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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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隻剩下燈光如豆,不安地跳動著,似某人的心。
傅清墨抬眼看了一眼成宣清瘦的樣子,想起門口苗驍的話,心如被人擰了一下,刺痛。
“你最近還好吧?”千言萬語卻在看見那人的容顏而化為風逝,愣愣的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成宣悶咳了一聲,眼裏掠過一絲黯然,“還好。”
一時間寂寞無言,屋子惹上寂寥,無聲地吐著氣息。
“我……,”兩人忽然同時開口,視線忽然遇上,仿佛已是過了千年。
“你先說。”成宣忽然莞爾一笑,氣氛忽然變得輕鬆起來,時光好像倒流到了他們還在古陵的日子。
“成宣,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傅清墨怔怔地問道,看著窗口那個遺世獨立的人,想起心中隱隱的痛。
成宣聽後一怔,然後癡癡地笑道,“不管成宣在別人麵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在傅清墨麵前,成宣隻是成宣,一個想跟清墨在一起的成宣。”
“是這樣嗎?那在你身邊的那個少年呢,他是誰?”傅清墨全身微不可覺的抖動了一下,繼而冷笑,為何你還要騙我,手心早已被自己掐出了血絲。
“驍驍…清墨,你是在吃醋嗎?”成宣嘴角露出一絲邪笑。“清墨,原來是因為驍驍,這我可以解釋。”
驍驍,驍驍……叫得那麼親密。成宣,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我又有什麼資格……吃醋。我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解釋什麼,解釋那個苗驍有多喜歡你,你不用在我麵前炫耀;至於那個公子亂弦,看來你跟他也是關係匪淺。成皇子不愧是成皇子,沒想到這病怏怏的樣子還這麼受歡迎。”傅清墨就這麼滔滔不絕地說著,知道不該刺激這個人,知道他身體不好,諷刺他的時候心裏也刺痛著,可為什麼心裏還是忍不住說這些傷人的話。
“苗驍還是個孩子,我當他是弟弟而已;至於公子亂弦,我跟他關係一時半會說不清,不過你相信我,清墨,成宣現在想要抓住的隻有你而已。”眼波流轉,鳳眸微啟,成宣靜靜地說著,這樣的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說給清墨。
“成宣你還想騙誰,我傅清墨還有什麼你可以騙的,我……,”語氣忽然頓住,然後冷冷的道,“成皇子你好好養病吧,清墨先告退了。”傅清墨冷冷地道。
“清墨,如果有一天成宣不在了,你會為我流淚嗎?”成宣忽然說。
“像成皇子這種人恐怕是禍害遺千年,又怎麼會早死,還是早些休息吧!”傅清墨低頭,不去正視對麵之人,轉身獨自走了出去。
我的清墨,為何你總不相信,此生此世,成宣也不過隻愛過一人。殘月清冷。遙望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西昭軍營。
這一日晚,暗影來報,天魔國皇子成宣已經趕到山峽關,自此天魔,古陵,月蕭三國共四位皇子已集聚山峽關內。
公子亂弦聽後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便陷入沉思。公子亂弦一向處變不驚,即便是知曉君灝忚已率軍前來援助亦是置若罔聞,這次隻來了成宣一人卻讓公子亂弦深思良久。
記憶裏,有些痛,再次掀開卻是血淋淋的痛楚……
天河,注定惹情殤,堪憐伊人照獨眠。
…………
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相遇。
“師兄,你的蕭呢?”天河見蕭靳塵日日形影不離的蕭不見了蹤影,好奇地問道。
“我送人了。”蕭靳塵直言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天河表情的變化。震驚,失望,隱忍,悲痛。
“師兄不是說要送給自己心上人的嗎?若不是師兄已經找到那個命定之人了?”天河想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能讓自己的師兄如此迷戀。
“你認識的,就是天魔國皇子,成宣。”蕭靳塵淡淡地說。
“師兄,成宣是男子!你…”
如果是女子,自己可以忍,可是師兄,既然你喜歡男子,為什麼就不能是我----雲天河。
雲天河,這個名字已經很久從未想起,世人隻道公子亂弦,卻從不知亂弦原本的名字……
師兄,師兄……
公子亂弦坐在帥帳內,手中的茶已然涼了一半了。
有些事,回首已是枉然。
“師兄,為什麼你可以喜歡成宣,卻不能是我?我哪一點不如那個人?”天河生氣地咆哮著,成宣,我不會放過你的。
“天河,你聽我說,師兄一直以來隻把你當師弟,你是師兄最喜愛的小師弟。”蕭靳塵從沒見亂弦這麼生氣,一下子慌了神。
“都是那個成宣,沒有他師兄就不會不要我了。”
如果,還有如果,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來;如果可以的話,師兄,天河,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
西昭帥帳內一個黑色人影熄了燈,手握長劍,踏步流星走了出去,隨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成宣在窗口站了一會,咯了一陣,便回床上休息了。睡夢中似見有人進了屋,拿起桌上的茶,坐定。那身形如此熟悉,深刻在記憶裏,一直提醒不能忘記。
從夢中躥醒,果見那熟悉之人坐在一邊喝茶,看著自己。
“成皇子睡醒了?那亂弦就不客氣了。”黑衣人放下手中的茶,拔劍,冰冷的劍身直指成宣的胸口。
“成宣也等你好久了。”成宣起身,一邊套上寬大的白衣,一邊淡淡地問道。
“確實好久不見。”黑色的麵具在燭火的映照下反射出光亮而詭異的感覺,亂弦輕撫那冰冷的觸感,麵具,我在等,我一直在等。我在等一個人撕掉我的麵具。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雲天河,三年不見,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成宣臉上沒有表情,隻是這麼說著。
“成宣,三年了你沒有死,今日我就取了你的狗命。”亮劍,身如蛟龍般飛向床前之人。
成宣身邊無劍,但他用的不是劍,而是常帶於身的朱扇。厲劍及身,朱扇擋劍,一個是黑如夜的公子亂弦,一個是身如雪的皇子成宣。從來都是淡定自若的人,一個蕭靳塵卻讓他們心中有了仇恨。愛情,是孽,是緣,是對,是錯,到底是誰傷了誰,誰痛了誰的心。
兩人奪窗而出,袂袂翩飛,一柄銀劍,一把朱扇,等待了三年的殊死較量,隻為心中的那個人。公子亂弦用劍如神,形若浮雲不可測;然成宣雖用的是朱扇,心法訣竅跟公子亂弦卻如出一轍。
“沒想到師兄把自己的武功傳授給了你。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都教了你什麼。”公子亂弦步步緊逼,劍勢越來越急。
成宣的武功是蕭靳塵所教,蕭靳塵與公子亂弦又師出同門,亂弦對成宣的套路自是了如指掌。成宣雖這三年內勤加苦練,隻為替靳塵報仇,奈何他先天便得頑疾,內力自不能跟亂弦一樣渾厚,但隻要抓住機會,公子亂弦不是不可能敗。
成宣朱扇一開,扇形如風,直向亂弦飛去;亂弦見朱扇帶著霸氣向自己襲來,飛身上樹,翻身持劍刺向身後之人。成宣手中朱扇現已離身,亂弦飛身而來,劍氣卷起地上落葉。
成宣飛身後退,亂弦緊追不舍。劍身漸漸逼近成宣,命懸一線。
靳塵,成宣不能幫你報仇了嗎。成宣心裏一陣悵然。
“沒想到公子亂弦如此蓋世無雙,隻可惜卻是個欺負病弱的小人。”傅君顏正打算去看望成宣,竟沒想到看到公子亂弦與成宣的打鬥場麵,心裏不禁一驚。見成宣情勢危急,便開口相激,同時上前阻斷公子亂弦的劍身。
“傅君顏,你少多管閑事。我跟成宣之間的恩怨沒人能管。”公子亂弦怒目道,那眼神就如地獄煞羅。
“成宣是我朋友,我不會讓你傷害他。公子亂弦,你若想讓我隨你回西昭,現在就給我住手。”傅君顏見公子亂弦一心想致成宣於死地。自己身邊又無兵器,如不及時相救,成宣怕是要一命嗚呼了。忽心出一計,但不知是否管用。公子亂弦聽後卻有了收招之意,傅君顏心中既驚又喜,沒想到自己去西昭會如此重要。
“傅君顏,我要你明日便隨我回西昭。”公子亂弦就這麼意外地收手,成宣心中雖疑慮重重,卻隻能點頭答應。
“好,明日傅君顏必往西昭。亂弦公子,請回吧。”傅君顏站在兩人中間,欠了欠身子,送客。
“成宣,我們的恩怨下次了結。”收劍,毅然轉身,騰空而去。
翌日。
“什麼?君顏你今天就要跟公子亂弦去西昭?不行,你不能去。公子亂弦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這一去還不知道玩什麼把戲,我不能讓你身陷險境。”君灝忚聽了傅君顏的辭程後就一直在抗議。好不容易兩人才能在一起,這次打死都不能讓傅君顏離開自己了。
“我去意已決,你不必再勸。”傅君顏轉過身冷然道。
“君顏,你答應過我的,生死相隨。”君灝忚的表情異常嚴肅。
“不行,你去了月蕭軍怎麼辦,你是一軍之主,不能那麼輕率。君顏隻能答應你一定會毫發無損地回來。”傅君顏不容他拒絕的道。
“君顏,你一定要去?隻為那個空口之約?”君灝忚的手握得死緊,明知道答案,卻一次次讓這個人從身邊離去。為什麼,為什麼?
“灝忚,你知道我的。”抬頭凝望眼,君知我意,去兮,去兮,待吾歸。
傅君顏答應成宣不將當晚之事告訴任何人,傅君顏隻跟大家說是安約前往西昭,半月後便歸。
望著傅君顏遠去的背影,君灝忚久久佇立,望不斷的相思愁,剪不斷的思念苦。一旁的傅清墨瞥見君灝忚一臉愁苦,心裏一緊。轉而看向成宣,成宣對著傅君顏消失的方向,隻是頷眼,微微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