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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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吳海樹這樣的看你沒實力就對你戒備重重,一旦發現你前途無量又馬上把你當祖宗的人在我眼裏還不算什麼,真正讓我頭痛的卻是我的那些同行。打價格戰的,不惜重金“砸”人的,絞盡腦汁搶終端客戶的,互相排擠,相互詆毀的……總之一句話,使盡辦法爭項目,原因隻有一個,還不都是錢鬧的。
吳海樹讓我想起了上次薑春河那個單子,當時我就和一個客家人陳崇蘭不期而遇。此人靠著他那政府裏當一個不大不小的幹部的大哥的關係,也在給政府做些單子。但這小子屬老鼠的,平時出手小裏小氣,再加上文化水平又比較低,和人說不上幾句話,嘴裏就開始問候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老母,跑江湖的老底不自覺就露了出來。因此,那些個管事的幹部往往不太願意搭理他,之所以給他項目,其實也就是也就賣他老哥個麵子。
在競標的時候,我曾向陳崇蘭建議聯合競標,我對他說:“競爭並不等於排斥,不等於欺騙,我們需要的可能是更多的合作,錢是賺不完的,共同發財嘛。”
這話說也白說,陳崇蘭根本沒有把我這個外地人看在眼裏。他總覺得自己以前跟這些政府官員有過合作,這些人又絕大多數是客家人,這個單子肯定跑不了。所以他鳥都不鳥我,臉上笑著直打哈哈。我曾長歎一聲:“雙贏是上策,揚長避短是中策,惡性競爭是下策。”但我看得出來,他那時的自我感覺非常非常良好,這也讓我下定決心,非要把這個項目爭過來,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老冒。
結果是大家知道的,我表麵上虛與委蛇,暗中排兵布陣,各個環節都被我一點一點理順。特別是我叫王巍巍搞定了薑春河之後,陳崇蘭徹底地失去了這次機會。發布會那天,他耳朵豎得再直也沒聽到他名字從中標名單念出後,臉綠得跟頂帽子似的!看得我爽死。不過,要說這老小子確實是不地道,他不去反思自己的不足,反過來紅著眼睛四處散布我沒什麼實力等等。是的,我承認,那時我是沒什麼實力,可是,現在結算完了。誰還敢小看我?
陳崇蘭那智商先天不足,情商又後天不知道補的腦子可能永遠都想不到我是怎麼打垮他的。當時,我把我的幾個主要供應商叫到辦公室,對他們講:“諸位,現在有個機會,我們可以在某局中標。但是,我天佑沒這個實力,要仰仗大家幫忙。現在,如果大家都能在目前的報價上讓一步,在結算上緩一緩,到頭下來,每個人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要是大家不幫這個忙,我中不上標,大家也就失去了這次機會,當然,這樣大家也就沒什麼風險。”
接著,我叫公司的業務部經理闞勁鬆拿出一份詳實的商業計劃書。裏麵不僅說明這次中標我們會有多大利潤,有多少費用,最重要的是強調了我們如果此次能夠中標,對於以後做政府單會有多大的信譽加分。
幾個主要供應商頭碰頭研究了好幾天,一致認為我天佑很實在,不像有些人,把利潤瞞著。我這樣一公開,就像把一塊蛋糕放在桌上,大家各切屬於自己的那塊,有多大是人人都看得著。所以他們覺得很公平。當時還有一個小插曲,一個平時跟我並不怎麼接觸的供應商倒還最早表態支持,其他幾個本來合作就不錯的自然更不用說了。
當然有些小的方麵,我沒有找供應商,而是采用現金結算。經過這番努力,我很順利地做好了這單生意。同時還搭上了薑春河這條線,和他建立了兄弟般的友誼。
隻不過,餘暉的事情我總覺得是個問題。但現在沒有太大的事情,還可以慢慢處理。關於競爭,我總以為最好的辦法是共贏,讓同行一起來分享。共贏有利於自身的發展,隻有競爭才會有進步,有壓力才會有動力。S市有些企業喜歡用價格戰來競爭,想盡辦法整垮對方,甚至於利用一些政治背景搞壟斷,擠掉同行,更有甚者利用一些非法手段來達到目的。我覺得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蠢。這些方法都是以前香港人和台灣人幹過的,很沒意思。如果有幾個同行平時能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關鍵時候能夠聯起手來,就能夠共同抵抗風險,提高整體抗風險能力,同時遇到大單也能聯手來做,廣開財路。
有那麼個說法麼,日本人喜歡下圍棋,他們為了整盤的大局可以放棄小部分利益;美國人喜歡打橋牌,講究的是合作和雙贏;而中國人最熱衷的就是打麻將,守住上家,看住下家,老子胡不了牌,你也別想胡!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所以我這樣的想法往往是一廂情願,不要說陳崇蘭不喜歡這樣做,很多人都不太想得通這一點,都喜歡獨吞一塊蛋糕,連渣都不給別人留。其實他們都沒有看明白,市場這東西就像發酵的麵團,大家一起把它做成一塊大蛋糕,然後從中分一塊大大的不是更好麼?相互合作又相互競爭,誰都想提高自己的市場占有率但誰又離不開誰,想搞壟斷或者自己吃大頭的人一般都是這行裏最愚蠢的,到最後,他不但是沒有成為老大,還有可能是被這個圈子踢出去。
思想的高度決定你人生的高度,而理性決定你思想最終能達到什麼高度,理性不會告訴你解決問題的方案,但它會給你的思想一個全新的角度,你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就很可能把問題想透,從而找到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如果你不理性,為了賺錢而賺錢,那麼即使你開始賺到一點小錢,但是你肯定賺不到大錢。
在競爭中,誰也不能吃掉誰,所以最好不要主動挑起紛爭,因為你挑戰,人家就得應戰,在誰都沒有絕對實力將對方消滅的時候,最後的結果就是搞得兩敗俱傷。
正因為看到了這一點,在陳崇蘭四處說我壞話的時候,我沒有出手反擊,而是利用這段時間廣泛接觸同行,和他們搞好關係。我不是怕陳崇蘭,也不是怕競爭,我知道我現在還沒有正麵和陳崇蘭競爭的實力,我要是應戰,一旦失控便會向盲目、惡性競爭方向發展。有一次,我和一個同行範億一起喝酒時,他又說到陳崇蘭,我實在煩得要死,就發了一通牢騷,“範億,咱們從老家來到S市,從打工到現在自己獨挑大梁,累人又累心,除了競爭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除了競爭就是競爭,生活的意義難道就是為了競爭?那人生來就是為了來競爭的嗎?”
範億大笑:“你小子,有老鼠的地方都會爭食,別說是人了。人都想多占有一些東西,金錢,女人,榮譽。隻要是你活著,你就得去爭,別想著天上會掉餡餅。”
餘暉的電話鈴聲又一次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拿起電話,又投入這場遊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