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戀  第二十六章 無奈事事皆注定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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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床見習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因為隻可以看,不能夠動手。但我和“馬墊兒”過得很愉快,或許是醫院裏魚龍混雜的人群相對於學校那些涉世未深的表情更具新鮮感,你會看到有的人躺著進來,有的人攙著進來,而更多的人獨來獨往,行色匆匆,不露聲色。而岩卻頗為顧忌,每天都會去醫院接我回學校(見習期間我們不住醫院)。其實大可不必,醫院的護士姐姐們忙碌得根本就沒有時間搭理我們。
    無所事事久了便會出現厭惡感,“馬墊兒”經常溜到老校去陪盧菡上課,我也便常常形單影隻了,百無聊賴時就去醫院的花園坐著看書。花園在住院部的後麵,不大,用一圈鐵柵欄與外麵的喧囂隔離。裏麵有樹有花有草,還有形狀頗具個性的石凳。天氣漸暖時,花園裏綠樹成陰,姹紫嫣紅,便會吸引很多病人,有的顫顫巍巍,有的坐著輪椅。這些被消毒水磨滅了嗅覺的人爭先恐後地呼吸帶著草腥味的空氣,以證明自己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從住院部的高處往下看去,一個個攢動的小白點,被圈養在鋼筋水泥森林中唯一的一小圈綠萍裏。卻仿佛是這個世上幸存下來的生還者,給人種末世的感覺。
    我喜歡在花園裏看書,人多,卻不嘈雜。在這樣的環境中看托馬斯•品欽的“萬有引力之虹”很應景,冷寂後等待死亡的人們在肆意揮霍掉熱能後卻在這一塊小小花園中尋覓乞討繼續活下去的能量。青春又何嚐不是這樣,我們在奢靡地耗費著年少的欲動時不知不覺地與青春漸行漸遠。
    我對麵的石凳上總是坐在一個氣質頗好的女生,右腳纏著厚厚的紗布。她經常將拐放到一旁,右腿放在石凳上,背對著陽光看書。女孩兒短發下俊秀的麵孔在苦色麵容的人群中顯得凹凸有致,讓人看得神清氣爽。她算不上漂亮,卻極具氣質,是那種庸脂俗粉永遠無法逾越的內在特質。
    那天我去的晚些,原本的位置被別人占據。我不假思索地走到她身邊,指著石凳說,
    “介意麼?”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把目光轉回書上。
    “請便。”
    “你喜歡攝影還是羅蘭•巴特?”我看清她手中的“明室”。
    這次她放下手中的書,從下到上打量著我,我忽覺尷尬,低頭尋找自己身上除了隔離衣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醫生也可以悖離理性?這多少讓你不放心哦。”她淡淡一笑,透著一股冷漠,讓人覺得無法靠近。
    “我隻是喜歡照片背後的故事。”
    “存在,但卻是曾經存在。”她看了眼纏著紗布的右腳,又端起書。
    “嚴重麼?”
    “額~沒事,劃傷而已。”她的話很冰冷,卻異樣地吸引著我。
    “哦,那幾天就能出院。”
    “我喜歡這裏。”她又一次抬頭看我,目光中帶著些許迷惘,讓我無法解讀,卻像神秘的寶藏及其蠱惑。
    “你不用去治病救人麼?”她冷漠的話語像一道令我尷尬的逐客令。
    “額~我想我也已經出來太久了。”我失落地逃開。
    “再見。”她始終沒有抬頭。
    “再見~”我揣測著她“再見”的意思。
    我想回頭再說點什麼,手機突然響起,岩練舞時扭傷了腳踝。我心猛地顫了一下,迅速跑去她那兒,甚至忘記脫下身上的隔離衣。
    我到時“冬姐”和一群女孩兒正圍著坐在地上的岩,七手八腳地揉著她的腳。岩時不時地疼得大叫,讓我心疼不已。我從後麵把“冬姐”拉開,或許心急用力過大,“冬姐”一個趔趄倒在一旁。我早已無暇顧及,急忙撥開女孩兒們的手,查看岩的傷情。或許看到我身上的隔離衣,她們也都沒再說什麼。
    “都讓開點!”我大聲吼著她們,女孩兒們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後退讓出空間。
    我剛俯下身,岩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哭起來。
    “你怎麼才來,我的腳好疼,我的腳斷了~~”岩一邊哭一邊拍打著我。
    “傻瓜,沒事的,你忘了我原來打球經常崴腳的,哪次有事了。”我一邊安撫她一邊低頭檢查她腳踝。
    她的腳已經腫得很大,外側壓痛明顯,局部淤青,應是韌帶撕裂或者斷裂。至於骨頭有沒有,我一時判斷不出。看著她淤腫的腳踝,我又疼又氣。
    “不懂瞎他媽揉什麼,不知道會加重血腫嗎?”我的大聲又讓其他人嚇了一跳,包括“冬姐”。
    “她們也都是為我好嘛。”岩怯怯地拽著我的衣角。
    我抱起岩,攔了輛車,回到醫院。骨科的老師檢查後說骨頭沒事,但韌帶損傷比較嚴重。在我強烈要求下,岩住進了普外科的病房裏。因為在這裏,我可以很方便的照顧她。
    推開病房門時,我驚異地看都花園看書的女孩兒也在同一間病房,她斜臥在靠窗的一張床上望著窗外發呆,完全沒有覺察我們的到來。
    岩牽著我的手撒嬌,我明白她的意思,便硬著頭皮去找見習主管老師要求調到普外科。出乎意料的是他很痛快的答應了我的請求,我有些迷惑地回到病房。“馬墊兒”和盧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馬墊兒”煞有介事地穿著隔離衣,衝我神秘一笑。我立刻明白,果然,我倆同時被調到普外科見習。我看了眼窗邊的床位,沒有人,她應該又去花園了。
    兩個年輕醫生圍著岩打轉,這讓同病房的病號羨慕不已。因為我們見習醫師的身份所以沒有探視時間的限製,除了幾個不得不去見習的手術,我們幾乎都在岩那兒。
    花園女孩兒回來時,天已漸黑。“馬墊兒”和盧菡說醫院的飯菜不好吃,跑出去要弄點“硬菜”回來。女孩兒拄著拐費勁地挪著進來,岩拍著我的屁股,“去幫忙呀,你什麼大夫啊?”
    女孩兒抬頭看了我一眼,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依舊是淡然一笑,說了聲謝謝。
    “很有氣質呢。”岩坐在病床上看著我說。
    “幹嘛?你讓我過去幫忙的嘛。”
    “心虛什麼,我又沒有抱怨。”岩拿過我正在剝的橙子,“笨死算啦。”
    沒多久“馬墊兒”和盧菡就回來了,手裏拎著兩份“薑仔鴨”和一打嘉士伯。忙碌了半天,饑腸轆轆的我和岩早就醉在鬱鬱鴨香裏了。“馬墊兒”衝盧菡擠了下眼,“我說吧,這倆就是肉食動物。”想起盧菡住院時的情境,現在平和了很多,也快樂了很多。張妍和方茜的離開,仿佛為一段情感波動的時期畫上了句號,現在的我們虔誠地篤信著真愛,這讓感情平和穩固起來,因此也快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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