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沒一下地掃著院子裏的落葉，我的心情也像落葉一般紛紛凋零中。
    唉，順利打入敵人內部有什麼用？敵人還是堅不可摧，倒是自己的心卻完全無法抵擋敵人散發的魅力，完全潰不成軍如山一片倒……
    進淩天堡已經半個月了，自從上次某天霆哥哥不知道抽什麼風為難了我一下的那天之後，我在霆哥哥眼裏就完全成了一個沒有個人特征的丫環，也就是一個身上隻寫了丫環兩個大字的活動人板。嗚嗚，好懷念那天冷冰冰為難人的霆哥哥，嗚嗚，來折磨我吧……
    唉，掃掃落葉歎歎氣。地上的偏偏落葉變成了一張張不同表情的臉，張張都是霆哥哥。有冷淡的，有不悅的，有專注的，我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要瘋了！
    不行！不可以這樣！做人最忌諱的事情就是半途而廢！都已經潛入敵方陣營了，不獲而歸一定被娘親笑死，然後成為人生最大的汙點，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重點是，不努力就這樣錯過霆哥哥，太不符合現代人的小強精神了，不能這樣，我使勁地搖頭，直到把自己搖得暈呼呼的。
    “落瑤。”你看，我都說我已經快瘋了，掃個地也能掃出幻覺，耷拉著肩膀，我繼續無力地掃著地。
    “落瑤？”冷淡而不耐地聲音稍微提高了下音量。
    嗯？不是幻覺？我抬起頭看了過去。
    “少爺？有何吩咐？”趕緊立正站好圖圖表現。
    “秋紅呢？”
    “秋紅到廚房張羅今天的午飯去了。”
    冷少霆點點頭，指著我說，“你，過來給爺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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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麼出擊呢？我一邊磨墨一邊陷入了沉思。
    之前寫的三十六招還沒出門就慘遭娘親淘汰了，現在看來的確也不可用。
    試問一個堅不可摧的目標要怎麼破冰呢？人家說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意思就是要從小事做起咯？什麼小事可以開始慢慢吸引霆哥哥的注意呢？想想雖然相處了半個月，我對霆哥哥的喜好還是一無所知，所謂知己知彼，那就是說，要先了解霆哥哥的喜好？
    哇！終於為這陣子的鬱悶找到了一條小小的出路，心情不由得雀躍了起來。
    說做就做。
    “大少爺，您喜歡什麼顏色？”會回答我吧？不會一掌把我打飛出去或者轟出堡吧？我忐忑地磨著墨，一邊偷偷地瞄著俊逸的側臉。
    等了老老老半天，在我都快承認出擊失敗另想對策的時候……
    “黑色。”
    “哦！哦，黑色好啊黑色妙黑色呱呱叫……”我被這突然發聲小小地嚇了一跳，緊張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什麼呱呱叫啊，我要昏過去了。
    “呃，少爺，我的意思是喜歡黑色很好，嘿嘿。不過我喜歡天藍色。”我伸手指了指頭頂，“就是天晴的時候，天上那種藍藍的顏色，很漂亮很舒服，看了就讓人覺得心情好好。”我本著溝通的本質就是雙向交流，扯開話匣子，雖然不知道貌似沒有聽進去的霆哥哥是否聽進去了。
    滿室安靜。
    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聞了聞，發現似乎沒有硝煙的味道，那麼就是否可以解釋成霆哥哥目前此刻的心情並沒有很糟糕？呀，那就要乘勝追擊了！
    “那少爺喜歡吃什麼菜呀？”
    “都可。”
    都可？答案不應該是紅燒肉啦，酸菜魚啦什麼的，這話很難接耶。
    “那少爺可有討厭吃的菜呢？”
    “沒有。”
    沒有？我微微傻眼，“不挑食好啊，嗬嗬。”摸了摸鼻子，繼續磨墨。
    滿室持續安靜。
    某小戰鬥士決定繼續奮戰。
    “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少爺喜歡哪個呢？隻能選一個哦！”首先聲明好是單項選擇題而非多項選擇，這回不會說都喜歡了吧！
    隻見霆哥哥奮力疾書了半天，才略微停了停。
    “冬。”
    哇，連季節都喜歡這麼冰冷的，真夠酷的。
    “冬天很棒呀，雪白而且純潔，萬物都沉睡了，但是卻帶著春天即將來臨的希望。我比較喜歡夏天，雖然夏天很熱，但是卻是最燦爛最讓人喜悅的季節。”
    腦筋繼續轉啊轉，忽略滿室尷尬的安靜。
    “去沏點熱茶過來。”
    蝦米？腦袋正時速兩百三十為找話題而運轉的我，突然停不下來接收新的信息。
    霆哥哥抬起頭看向我，嗯？我張大了眼睛回看他，眼神裏詢問著發生什麼事？
    突然一隻手朝我伸了過來，摸上了我的鼻子，使勁擦了擦，收回去的時候，我看到他手指上黑漆漆的一團。
    啊！我捂著鼻子衝了出去，嗚嗚，一定是剛才摸鼻子的時候弄上去的，會不會很醜啊？
    跑到天井打了一桶水上來，看著鼻子上黑漆漆的胡亂一片，我死了的心都有了，使勁用布巾狠狠地擦拭了半天，然後頂著通紅通紅地鼻子跑回書房。
    在門檻前抬起腿準備踏進去，又縮了回來，唉……太丟人了，能不能消失？可是身為丫環的第一要則就是隨時隨地為主子服務，況且我正在磨墨上工中。
    咬了咬牙，我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少爺，還需要磨墨麼？”頭低下來看著淺色的繡花鞋子。
    “免了。”
    “那，剛才少爺原本打算吩咐我做什麼事？我當時走神了，沒聽清……”繼續低著頭看繡花鞋子上麵的花印子。
    “爺問話的時候抬起頭來答話。”
    哈？我聞言抬頭看了過去。
    盯著我看了一眼，一絲笑謔從霆哥哥眼中閃過，轉而恢複淡淡的神色。
    “退下吧，讓秋紅回來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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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著被子在被窩裏蠕動著……睡不著……
    心裏一直回憶著白天發生的事情，是該慶祝有了進一步交流呢，還是要悔恨一下滿鼻子墨的醜樣子被霆哥哥看到呢？
    唉，上帝果然是開了一扇窗就關上一扇啊……
    “還沒睡著呢？”秋紅推門走了進來，看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我。
    從被窩裏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秋紅，“這麼快收工啦？”
    “不早啦！你還不早點休息，明天該你早起咯！”秋紅吹熄燈火，一邊更衣爬上床。
    “睡不著呢。”我翻過身麵對著秋紅。
    “秋紅，你來淩天堡多少年了呀？”
    “三年啦，怎麼？”秋紅嘟囔著，聲音模糊地傳來。
    “秋紅，照你看來，主子爺是個怎麼樣的人？”
    黑暗中感覺秋紅微微地笑了一聲，“主子爺啊，感覺是個很冷漠的人，雖然對我們也沒有特別嚴苛，但總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意，讓人不敢靠近。經常啊，主子爺話不說一句，隻是冷冷的看過來，就讓人覺得很畏懼，對吧？”
    “嗯……”我開始有點淡淡的倦意了。
    “可是，你知道不？”秋紅在床上翻了下身子，突然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哦，以前少爺不是這樣的人，據說以前是個很開朗活潑的性子呢？”
    耶？怎麼可能？我被勾起了興趣，在被子裏挪了挪身子。
    “真的假的？”
    “噓，”秋紅示意我聲音小點，“我是有一次聽何嬸與李管家說話時候聽到的，說是少爺從夫人去世之後就開始變成現在這個性子了。”
    “哦？為什麼？”
    秋紅聳了聳肩膀，“這估計就隻有少爺自己知道了。”
    轉過身背對我，秋紅嘟囔了一句，“還是二少爺好，性格開朗又帥氣，唉，為什麼這兩天沒見著二少爺過來呢。”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估計這小妮子睡著了。
    我在被窩裏咬著指頭，在夫人去世之後就變了性格？看來他娘親的過世對他影響很大啊，可憐的霆哥哥，一定太難過了才關閉了自己的心門吧，我憂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