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我愛你。"他的聲音顫抖。
    "我愛你。"那是屬於他和銀的，不生不息不老不死不毀不滅的咒語。
    "我愛你。"所以請你遵守約定，不要死。
    "我愛你。"請為我活下去。
    "我愛你。"他已經泣不成聲。
    銀費力的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吉良的頭發。
    哎呀呀~小井鶴哭起來好醜~
    "我愛你，銀，不要死。到了天亮就一起走。"
    小井鶴~你在說什麼呐~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哽咽道。
    抱歉了小井鶴，我好像。。。
    "銀!不要睡過去。。。天馬上就亮了。。。我愛你。。。不要丟下我一個!"
    我好象已經聽不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海平麵上太陽出來了。第一縷陽光照在銀漂亮的頭發上，美麗的耀眼。
    "奇怪。。。"五月撫摩著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情。。。"
    心痛的無言以對的，滿足的，不舍的，愛憐的，平靜的。。。那些感情交織在一起，在五月體內翻江倒海。
    "這就是銀最後的感情嗎？"她冷笑一聲。
    外麵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腳步聲。
    "吉良，他們來了。走了。"
    他趴在銀的身上不願意挪開，臉上是一片死寂，像個人偶。
    "銀最後的心願就是你要平安離開。"她衝他伸出手，"走了。"
    他靜靜地不說話，隻是趴在那裏。
    身後的少女拾起地上遺留的木棒。
    "我還是按自己的感情來辦事吧，反正銀已經不存在了。"
    她舉起木棒衝吉良重重揮了過去。
    "雖然有了自己的感情，可為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呢。第一個感情就是悲傷。這可真奇怪。"
    吉良的視野漸漸變紅，他看見身後的少女扔下沾血的木棒，左眼裏湧出一顆紅色的眼淚。
    不，不是紅色，他的視野裏全是紅色的，溫暖的紅色，像是流火一樣的紅，一樣的溫暖。
    他閉上眼睛。
    五月抹去左眼的淚，右眼依舊如同冰山，不動搖一絲。
    "真是奇怪。。。哭了嗎？一點都不暖和呢。。。"
    她看著地上的吉良和銀，張開了嘴。
    "吉良，來個告別吧。"
    "用銀教給我的最後一句。"
    "對不起。"
    麵前是一片大海，但全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下，沒有燈塔也沒有漁船，隻有波瀾的怒吼，巨大的海浪一次次撲向沙灘，撞擊在岩石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空氣裏滿是海的腥味。
    他安靜的坐在閣樓的天窗前，緊緊捏著裹在身上取暖的毯子，雙眼沒有焦點的看著前方。
    "吃點東西吧。"五月赤著腳，中午放上來的飯菜一點都沒有動過的跡象。
    她歎口氣，"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這裏，你多少也要保存點體力。"
    是的，五月救了他，五月帶他離開了碼頭帶他到了這裏。他活下來了，可是銀沒有。
    她說中了。
    "你們之中的某一個會告訴我這個咒語，代價就是為這個咒語獻上生命。"
    他告訴了她咒語，銀為了他付出代價永遠離開了他的視線。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去死，無論是怎樣的代價他都願意。
    隻要銀活下來。
    吉良不自覺的把頭埋在了懷裏。
    "其實。。。"察覺到了他微妙的心思，五月在門檻處停下腳步。她看著吉良，竭力克製住自己的音調不讓他人發現自己對銀的依賴，"我也很想他。"
    她故意不說名字，怕說了名字就會失控。
    她也好，吉良也好，都已經心照不宣的承認了對銀的感情。人就是這樣一種奇妙的生物，擁有著趨利弊害的本能，傷心的事就讓它永遠不要想起就好了。
    可他辦不到，並非他不具備本能，隻是他太過於執著，不願再次欺騙自己，所以對此念念不忘，寧可一次又一次獨自回憶也不要忘得幹幹淨淨。
    他不要象忘記母親一樣忘記他，他要記住他的臉龐，他的聲音，他的感觸，他的溫度，他的味道，他的一切的一切，他都要記住。
    "若我真的依賴著喜歡著他，那我這樣做你可會滿意。"下樓時五月小聲自語，"承認吧。你我都是如此的喜歡他，還有吉良。"
    "我是真的很高興的，不騙你的。"她的右眼終於流露出了不舍。
    "這樣真的足夠了，也謝謝你。"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吉良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樓梯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他起先以為是五月，但發現五月上來應該沒有聲響。
    那聲響，就象是狐狸一樣，明明可以不出一絲聲音，卻想要在狩獵過程中享受更多的樂趣而故意驚嚇敵人一樣。
    追來了嗎？他想，應該沒那麼快，吉良壓低聲音問到，"五月，是你嗎？"
    沒有回答，隻有更加逼近的腳步聲。
    我不要回去，我要按銀說的，逃出去，帶著銀那份在外麵自由的生活。
    閣樓上很亂，他咽下一口氣，安慰自己：沒關係，天窗前麵有個大衣櫃，躲在衣櫃後麵不出聲一定沒事。
    他甚至有點歡喜，如果這次被抓，他也就趁底放棄，也可以安心的去見銀。
    可他聽見那逐漸清晰的腳步聲衝自己走來時，他還是害怕了。
    不想回去，不要回去。
    他閉上眼睛。
    然後那個人溫柔又幾近粗暴的抱住了他，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睜開眼，看見天窗玻璃上反射出的猩紅瞳仁。
    吉良的瞳孔一下子放大，然後是克製不住的顫抖。
    "啊。。。G。。。GI。。。"
    他已經發不出一個象樣的單詞來了。
    身後的人輕柔的把嘴唇湊到他耳邊，含住他的耳垂。
    他淺淺發出一聲呻吟。
    "小井鶴~我回來了呦~"
    依舊是這種曖昧的聲音，嘴角還是上揚著，露出誇張的笑。
    "。。。。銀。。。。"
    他忍了很久的淚終於落下。
    "後悔嗎？"細小的，難過的聲音自右眼發出。
    "不。"五月看著自己身後流出的血漸漸形成火焰的形狀，終於自然的開始微笑，"好溫暖。"
    吉良用力的抱著銀。
    "混蛋。。。不想再。。。鬆開了。。。。怎麼補償吧。。。"
    "我愛你。"他在他耳邊低語。
    "。。。恩。。。"
    他愛他，一直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