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青澀 某些時候,我們太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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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大的雨忽然下起來,砸在地上的場景煞是壯觀,路秉川本來想直接到後麵拿車的,但看看老天爺這種架勢,還是等個幾分鍾讓雨稍微小些再走,沒必要那麼逞強。
屋簷下多了很多人,都是狼狽著奔過來躲雨,路秉川一米九的身上凶神惡煞站在那裏,竟然使得半尺之類空無一人,都情願擠在一堆也要離他遠點。
我X,我臉上寫了黑社會三個字?抱著雙臂虎著臉的人一點不覺自己像個惡人。
在心裏狂喊了三次“我是好人”之後,手機鈴聲響了。
“路秉川……”顧安帆招魂似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飄過來。
“你有病啊?”病的跟中邪似的。
“在哪?”慵懶語氣帶著濃濃膩味,像早晨剛起床朦朧狀態發出的。
“你真TM媚。”路秉川雞皮疙瘩起來了,認識這麼多年,始終認為顧安帆長錯了身,那樣相貌,那樣身段,那樣聲線,幾個女人敢說比得過?
“我正在你家小晴的床上。”把路秉川那句話忽略掉,顧安帆直接一句話噎死對方,“你不做聲拉?我就說你喜歡他,你喜歡我借你幾天啊。”灑灑得意之色。
“姓顧的,你毛病你!”路秉川吼得氣魄讓旁邊人有意無意看著,“說了幾百次老子不喜歡男人,以前想把他當弟弟看,你說你留著有用我就當沒見過那人,現在唧唧哇哇是你舍不得了還是咋滴?”懶得管旁邊人以偏蓋全聽了幾個字會想成什麼樣,抓著手機在屋簷下隻差罵得噴口水。
電話那頭一時無聲,但隨後懶散笑著,“我幹什麼舍不得?”
“你最好是舍得,”路秉川滿臉黑線,“一個秋洛已經讓仇家都知道你死穴,還來一個心上人我直接去火葬場給你訂靈堂。”濃濃不滿意味,他向來不過問顧安帆和秋洛的事,但惡心也有個限度,秋洛沒手沒腳隨時翹辮子?顧安帆卻偏偏是這麼照顧過來。
“嗬嗬,我有秋洛就夠了。”那個時候顧安帆說這句話,確實是那麼篤信無疑。
徒嗟歎,莫奈何——一時的陰差陽錯便成就另外一生。
鎖得住的是心房,但可惜心都不是自己的,拿什麼去故作瀟灑?
大都市裏的感情,鋼筋水泥中奢求緣分是否過於異想天開,秋天來了,隻是昏黃路燈下裹緊風衣再亦步亦趨,人終究是生來寂寞百年孤寂的。
“你打電話過來就是告訴我你在小晴床上?”雨下得小些了,路秉川抬頭看屋簷,找了處滴水少得地方走出去,旁邊人自然也是自動讓路。
“他在浴室給狗洗澡,我在外麵等得無聊就給你打電話。”這次是很爽快解釋。
“你說話明白點會死麼?!”臉板得跟方塊K一樣,路秉川很氣顧安帆先前隨意講的句話,說在人床上這種事沒有一點忌諱麼,弄得首先一下子直接想到最噴血鏡頭。
“你好像在外麵。”電話那頭聲音很嘈雜。
“嗯對,剛見了一個老朋友。”雨勢小了很多,但還是淅淅瀝瀝下著,初秋的季節一下子顯得寒氣逼人,從熱帶地區回來的人隻穿了一件立領的短袖,長褲也是薄薄麵料,忽然降溫好幾度讓路秉川也有些受不了,紮紮實實打了個噴嚏再掏出鑰匙開車門,忙活了半天想起直板手機還有通電話沒掛。
“喂,你還在?”關車門,扯了麵紙盒裏幾張紙巾胡亂擦著被澆濕的頭發和臉,堅毅的臉上有些煩躁的表情,看來要先回去換衣服了,沒想到回來得第一個下午就跟落湯雞一樣。
“在。”顧安帆換了個手拿電話,扯了旁邊得薄被拉過來蓋住腰骨以下,窗外風刮得很急,這裏窗子又沒關,他是情願很沒氣概蓋被子取暖也不願意動手去關窗戶,路途太遠了。
【==|||||||||多遠?】
易晴身上淡淡的香,躺在他每天睡覺的床上很自然聞得到易晴特有得味道,很幹淨很單純的氣息,不是陽光一樣爽朗,卻仿佛微微潮濕柔軟般,易晴氣質很適合雨天,有些悲傷。
顧安帆總覺得以前見過易晴,似乎中間隔了很多年,然後熟悉的感覺憋得胸口發疼。但恰恰知道那隻是種錯覺,易晴才十六歲,哪來的分別很多年,顧安帆苦笑自己越來越不正常的神經。
“對了,你認識阮止水?”悍馬車上的人忽然想起這件事。
“認識,不是太熟。”浴室得水聲還沒有停,聽得到小白歡快叫聲,還有那個孩子偶爾輕微的斥責聲。
“昨天打電話幹什麼?”路秉川和顧安帆很多年朋友,但很少管對方交友圈是什麼,合則來不合則好聚好散,每每圈子和圈子重疊在一起的時候就歸咎為緣分,這個世界那兩個字太金貴了,所以會珍惜個幾眼。
“你覺不覺得你剛剛那話像質問,還帶點吃醋意味?”顧安帆笑得應該是挑釁十足了,很多人以為過路秉川喜歡這個有著細瘦腰肢得男人,除了喜歡這類感情外想不出其他原因讓性格不同的兩個人這麼多年操槍操刀脾氣過來卻也還是頂好得朋友,顧安帆不以為意,路秉川更是不屑,但開起玩笑來還是一樣生氣。
“我隻恨……我隻恨現在沒在你旁邊……要不然掐死你!”踹了車身,催動引擎,臉部線條硬朗的男人是猙獰的表情。
“哈哈哈哈。”卷著被子亂笑,折騰那個大塊頭一向都是餘興節目。
“我跟阮止水說你今天會去找她,讓她對你無理要求予以無視之,”笑夠了以後開工解釋,卻也三兩句就交代清楚,“聶錦帆如果真整死我了就是我的命,你搬多少救兵來都是沒用。”
用千絲萬縷這種詞都顯得膚淺,聶錦帆和顧安帆,身上留著一半相同血液得人,究竟怎麼樣能各自保存著電話號碼而後再咬牙切齒要把對方碎屍萬段,各位看官看到最後會發現其實也不過那麼回事,人能複雜到什麼地步去?愛和恨都是單音節的字,參雜了親情也不過加了無奈。
就像以後易晴告訴別人得,比愛更深的是恨,而比恨更深的,是深愛。
【請堅信,這不是N角戀……我寫個顧安帆秋洛易晴三角戀就腰酸背痛……N角……我撤退】
“這事最簡單的是叫孟翔回來,但你偏偏不肯走這條近路。”那邊的語氣很暴躁。
“聶錦帆我親自去收拾,你暫時不用太操心。”
“你意思我多管閑事自作主張咯?”交友不善四個大字怎麼寫來著?人把人氣死就應該這種情況。
“行了,我等下來你公寓說清楚,先不聊了。”無視火冒三丈的人,果斷掛了電話。
易晴抱著狗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顧安帆正好合上了電話丟到一邊,斜倚在床上看他把狗放到地毯上,然後拿毛巾裹住。
“你自己先換身衣服。”從床上坐起來,看易晴濕漉漉的一身。
“啊?安帆哥你在這。”易晴抬起頭來滿臉驚訝,竟然現在才看到人。
“你太專心給狗洗澡了。”笑了一下,拿他的無視也沒辦法。
“嘿嘿。”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小白在他腳邊把水甩得哪裏都是,蹭蹭圍著旁邊轉。
“安帆哥你等我下哈,我去換件衣服。”濕得能直接滴下水,易晴轉身到衣櫃裏拿了套衣服再走去浴室。
小白耷拉著濕漉漉得耳朵跑過來蹭顧安帆的時候,他直接把腿全部放到床上,小白再把前腿趴在床沿吐著舌頭衝人,顧安帆裹著被子退了半步,瞪著黑色得眸子看淺色得狗眼,然後咬牙認真罵了句——滾。
不喜歡可愛的東西的人,全天下也隻有顧安帆了。
不到一分鍾,易晴出來了,光腳踩在地毯上,穿黑白豎條得長袖襯衣,把身線拉得極長,身形也顯得極纖細,“安帆哥你找我有事麼?”微濕的過長的發,秀氣的一張臉不過巴掌大。
“你過來。”示意著自己身邊的位置,微昂著下巴說話得時候,顧安帆狹長的眼尾很蠱惑。
“啊?”臉又紅了,還是走過去在床沿的位置坐下來。
“我怎麼每次看你,都覺得更漂亮,”手撫在他尖尖下顎上,再攀岩往上到形狀優雅的唇,“也越來越像女孩子。”眉形精致沒有一絲偏頗,眼睛精雕細琢,淡粉色的唇菱形微翹,脖頸白皙纖細,微敞的領口露出的鎖骨橫亙消瘦。
“才不是列。”易晴不願意被這麼說,鼓了鼓腮幫子。
“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你是男孩子。”顧安帆很少對於別人的否定再予以肯定,指腹上有幾枚薄繭,摸索在易晴側頰的時候力道自顧自有些加重。
黑色的眸子深了再深,而後是極淡得疲倦之色,疲憊開來得時候散開了懾人得魄力,倒也顯得迷離,顧安帆亦是顯少於人麵前顯露自己倦意,一瞬間失神開來,瞳孔散的更開了。
“安帆哥?”易晴叫了一下,看著不尋常的顧安帆。
聽見他叫自己,顧安帆卻立刻鬆開手了,指著旁邊的小白,“我叫你過來其實是讓你把狗抱走。”
把狗裹了毛巾抱起來,再出門踩了拖鞋到走廊盡頭放下來,小白很乖的,晚上自己會鑽進狗窩睡覺,易晴抱著狗啪嗒拖鞋跑來跑去的背影很孩子氣。
“我要出門了,過來是告訴你不用等我回來。”顧安帆已經站在房門口,對著過來的人說。
一身米色,顧安帆插著手在休閑西褲口袋裏得時候很瀟灑和漫不經心,“我知道你每次都要等我回來才睡覺,嗬嗬。”走廊上的燈光原本不算暗,但外麵下起雨來就顯得這裏有點不甚光亮,月牙白的光打下來,顧安帆立刻顯得人冷了三分。
“啊?嗯。”易晴低著頭開始想那個人到底怎麼知道的。
“嗬嗬,我就喜歡你單純。”像小白兔一樣,任何一眼一吻都讓他懵懂若然,顧安帆身邊不乏死心塌地的人,但總是還有些自不量力著耍心機的,但像易晴這樣純粹的跟白紙一樣的人其實是沒有的。某些時候會覺得那份單純珍貴,但卻是絲毫沒有猶豫般,顧安帆親手去毀了,他忘卻他原本清澈幹淨,直到後來易晴自己也忘掉了的時候,悲哀由此而生。
易晴在後麵看顧安帆背影,直到那副清瘦挺拔的身形轉過樓梯道不見的時候,還是收不回視線……
年少時的愛戀,簡單到像白水煮豆腐,即便是在背後默默看著也覺得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因為能找到喜歡的人不容易,而能在他身邊看著他也實屬幸運。當年的易晴便是如是想著得,單純笑容明媚麵孔一如他清澈眼神。
可惜顧安帆太過自信,一個轉身,截斷了背後癡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