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阜洛閃爍的目光似乎在盡力隱藏一些不願透露的信息。他不說，我便不問。
    撫在臉上的粗糙手掌也因剛才那句話略微施力，然後無奈又放下。
    “我不明白，阜洛。你說得是什麼意思？”他對我的話置若罔聞，隻是把頭一轉繼續看著湖麵，我原本想他是在考慮怎麼回答我，可是片刻過去仍沒有動靜。對於這點，我很不是滋味，“讓我幫月齡，難道連這點最基本的真相也不肯對我說？！”
    也許是聽到我稍嫌大聲的話，又或是轉頭看見我薄怒的臉後他的表情才有些鬆動。
    “夏恩，隻要你嫁入阜苑莊，救了月齡。阜洛定不會負你。”他還是沒有說出我想知道的答案。心底原本起了漣漪的觸動漸漸平息。阜洛，連這點也不肯告訴我，你怎麼保證不會負我？你說隻要我嫁入阜苑莊，我是要嫁給一個莊子，還是你？這般你要我怎麼相信？
    “你一心想著救月齡，難道不曾想過我也是女人，一個想對今後相愛之人付出身心的女人？”我說得並不大聲，隻是帶著某種真誠。
    我與阜洛相識不久，說起來也就在阜苑莊的短短數日，但我承認我的內心的確對他產生了一種難以抑製的好感。我對這樣的感覺並不熟悉，但也明白這是超出其他一切我所認識的感情。雖然我還不確定這是不是愛。
    他愛月齡，這點我很肯定。也許當初我是看到月齡胸前的花紋以及對哥哥的想念而願意救月齡，但是現在連自己也不確定救月齡的心思中是不是還藏著其他的因素。比如為了自己的生命，又或是讓他可以記住我。
    再怎麼說，夏恩也就是平庸一個，離不開情愁愛傷。
    “夏恩···”
    “阜洛。我不能嫁給你。但我會幫助月齡。”嫁給了你，等月齡病好了，讓我在阜苑莊看著你們？
    麵前的那雙眼睛還是那般陰鬱，終究也沒有打開清亮的視線。
    “讓你付出身心的那個人就是我。你應該明白自己的心。”阜洛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出了他的觀察，“你應該是喜歡我的，確切說你應該是愛我的。”我很難想象他為什麼可以用這樣肯定的語氣，甚至都沒有過問我。
    看著他再次走近的身影我有些慌。我難以置信地聽到他這番話。
    “我沒有想過對你隱瞞什麼，隻是一些事知道了對你無易。”阜洛的態度，終於有些鬆動。
    “可我想知道。”
    “夏恩，”他握緊我的雙肩，用的力道有些重，而他卻毫無察覺般繼續，“你答應過我要救月齡的。”阜洛看著我的眼睛近乎肯定地說。而我居然沒有否定他的話，因為我是答應過。
    但對於他說的話我還是有些懷疑，難道這當中有什麼阻擋我的嗎？
    說完他卻突然拉起我的手匆忙地趕往與殿的另一地方。一路他並不語也走得極快，我把心思都用在腳下的路上居然也忘了說話。
    兩個人在夜色下穿行。
    阜洛的掌心很溫暖，在行進的路上迎麵而來的風竟然也沒有那般寒冷了。周圍陌生的環境也似乎變得不再那樣生疏。
    術族的周圍還是很靜，還是沒有看到人。在路過那些明亮的篝火旁時，時而傳來木頭焦灼的聲音。
    “阜洛，我們要去哪？”聽到我的話他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隻是側頭回了我的話。
    “帶你去可以回答你問題的地方。”
    看來他對那句不想隱瞞我什麼的話做出了實際行動。我倒是很想看看起初令他為難的到底是什麼！
    這是我來到術族進入的第三個地方。第一個是那間清雅的屋子；第二個是有阜洛和月齡在的殿。那現在在我眼前的該怎樣形容？像是山洞一般的入口，從入口延伸至兩邊的外壁上滿目都是一些古怪的圖形。除了這些，其他倒是沒有什麼特別，隻是那入口處後麵一片黑暗的空間有些引人。
    “這裏是術族的重要之地。”他終於放開我的手，突然騰空的手暴露在空氣中，氣流穿梭期間有些涼意，竟有些留戀那溫暖的掌心。
    “重要之地？”阜洛已經先我一步走進黑暗，我隨後跟隨。月色雖及不上白天的陽光，但在這漆黑一片毫無任何照明的過道裏還是猶如光明一般，隻是我沒有能力帶走入口處那樣的月光。
    “跟著我。”阜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耳旁，看來他是刻意退回帶著我，“這裏不可以點燈，再忍忍。過了這裏就可以了。”
    “恩。”我就是相信他。
    入口離我們越來越遠，連最後一點可以望見的光線也隨之消失殆盡。我隻是跟著極輕的腳步走著，像是拐過了幾個轉彎。
    “赤——”聽到這響聲後不久，眼前突然明亮起來，而我卻因為沒有注意到阜洛的動靜而撞上他的後背。原來他點上了一根蠟燭。雖然隻有微弱的光亮，但也足以照明。
    “離目的地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