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朝廷無論要做什麼事情，朝堂各部各派之間，總要互相扯皮推諉一番，令行禁止這種事情，幾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無論是皇帝還是朝臣，對於這種情況都是早就習以為常。
    然而，這一次下江南的行程，照老規矩來推算，不拖個十天半個月，起碼也得六七天，可事實卻讓人大感意外，皇帝一聲令下，一應準備工作竟是在三天之內全部完成，第四日便順利啟程，快得阮子默差點都沒來得及把仁遠侯府中需要安頓的事情交待好。
    出發前夜，石頭苦著一張臉，看著他家主子欲言又止，直把阮子默看得心裏都有些發毛了，無奈道：“石頭，聽話，你得替我盯著府裏這邊，老太太那裏可不能再出差錯了，我好不容易把她體內的毒給解，絕對不能再被下毒，你明白嗎？”
    嫡妹那邊阮子默倒是不怎麼擔心，畢竟，渣爹渣娘和渣兄那都是真的寵愛阮梓芸，再怎麼樣，這個嫡妹的安全應該是無虞的。
    他隻擔心老太太，老太太的存在，顯然是已經擋了某些人的路，會惹得人來下狠手，也未可知，他現在還沒能查出下毒的幕後凶手是誰，但他總覺得，老太太心裏是有譜的，就是不願告訴他罷了。
    而且，老太太不告訴他，也不是在防備著他，而是為了……保護他，不願意讓他卷進這樁麻煩裏來。
    可惜，阮子默老早就被卷進一個巨大的漩渦裏，想出去都不行，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將這個漩渦，整體打個稀碎，否則，阮子默簡直就是必死無疑了。
    以前他不曾深究過，隻當原主留下來的線索便是全部，可如今，他卻越發覺得，渣爹渣娘和渣哥對原身的厭惡，甚至是仇恨，來得太過莫名其妙，真覺得原身是克星，出生後把人遠遠送走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放在眼裏來讓自己難受呢！
    這其中的矛盾太多，阮子默數都數不過來，卻又始終尋不到一個正確的答案，也隻能暫時放到一邊去了。
    “可主子，石頭是您的貼身侍從，不跟在您身邊，我還能有什麼用呢……”石頭糾結來糾結去，就是這麼一個問題，這也確實是他的本分，然而，阮子默更在意的，卻是石頭所做的事情，要具有實際意義，而不是盲目地跟隨。
    “你幫我留在府中，看顧好老太太，便是對主子我最大的幫助，懂嗎？”這一次，阮子默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冷肅，少了幾分溫和，一下就把石頭給唬住了，怔了幾息之後，便喏喏地點了頭。
    “是，主子，石頭肯定拚盡全力，把主子交待的事情辦好。”
    “好，那就拜托了。”
    阮子默滿以為總還有幾分緩衝的時間，結果，回到七皇子府裏，就被通知明日一早就要出發，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江南。
    “所以，江南水患，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吧？秦羿，這就是一個爛攤子啊，江南現在具體境況如何，從朝中收到的文書奏折根本看不真實，隻要到了江南，我們親眼看到的，才真正可信。”阮子默心裏還留著半截話沒有說出來，恐怕，就算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真實，這世道，官官相護、官商勾結可是再尋常不過的，越是大災之下，越是有人削尖了腦袋想發國難財，百分百幾百甚至上千的利潤擺在眼前，那些貪婪的人，又哪裏還顧得上律法的約束。
    “大皇兄剛剛派來傳來一封信，你看看。”秦羿的眉頭微微皺著，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冷肅淩厲的氣息，仿佛隨時都要擇人而噬一般。
    阮子默看得出來，他心裏積壓著怒火，卻並沒有急著問，但在看過大皇子送來的書信之後，便一切都明了了。
    “果然……財帛動人心，可這些人的心，已經不再是血肉了。”人一旦成了金銀財富的奴隸，那便不能再稱之為人了。
    “先生，這些人，都該殺！”隻簡單的幾個字，便已經是殺氣是四溢，即便秦羿並不那麼愛國憂民，但對惡卻有著天生的反感，遇到，便會想要除之而後快。
    “事情既已經派到了我們手上，那便放手去做吧，隻要咱們占著個大義，就算最後的結果，不符合皇帝的期待，咱們也應該不至於丟了性命。”
    更何況，還有大皇子給他們兜底，要知道，江南水患一事若是妥善解決了，收攬民心那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了。
    “如此，我們今日便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出發吧。”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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