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蕭硯
    晚飯後被大內的總管曹先生叫走，終於跋山涉水來到了皇宮，卻正見皇帝蕭硯在睡覺。
    唉，真是不禮貌。
    現在的國家政要雖然難約的好比上月球，但你一旦有幸去見他們，他們一定會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你前麵。即使他們已經很累了，也不會把疲憊顯現在臉上。
    而蕭硯……他還記得曾約了我來吧？
    曹炳善示意我不要出聲，指指旁邊的一個凳子讓我坐下，然後自己彎下腰輕輕去撿地上的奏折。
    我看看，也輕手輕腳過去幫他撿。他見了也沒再多說什麼。
    兩個人很快便把這裏收拾好了，連地上被筆墨染到的地方都擦淨了。
    曹炳善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可以收拾的了，便示意我們出去。
    我點點頭，往外走了兩步，想了想，又折回來，把外衣脫下來過去輕輕披在蕭硯身上。
    曹炳善看著我動作沒說什麼，隻是在我披好回來時衝我輕微笑了一下，並不易察覺的微搖了下頭。
    “皇上很辛苦。”
    出來後，曹炳善第一句話如是說道。
    我點頭。
    “可以想象。”
    皇帝，一個國家的最高權力控製者，事情之多責任之重壓力之大真的是可以想象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假期。就像俄國某位首相離任前說自己像奴隸一樣為國家工作了八年。
    曹炳善沒有再說話，我也就沒有再開口，隻是看著禦書房外那片墨藍色的天空發呆。
    不知又過了多久，或者並沒有過很長時間，隻是在等待中，難免覺得時間會過的慢些。
    禦書房裏麵終於傳來聲音。
    是一聲輕吟。
    曹炳善看我一眼，微恭身上前一步：“皇上，蘇征來了。”
    裏麵一陣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
    我腳誇進門的一刹那不由想到，皇帝就是皇帝，幾進幾出的，站在門前也不能進，進去了也看不見臉，忙活一下還得退出來，再等很長時間才會再被允許。想起以前看的宮廷電視劇，每個想見皇帝的都是一層層買通一層層宣，看來也並不全是誇張啊。
    進得門來我不由自主去打量這個實在托大的人。
    他穿著一身的黑衣，靠在椅背上，身體微微往後傾，雙手搭在扶手上，看起來自然而隨意，但一股天然的威勢卻便那樣傾瀉出來。我不禁稱讚起蕭葉秋，這樣的人的確是天然的上位者，值得扶持。
    他也在打量我，一雙清冷的眼睛慢慢將我從上掃到下。他很年輕，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歲，我不認為他有那種一眼就能看穿你的能力和閱曆，但被他那雙清冷的眼睛掃過，你卻有一種被他發現自己陰暗麵的感覺。
    這個皇帝，不能小覷。
    按理說，我用的是蕭葉秋的身體，多少對他有點感激之情，而蕭葉秋被自己一手扶持的人逼的離開家鄉，在一個深山孤獨死去，那麼我多少就應該因此而討厭蕭硯才對。但事實上，我除了一開始對他的好奇之外並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或許，是蕭葉秋對他哥哥的感情很深，讓我討厭不起來他吧。
    “蘇征！”
    衣服忽然被拉了一下，微側眼便看見一臉焦急的曹炳善。
    “快跪下！”他輕聲提醒著。
    我微笑著向他打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略上前一步微微恭身：“蘇征見過大胤皇帝。”
    他微愣一下，眼內有寒光閃過：“爾等小民，見了朕為何不跪？”
    聲音還是清清冷冷，但話卻老氣橫秋。喂，做皇帝而已，有必要把自己扮的這麼老相麼？
    我輕輕笑了一下：“那陛下解釋一下，我為何要跪？”
    他的臉霎時沉了下來。
    “朕是大胤的皇帝。”
    我繼續看著他微笑：“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不是大胤的子民。”
    他的眼一下眯了起來。
    旁邊是曹炳善一直在向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激怒蕭硯。但我自己卻清楚，與蕭硯的第一次見麵極為重要。若我不把這個頭陣打好，那接下來很多事會很麻煩。
    與皇帝打交道，不，與任何人任何事打交道，自信自然落落大方都是必不可少，其中自信尤為重要。哪怕你要進一個家屬樓或者重要的辦公地，昂首挺胸和畏畏縮縮在保安那裏得到的結果完全不同，即使你都沒有許可證。
    何況現在的蕭硯在我眼裏……呃……怎麼說呢？雖然他寒著一張臉眼睛難測的微眯起來，但我看著還是很想笑。
    呃……原因有點變態。
    我剛進來時他雙手是搭在椅子扶手上的，看起來異常的大氣。但是互相觀察了一會又說起了話，他的雙手便離開了扶手，左手不自覺的輕捏著右小臂。至於原因，我想大家都知道了。這種情況尤其在高三和大學整宿玩遊戲後第二天上課時容易出現。那就是趴在胳膊上睡覺，醒來後那胳膊又酸又痛，有時連整個肩膀都是不舒服的。
    現在的蕭硯就是這種情況，他有時捏的重一下眉頭還會不自覺的輕皺。
    我看著看著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微側身對曹炳善低聲說：“曹先生，你過去給你家皇帝捏捏肩吧，看他趴著睡睡的痛苦的。”
    曹炳善一愣，眼抽了一下，卻還是不著痕跡的上前，替蕭硯輕捏起肩。
    蕭硯看著那人對曹公公微聲說話，然後曹公公臉抽，隨後就慢慢過來給自己捏酸疼的肩膀。肩膀舒緩的感覺是慢慢上來了，眼睛卻不由眯的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