隨後緊張的抬起了頭,以往一向大大咧咧的孩子今日在表姨麵前卻宛如一隻受驚的白兔一般,膽怯了起來。那模樣真叫人憐惜。
“嗯?姐姐你看,那麵如桃花,雙瞳機靈有神,真是惹人歡喜。”對於太妃的一番誇獎表姨亦是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區童則依舊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雙手緊緊的揪著手中繡帕,櫻花小嘴蠕動了數次卻不知開口說什麼,一張秀麗至極的小臉憋得緋紅一片,甚是討人歡喜。見她如此窘迫我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還不謝太後太妃誇獎。”經我一番提醒,區童似乎明白該怎麼做,立刻連點了幾次頭露出羞澀的笑容行禮謝恩。
這一笑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迷住了一般,微微的一笑卻絲毫不吝嗇的露出了那可人的小淺窩,正如一朵含苞的桃花突然綻放一般。
“妹妹你看這一笑是否與皇貴妃有幾份相像。”
“姐姐,的確有幾份相像,妹妹看這童答應,生性未熟,如孩子一般活潑單純,更是讓哀家歡喜。”表姨和太妃你一言我一句的都在誇獎著區童,隻見區童害羞得不敢抬起頭。
我看向站在一旁的孤丹,今日孤丹清素著裝,卻總是不失高雅氣質,梅花花瓣般的粉色料輕輕抹過朱唇,讓人百看不厭,心中漣漪四起:“表姨,這位是丹答應,從小便與臣妾一同長大。”見我提到她,孤丹甚是規矩的再一次行了一次禮:“臣妾見過太後太妃,願太後太妃千歲千歲千千歲。”屈膝,低頭,扶手,起身,抬頭。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做得連貫柔美,讓我亦是心中暗自欣喜。
“嗯,這後宮還有兩位如此佳麗被皇上所忽視真是可惜,等見著皇上哀家一定要讓皇上多去走動走動,別隻會呆在念菡宮裏,讓哀家看了就心煩。”見表姨甚是苦惱的緊皺眉頭,太妃上前輕輕挽過表姨的手道:“姐姐無需動怒,這孩子就這倔脾氣,何況瑪琪逸菡從小與煜兒一同長大,煜兒自然甚是在乎。”
表姨絲毫沒有被太妃說服依舊很是不悅的樣子:“哀家就不相信還有哀家製不了的人。”說完表姨轉頭又細細的打量了區童好一會道:“童答應,明日到慈寧宮來與哀家和太妃用晚膳可願意?”區童聞言驚訝的抬起頭,很快便如孩子一般歡快的露出燦爛的笑容連連地點了幾次頭:“臣妾遵命。”
能得到太後的親自召喚那可是後宮中無上的榮耀,看表姨如此盛情邀請,心中不禁一緊,表姨待我如親如故都不曾如此放言邀我一同進膳,無非是為了避嫌,為了不讓我鋒芒太露造人嫉妒惹來禍害。今日此舉卻讓我不禁懷疑表姨想借區童挫瑪琪逸菡的銳氣,實當是炮灰。
轉眼看向區童與表姨交談甚歡亦不忍心打破這一切,心裏浮起許多波瀾不知如何是好,再看向孤丹隻是低著頭不多言,仿佛她是個與世無爭之人一般,盡管高高在上的太後太妃在麵前亦不急切於表現,頗有一副順其自然聽天由命的悠哉。
不久太後與太妃已起身擺駕回宮,唯有孤丹和區童留了下來,我看著區童伸手把她拉至自己身旁讓她坐在我的床邊:“你可喜歡皇上?”
區童還沒有答話臉已經羞紅得不知所措,一對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微微的遮去雙瞳,掩飾著心中的情愫:“蕊姐姐不可笑話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不禁酸溜了一陣,如此嬌柔淩煜又怎會不被迷倒。
雖然與區童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待她是妹妹一般寵愛,可是如今想到不久區童便要與我同侍一君心中亦是百味交雜難以吞沒,如此我又有何資格去擔憂區童今後的命運,當她們來到采擷宮的那一刻,心中閃過推她們一把的念頭便已經是在不知覺中為自己綢繆,又有幾許人願忍痛割愛,不過是為了不被外人乘虛而入罷了,我與瑪琪逸菡又有何區別,雖是敵對這立場與目的不過是同出一轍。
“好吧!既然今日你能有幸被太後看重,還是快回殿裏準備準備,如有什麼需要盡管到我這裏來拿。”區童感動的看向我,原本還是如初開花蕾一般含羞的模樣突然籠罩了一層烏雲,久久凝視著我,有片片淚花散在眼眶之中:“蕊姐姐,你會討厭我嗎?”
我有些不自在的撇開了眼睛,也許真是我小人之心,區童並未有與我爭寵的念頭,而我卻幽怨得不禁暴露在麵上,我收起所有的防備之心搖搖頭道:“怎麼會?姐姐開心都來不及。”
“是啊!雪蕊宰相肚裏能撐船呢!”孤丹看出了我的隱忍,便隨手捏來一則戲語為我掩飾了過去。這時區童才放心的隨婢女回了自己殿去。
“雪蕊你就不擔心區童嗎?”聞言我看向孤丹,見她一臉擔憂的看著區童離去的背影亦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不是不擔憂,隻是人各有命,如我多加插手,隻怕區童會誤會我小人之心。”
孤丹甚是理解的點點頭亦不再此事上糾纏,坐在我身旁,輕輕拉起我的手:“雪蕊,你要養好身子,一切都還會有的。”看著孤丹,我的心又如刀割一般,想起我那未出世便要告別的孩子,陰陽相隔是何等殘忍之事,我算計一切卻無法保護到自己的孩子。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孤丹,我會報仇的,我會用她的命祭我的亡兒的。”我句句鏗鏘有力,字字擲地有聲,仿佛已經有一片血腥揮灑在我麵前一般,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