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向 第五章: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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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契闊:相執之手,與心貫連。
水殿建於太子大殿之後,為一處僻靜清幽,無人而擾的私殿。平日裏也就隻有兩名老奴負責打理水殿的一切。
當少年進入青磚碧瓦的牆門,麵見一塘淡水恍若置身仙境。盈盈水麵青荷漂浮,株株芙蓉傲立水中;四周青綠緊接相連,叢叢山石千姿百態;蟀鳴蟲吟伴隨著細流水聲,花兒的芬芳撲鼻而來……。好一處清幽絕佳之地,心曠神怡。隨目光看去,更讓少年動容的是那座瓊樓玉宇,華麗地靜佇水的中央。這便是水殿,水麵上修建的閣殿。
步上長橋,橋路峰回路轉,穿過三兩雅亭,路過道道岔間,無處不是霓虹光耀,無處不是極盡工巧,一切的一切莫不讓少年大為感觀。
奢華而不失大氣典雅的殿內,鬼斧神工的雕梁畫棟,價值連城的裝飾擺設駐姿惹目,精美的琉璃燈逢壁生輝,堂桌上,金玉獸爐正輕煙嫋嫋,淡淡地縈回滋繞清香……少年不禁心想,連一處私殿都這般華麗,可想而知皇上與太子的殿宇又是怎樣的大氣程度?
“坐罷”納加烈語氣平平,先行上坐。
悶聲不響的老奴立即奉上芬芳四溢的香茗,爾後識相地退出門外。
“告訴我,你的一切?”。
尋位坐至一側的少年回道:“在下不過是個家事不曉的遺孤,自幼得恩師收留撫養,現今奉恩師之命前來追隨於你”。
“……就這麼簡單?”納加烈偏頭,心微微地牽扯了一下。
“有的人複雜,有的人便是如此簡單”少年雙眼如流。
納加烈端起茶盞,緩緩輕啜一口,眼睫微微一閉再一睜,深幽道:“就像本殿與你,一個複雜而一個簡單麼?”。
“……”。
殿內氛圍似乎有些輕微變化,納加烈拂開長袍起身渡去窗前,目光穿透窗欄望向外麵的水榭欄杆。前些日子意外地收到忘情老人的秘信,久無音訊的老人在信中慎重叮囑,要納加烈認真對待此人。兩人不僅有著命運的羈絆,且納加烈未來之途,此人將為身邊至關緊要,獨不可缺之人。關於那些叮囑,大半意思令納加烈琢磨不透,玄意暗藏。
半晌,納加烈眼神跳躍著不明的光,回身看去少年絕倫的五官,“這處私殿你覺得怎樣?”。
少年目光環顧了一周,道:“此殿別具風格,華麗幽靜而風塵不染,無處不是恰到完美~”。
“……那麼今後你便居住於此”納加烈向少年一步步走去,砰砰……砰砰……體內的聲音又在強烈地跳動。“當年,她老人家對本殿有著救命之恩,如此你在本殿心中便是個特殊例外,希望你在本殿麵前也就不必有何拘謹。還有,讓本殿好生意外的,是你非凡的樣貌……所謂美人倚水而居,看來此殿較適合於你”納加烈的聲音已不知不覺放柔,當然,心中已有明確打算。
聽聞‘美人’二字,少年不禁窘了窘麵,總的說來,此番對待很是注重。少年起身,向走近麵前的納加烈拱手謝道:“殿下厚待,令在下感激不盡!”。
砰砰……砰砰……納加烈定定望著纖塵不染的少年,那雙純淨的美眸像夜幕裏閃耀的繁星,帶笑的薄唇像春天第一朵盛開的鮮花。此時心中那種與之相識的感覺更是無可形容地強烈,“本殿曾經是否與你相識?”迷惘的話脫口而出。
少年一愣,隨之一笑,“在下自幼便居於深穀未曾出穀半步,如今遠道而來,試問怎與殿下相識?”。
納加烈頓覺失態,將心神驀地一收,“本殿此刻該去父皇那兒請安,門外老奴自會伺候於你,有些事本殿明日再來與你相敘~”言畢,納加烈已轉身向大門邁去,他想要獨自安靜,許多問題有待細細尋思。
特別是那種奇怪感覺,為何如此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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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陽光滲透了整個殿內,鋪了一地的碎金。紫紗幔縷的榻上,少年懶懶地翻了個身,順手挽起置放於床欄上的金縷薰球細細把玩。原來薰球裏裝有新鮮花瓣,球殼上布滿了鏤空花紋,以便人在夜間寢息時分,香球不斷散出暗香,自有一番令人安神的味道。
不久,殿門打開,兩名老奴恭候門口一致鞠躬,“公子,殿下命奴才二人為您送來不少衣物及用品,洗漱也已妥備,其它有何需要還請盡管吩咐~”兩名老奴向少年請安之後,便開始了侍候。
一塵不染的白,簡單,適合。鏡前,白衣勝雪的少年理妥衣裝發束便遣退老奴,無所事事地向樓台行去,悠閑地俯身欄杆,居高臨下地欣賞那片水光之色。
這兒便是今後的棲身之處,……而未來的路會是怎樣?
久久思愣之餘,少年突感身後一道勁風襲來,靈敏閃開身形快速相迎,與來人拳腳相交大打出手。
兩道身影起起落落淩飛於樓台之間,激烈的幾招之後,便不約而同停了手。
“不錯,果然身手不凡!”納加烈一襲尊貴華袍,龍章鳳質,神采奕奕。
少年頷首帶笑,氣息平穩,隨意紮起的發束又隨意地在肩上披散了幾縷,“殿下的身手亦是不凡!”。
納加烈嘴角勾起一絲不以為然,轉身往大廳而去,心裏著實驚訝少年身手,大在自己之上。
廳內,老奴忙入忙出,片刻便擺滿一桌美酒佳肴,照納加烈的吩咐準備,兩人共進午膳。
“殿下請”少年文質彬彬做了個恰到好處的請勢。
兩人相對而坐,氛圍顯得有些疏離。
“你不遠千裏而來,本殿為你接風洗塵,不如痛飲一場如何?”納加烈一改淡容,淺淺笑意浮上了麵。
少年看了看桌上美酒,不加思索道:“恕在下不擅飲酒”。
“好一句不擅飲酒,直接回拒了本殿麼?”。
“實不相瞞,我對酒並無好感”。
一聲輕哼,納加烈舉杯一仰,酒已入喉,飲得很不是味。
見納加烈的淺笑已蕩然無存,少年猶豫著還是道:“既然殿下一番盛意,那麼在下也就從命奉陪了罷!”說著,少年舉杯一口下飲,“嘶~”眉頭頓聚,滿嘴火辣。
“你我得以相識,大快人心,當連飲三杯~”說著,納加烈提壺為各自酒杯續上了酒。
酒再入喉,少年一個不慎便被嗆得雙眼發紅,有些狼狽地大吸口氣才平定下來。
納加烈的眼角已生出噙笑,猶是意味道:“此酒味道如何?”。
少年哽著火辣辣的嗓子,強作笑意稱了聲不錯。
“當真不錯?看來忘情老人之徒並非遜色之輩~”話中有話的納加烈再為少年斟上了酒。
片刻,兩人你來我往飲下無數,當老奴又添新壺,少年麵上的神情便再也無法把持下去。
“殿下,你我隻顧急酒相飲,不如暫且緩緩,進些膳食如何?”。
納加烈眉一挑,“本殿說過,希望你不要有何拘謹,啊!想必你還未嚐過宮廷禦膳,此乃出自一品禦廚之手,嚐嚐是否合你口味?”納加烈主動執筷為少年碗中夾去了菜。
少年麵上的酒暈更是明顯了幾分,毫無扭捏地笑開了去。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人,所有一切,遲早要開始!---既然來之,定當安之。
少年微揚袖口,著筷將每道菜淺嚐了嚐,曄兮如華地稱讚起每道菜的色香之味。
納加烈的眼神至始至終不離少年,兩人時而用膳,時而一飲,言語漸豐。
醉意明顯的少年,豔若桃李地開始向納加烈主動邀酒,而麵不改色的納加烈明眸皓齒地侃道:“莫非這酒讓你品出了味來?”。
“若不敞開胸懷淋漓盡致,又怎算痛飲一場?殿下,此杯我先幹為敬……”。
納加烈頓然失笑,“這般意氣自如,你已到了醉的狀態~”。
“書中有曰:初嚐酒味,辛辣無比,幾杯落肚便會覺著飄飄然、醺醺然、妙不可言。平素不善言笑之人也會綻出笑顏;一向沉默寡言之人也會議論風生。再是幾杯後,所有煩惱全都忘付千裏,酒酣耳熱,意氣飛揚,甚至不可一世!”。
“到不可一世之時,若不及時知止,可就難免玉山頹傾,嘔吐縱橫,通通呈現出來……難道你不怕有所失態?”。
“若有失態之處,你會怪罪我麼?”。
“本殿又怎會那般計較”。
“那就好!”。
再連續幾杯,納加烈有意無意道:“要知道這酒並非常人得飲……”。
“當然,此乃宮中之酒,且是常人能飲便飲?”少年理所當然這般認為。
納加烈突地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握著杯的手停留在半空輕轉著,“外麵那塘水由城外深引而入,以那水質釀酒,酒香而色清澈。說起來這酒經無數工序釀造而成,烈性十足,如飲過多便會使人昏厥,本殿稱它為‘君自醉’。所以,本殿親自所釀之酒,目前僅你得嚐…”。
“此酒為你所釀?”少年意外。
納加烈一雙琥珀色的眼瞳似鑲上一輪非深非淺的光,“……在他人眼中,本殿是位好酒如命之徒,終日過著錦食無憂的醉夢日子。你覺得作為未來國君的我,將來會不會昏庸誤國?”說著便垂下了眼眸,落寞地自飲起來,擺明在等待少年的回答。
好酒如命,昏庸誤國?
少年看來看去,不像,怎麼看也不像。太子的內心倒像是載滿了心事,不然眉間怎透出一道深結的愁緒?
“你可知何為寂寞?”聲漸偏涼的納加烈又道。
何為寂寞?
少年啞然。
“那你有一心想要追求的什麼嗎?”。
一心想要的追求?
少年腦中不禁閃過一道銀影,一心想要的追求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
這時,納加烈抬眼,深邃的目光直逼少年,“告訴我!”。
沉默的少年淡然地開了口,“何為寂寞?我想寂寞應該是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一種他人難以進入的內心空間,感覺自知。至於想要的追求,每個人的追求都有所不同,她老人家曾說人活著就會有所追求,而有所追求便都有寂寞。我的追求其實不值一提……”。
少年將杯貼至唇前,辛辣的味道早已麻痹了味覺,神無定向的目光落於桌麵。酒,帶給他的是種飄渺,思緒飛躍促使動作連貫地又將杯斟滿,任滿杯烈涎直線般地淌入腹裏,燃燒那片不斷滋長的情緒。
“人最大的苦惱,往往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思想”納加烈不知不覺深歎口氣。
已是暈頭轉向的少年,咚一聲酒杯落地,“若思想無法控製,或許就彙聚了憂愁,難以言喻……”一道令人無法看懂的醉笑揚起嘴角,又快速地落下,少年終是不支神魂皆醉。
“來人!”。
“殿下”。
“將醒酒湯送來!”。
老奴瞄了眼醉趴在桌前的少年,匆匆而去,另一老奴麵露擔憂,低聲道:“殿下,他會不會……?”。
“放心,本殿自有分寸”納加烈麵色深沉,居然看不出半分醉意。
不久,醒酒湯來,納加烈退走老奴,從懷中摸出玉瓶,倒出一粒藥丸和著醒酒湯一並給少年灌了下去。要說這‘君自醉’,後勁非同小可,通常飲至七分便要知止,不然後勁上來便會滿為十分而成大醉。不擅飲酒的少年直接了當飲至十分,連後勁之醉未算在內,可想而知是醉暈了過去。這般情形,若不及時將少年醒酒護神,可能後果輕則醉瘋醉傻,重則醉失一命。
納加烈回座繼續斟飲,直到所餘之酒一滴不剩才現醉意,眼神朦朧地手撐著腮,注視少年那張毫不設防的臉。
人活著便會有所追求,而有所追求便都有寂寞?
難以言喻的寂寞?
********
紅日徐徐下落,當天邊還留有一抹餘輝之時,榻上的少年悠悠醒來,發現一旁躺著的人而連忙起身。
“醒了?”納加烈的聲音自少年身後響起。
少年回頭,神情一窘,“在下不勝酒力,讓殿下見笑了”。
“醉酒是種不錯的感覺,有人想醉還難求一醉”。
“殿下海量”。
“本殿並非海量,雖然所剩之酒全入了本殿之腹”。
“莫非你也醉了?”。
榻前的少年看著深沉不語的納加烈,憋了很久終是問道:“殿下是否心事諸多?”。
納加烈撇開少年目光,將臉往裏側去,聲音渺然,“一般飲酒之人大多分兩種心情,一是憂傷寂寞,借酒澆愁;二則豪情喜悅,一醉方休……”。
“那殿下的心情是?”。
“兩者皆有,甚至更多,多得複雜不清”。
少年暗想,對於太子,在他眼中看來有些‘自閉’。所謂的‘自閉’既是一種無形的‘距離’,內心深處似築有一道密不可透之牆,自然而然將人拒之牆外。
“若不介意,殿下可將心事訴與我知”。
空氣沉寂,一人躺著,一人立於榻前紋絲不動地候著。待有了變化之時,納加烈的聲音變得不容輕視,“既然看出本殿心事重重,那麼本殿問你,在你心中本殿是何輕重?”。
看來兩人之間所要麵對的正題,終須麵對。
“我已來到你的身邊,無論輕重如何定會為你竭盡所能,這是你所希望的吧?”少年道。
納加烈轉回麵,深褐色的眼眸已變得透徹清晰,正視少年一字一句道:“本殿憂愁至極,因為身邊沒有一個可信之人,相反都是些居心叵測,設下陷阱想將本殿置死之人”緩緩起身,納加烈將手扣向胸口,繼續道:“你說這個地方是他人難以進入的內心空間,那麼本殿需要你進入……你,能否做到?”。
太子何意?
樞之所以要他守護太子,是因太子與他有著命運的羈絆。其實,他自己並不在意與納加烈有著怎樣的羈絆,而在意的是樞一定要他這麼做,隻是為了樞,任何事他都要努力做到。
再一次理清事脈,少年清了清因酒而發燥的喉嗓,道:“殿下,我帶著一份真摯前來追隨於你,而你需要被我理解,更需要我盡一切所能為你赴湯蹈火。那麼,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一步步進入你的內心空間,成為你的貼身心腹!”。
這是那位重要的人為少年指定的路,也是一國太子正所企盼,那麼少年因此踏上路途,在納加烈麵前許下了這份諾。
納加烈眼中蕩出波光瀲灩,“許下的諾便是欠下的債,你若後悔還來得及”。
“絕無後悔!”。
“為什麼?”。
“因為我並不打算給自己留下後悔的餘地”。
“好!很好!在私下裏,本殿允你直呼我名!”。
“烈”少年毫不猶豫。
記住,你不是為我賣命的屬下,而是我最重視之人!從現在起,我已將我的心交給你,這輩子最信任的人就隻有你!
我明白,這將是我畢生的責任。
當然!
接下去,納加烈坦開心腑向少年談論自己,殿外餘輝早已散去,當夜幕逐漸更深之時……
“皇位原本並非我追逐的理想,但額娘的死不瞑目與那些沉重的屈辱,所以我,不得不承擔起那些必須的責任!無論為國為己,我定要為死去的額娘與那些無辜的人報-仇-血-恨!”。
當納加烈說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那些前因後果,那些在心中時刻不可抹滅的血海深仇……。少年不由握住了納加烈因情緒激動而輕顫的手,為納加烈感到憤憤不平,完全體會到納加烈的所承之重,體會到納加烈心中的憂傷根源。因此,少年對納加烈有了種深深的憐憫,此人他必定盡力守護,此人將來無需再受諸多痛苦!
原來,除了那個冠冕堂皇的太子位之外,你心中所剩全是傷痛仇恨,其它一無所有。
隻有你知道我的痛苦、我的不安、以及我的無助。如你所說,有的人簡單而有的人複雜。
當然,那些根本由不得你選擇,隻能堅強麵對!
“天助自助者,唯成功者自助!我相信定能反排命格,扭轉乾坤,你說呢?”納加烈苦澀道。
“我會時刻給你勇氣與力量,任誰也奪不走屬於你的一切!那些帶給你仇恨與傷痛的人,他們最終都會付出十倍痛苦的代價!”少年麵上帶起一絲難以琢磨的表情,似驕似狂地散發出一種煞氣。
納加烈愕然,感到一股狂妄之氣自少年身上散發,這股狂妄之氣隱隱帶著血腥與殺意。
我,信你!
感動於心的納加烈反將少年的手握得更緊,未來之路無論多少崎嶇、多少坎坷,他納加烈不再孤獨,有麵前的人陪他一路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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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
“外麵草坪可任我使用麼?”正為桌上獸爐添著新香的少年問道。
納加烈雲錦長袍,扣帶鑲玉,長袖織金,俊麵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冷傲,“此殿一切歸你所管,你想怎樣便怎樣”。
“如此一來,可將它們全都種上”少年麵露感激。
“什麼?”一個轉身,姿色獨絕,納加烈見少年已往樓台奔去。
“看,我要在那片草地種上最美之花~”明眸善睞的少年手指水塘邊那塊肥沃的土地。
隨去欄杆的納加烈不解道:“那兒已是繁花似錦,五彩繽紛,難道還不夠?”。
少年大搖其頭,“忘情穀中不泛奇花異草,而我帶來了最獨特的‘雪薇’花種,待到花開之際你便知道它究竟有多美~”。
“‘雪薇花種’?”不曾耳聞的納加烈茫然聽著這個陌生的名。
遠處,靜候的老奴看著樓台上有說有笑的兩人,如同欣賞一副悠然絕美的畫麵,尤其太子,已記不得有多久沒有發出那種內心的笑。
“隨你罷,明日我差幾位花匠過來”。
“那倒不必,我要親自下種”。
“哦!……似乎是件有趣的事兒,本殿能否參與?”。
“明日朝後你便來助我翻土,怎樣?”。
原本神色怏然的納加烈不免皺起了眉,“翻土?這種事……”。
“若真想參與的話,必須要翻土呢~”少年隱笑。
“好罷,翻就翻,你教我便是!”聲音遠走,納加烈的一貫作風不是突如其來,就是不辭而去。
少年嘴角上揚,目送那道張揚的背影。
(謝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