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帝女之卷 第十一章 太後 白色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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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帝女醒來的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傳開了。想見皇陵帝女的人何其多,其中包括惠淑皇太後。然而,禦醫在永順帝的示意之下,以皇陵帝女剛剛醒來,需要靜養為由,禁止任何人打擾。永順帝還特意加派了一隊近衛軍在慶雲宮外,不讓人接近。
十天後。
“皇兒,那仙子已經醒了,哀家召她相見,你為何還要阻攔?”惠淑皇太後端坐鳳輦,眉目間隱現不悅神情。
“兒臣不敢!兒臣馬上安排,馬上安排。”礙於各方,尤其是皇太後的壓力,永順帝在怎麼不情願,也無法再阻止眾人見皇陵帝女。
“寧,參見皇太後。”盈盈俯身,寧風華絕代。她依然是一身白色羅裳,隻在左肩別著幾條碧色絲帶,隨風飄動,似有靈性一般;烏黑柔順的長發沒有挽起,任其自然垂落身後;玉麵朱唇,眉眼如畫,氣質天成,翩然不染塵。
“免禮。來人,賜座。”惠淑皇太後第一個召見皇陵帝女。她在慈慶宮大擺宴席,邀請了女兒鳳驊長公主、鳳祺長公主,還有孫女四公主晴晶,外孫女荷燕郡主、慶紀郡主等。
寧落座後,一幹釵金帶玉的公主們無不悄悄打量起她來。自小在世外桃源長大,寧極不喜歡這種聚會宴席的場所,總覺得拘束異常,不禁危襟正坐,目不斜視。她的這種行為,在與會眾女眼中,卻是一種獨特的高傲之感,不惹人絲毫厭惡感,反而給人飄然世外的超然感。她是仙人,所以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也是應當的吧。
案頭上擺著鮮花裝飾,嬌嫩欲滴,讓人心曠神怡;瑪瑙爐裏飄著縷縷清煙,欲散不散,叫人心神安定。惠淑皇太後常年茹素,案上菜肴全無半點葷腥,但依然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引人胃口大開、食指大動。
“寧姑娘,本宮當日自皇陵歸來,一直企盼著與姑娘見麵,聽聞姑娘微恙,不便打擾,便時時牽掛,讓人悉心照料,好早日康複,誰知竟拖至今日才得以再見。本宮今日在這慈慶宮設宴,邀姑娘前來,無非談天說地,作陪唯小女與孫女數人,如家人相聚,不拘泥禮節。隻是本宮多年不沾葷腥,宮中禦廚精心設計了這桌菜肴,希望姑娘喜歡。”
“謝謝娘娘關心。寧自幼隻食花果雨露,今得蒙娘娘邀請,有如此精致佳肴,實在令寧受寵若驚。”寧微微抿唇一笑道。
這似有若無的一笑,百媚橫生,人比花嬌,似有奪人魂魄的魔力,叫眾人隻覺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
好個精致人兒!惠淑皇太後在心中暗讚,卻也泛起少許憂慮。如此可人兒,出現在風雨欲來的天方王朝究竟是喜是憂呢?
惠淑皇太後並沒有對寧表現出十分明顯的盲目崇拜態度,而是不停地和她談論宮內宮外的事情,仿佛寧是她的孩子一般。她是一個國可倚重的好人才,所以她在先帝早年駕崩後可以撐起家國大事,直到永順帝二十歲正式接管政權。在過去昏睡的那段日子裏,寧已經掌握大量的事情,她對答如流,深得惠淑皇太後的心。
女人們的宴會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很快就結束了。鳳驊和鳳祺兩位長公主見識一般,對皇太後與寧的對話沒有興趣,見過了傳說中的皇陵帝女後,便沒有什麼興致,草草用過膳就出宮了。四公主晴晶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一直聽到散席,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其間她的目光一直留連在寧的身上。荷燕郡主和慶紀郡主對皇陵帝女的興奮勁一過,除了不停小聲議論寧的魅力外,還討論起王公貴族的公子們,特別是慶紀郡主談到七皇子雍祥時,總是臉泛微紅,眼神飄忽。
寧一邊與皇太後聊天,一邊把眾女的心思盡收眼底。
卻不過太後的盛意,寧喝了三小杯酒,頓時臉泛紅霞,春色無邊,別有一番媚人姿容。三杯清酒雖不至於讓她醉,但也讓她感到些許飄飄然了。目前的她隻有能讓小生命恢複生機的力量,其他的能力全因不知名的原因而無法使用。這小小三杯酒的酒力已不是她能承受的,當下向皇太後告罪要回宮。奈何皇太後不知給她喝的是什麼酒,竟讓她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一歪頭竟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來人,送寧姑娘到哀家寢宮休息。告訴慶雲宮的,寧姑娘今晚在慈慶宮睡下了。”
寧的長相其實並不會給人驚豔的感覺,隻是那周身的靈動氣質讓她的相貌無端中顯得縹緲高貴。如今她酒醉躺在床上,小臉潮紅,多了一種嫵媚,卻也叫皇太後真真正正看清了她的長相。眉目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覺。惠淑皇太後仔細端詳了許久,似乎在寧的臉上發現了什麼,一時臉色陰晴不定,半天才暗自歎息一聲。
“若情緣未了,本宮此次決不橫加阻攔,隻盼你將過錯皆算在本宮身上,莫對王朝……”皇太後暗自垂淚,沒有發現寧正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著她。
嵐凝美酒,是一位遊曆四方的道人送給先王的。據說是用剛剛綻放的瞬間采下百種鮮花,配合四時草露與數十種可遇不可求的珍貴材料,經過三年時間才釀成一小瓶。其味道清淡,入口醇和,酒力卻是極大,就是號稱千杯不醉的人喝上一小口也得醉上一天一夜。
可惜寧雖不食人間煙火,酒卻是沒有少喝。在那沒有季節分別的地方,奇珍異果數不勝數,百花草露隻是他們的普通食糧。這酒的效力能讓寧睡上盞茶工夫,已經是極限了。如今酒力已經過去,寧自然就醒來了。她不是會在天方王朝這個陌生的地方放心睡覺的人。除了他的身旁,寧不曾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