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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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清幽,月色銀白。西昭王雲兮獨坐書房,望著牆上畫中人,眸中含著道不明的情。
“清荷,清荷……。”喃喃的聲音幾多心碎。
忽而,殿外傳來低聲的複旨聲,“皇上,小侯爺到了。”
“宣。”回到平時的威嚴。
門被輕輕地推開,公子亂弦快步進屋,立定,行禮道:“亂弦叩見皇上。”
“起來吧。玄兒可知朕昭你進宮所謂何事?”
“臣揣測應該是為了太子之事。”
“恩,朕決定派你去雲霄輔助君顏。雲霄初定,君顏需要個好謀士。”再次低頭癡癡地望著那眉目清秀的畫中女子。
“臣領旨。”
“玄兒總是能讓朕安心,若沒有你,也不會有西昭的今時今日。“
“皇上過獎了,臣不解的是,為何皇上如此縱容太子,助他滅古陵,建雲霄,太子如今還是不肯認皇上。“
“這是朕欠君顏的。亂弦,這畫中女子便是君顏的母妃。傅君顏,負君言,是朕負了她們母子倆,如果當初不是朕,就不會害了清荷,害了君顏……”亂弦望著那個年邁的國君,第一次見他聲淚俱下。當初是怎樣的刻骨銘心,怎樣的天荒地老,怎樣的相負之戀,讓這個年過半百的王念了二十年,戀了二十年,痛苦了二十年。“玄兒,好好照顧君顏。”
“是。”是承諾,隻為這個西昭的王。
雲霄。蘭亭山。
“主子,有客求見。”門口有小童低聲道。憶塵正在屋內擺弄著草藥,聽到有人傳話,這才直起了頭。
“恩。帶他去嵐風閣稍等。”淡淡的開口,似一陣清風拂過。
八月十一,是誰在這個日子前來探訪,心中疑惑頓升。莫非是成宣。
屋內,身著白衣之人靜靜地等候著,容貌俊美,眸中略帶著幾分憂傷,悔恨。公子亂弦第一次沒戴麵具現身。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憶塵走了進來。在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時,心中頓生怨氣。
“是你,你來做甚,他死了那麼多年,沒見你來過一次。”憤怒與不滿夾雜著痛意。
“師兄,讓我看看他吧。天河當年犯的錯,師兄若想替他報仇,天河心甘情願。”對上那充滿恨意的眼睛,亂弦第一次眸中出現了無限的愧疚之情。
“我不會殺你,我答應過哥不殺你。你沒有資格祭拜他,我也不會讓你見他。”
“師兄,天河非見他不可。我有話跟他說……”
“跟他說什麼,說你當時是無意刺中他的?還是你覺得他該死,隻因他負了你?”
“師兄,見不到他我是不會走的,你該知道我的脾氣,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你想怎樣?把我也殺了?”憶塵不屑地問道。
亂弦沒有回答,隻是站起身,然後便轟然跪地,垂頭懇求道:“天河錯了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師兄,念在師兄弟一場的份上,讓我見見他行嗎?我隻想在他墳前懺悔而已。”
“師兄弟情誼!那當初你為什麼那麼狠,我悔就悔在讓你認識了我哥。你想跪就跪吧,我不會讓你見我哥的。”說完便拂袖而去。雲天河,是你讓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蕭憶塵怎能原諒你。
亂弦沒有站起來,而是沉默地跪著,似在反思,懺悔,回憶,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整整一夜過去,那個堅若磐石的身影在禪房內跪到了第二天天亮。
“主人,那個人還沒走呢,足足跪了二十幾個時辰了,這樣下去,恐怕……”昨日的小童又急著來報。
“還在……雲天河,你這是何苦……”吃完早膳,憶塵再次走進了嵐風閣。白衣人的臉色已經慘白,疲憊不堪,但憑著心中那份執著,雙膝如同長在地上一般,一動不動地跪著。
“你還沒走!?"冷眼看了地上之人一眼,憶塵從他繞過,坐定。
白衣人抬頭,眸中透著堅定與倔強,”見不到靳塵,我是不會走的。"
“那麼多年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好,我讓你見,靳塵也想看看這個好師弟吧,哼……”憶塵陡然站起,開門走了出去,“跟我來吧。”
白衣人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跪地太久,雙腿已經麻木,走起路來更是雙膝疼痛難忍,這個男人隻是咬著嘴唇,緊緊地跟著前麵的人。
出了嵐風閣,繞過回廊,又走了幾條小路,來到一座荒廢的庭院,庭院裏長著一個老樟樹,樹下是一座矮矮的墳。憶塵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冷言道:“你自己進去吧。”
白衣人點了點頭,望著那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雙腳卻像被戴上了重重的鐵鏈,每一步都重若千斤,那麼近,卻似咫尺天涯。靳塵,天河來看你了,你會願意見到我嗎,你會原諒我嗎?心中有千言萬語,走到墳前的那一刹那,白衣人頹然地跪下,晶瑩的淚滴滑落,滴在碑前,滲進土裏。
“師兄,天河來了,來向你認錯,求你原諒了。三年了,這三年天河一刻都忘不了那天的情形,師兄,你原諒我了嗎?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跪在自己最愛的人墳前,麵對著那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心中永恒的痛,公子亂弦已不是公子亂弦,而是回到了最真實的雲天河,那個一直默默愛著蕭靳塵的雲天河。雲天河的夢中永遠都有蕭靳塵,即使粉身碎骨,傾盡所有,都要在蕭靳塵的身邊,可是自己卻親手毀了那個夢,靳塵已逝,雲天河易不會存在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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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亂弦啊亂弦,好好懺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