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炮灰嫡次子 第52章:宮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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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羿一向對阮子默話近乎言聽計從,除非是遇到上次那種生死危機。
此時此刻,秦羿以一種從未表現出來過的狀態,專注地握筆寫字,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仿佛在那一瞬間,迸發出一種肅殺之氣。
尤其,是在秦羿聽到身後有人在小聲嘀咕,說阮子默在這裏裝腔作勢的時候,他一冷厲的眼神掃過去,正好把那個背後嚼人舌根子的人瞪了正著,直瞪得那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驚得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半點沒能吭出一聲來。
阮子默自然也聽到了周圍的竊竊私語,他隻是懶得去在意罷了,人活在世要,永遠也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更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他從來都覺得,讓自己活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見秦羿又分神了,阮子默微笑著抬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凝神靜心,摒除外物,雖不是修祥,但習字,亦該有幾分禪意,別隨意讓人亂了你的心神。”
換一種通俗點的說法便是——寫你的字,管別人瞎吠呢!
眼神轉向阮子默時,秦羿身上的冷肅瞬間收攏,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柔和了幾分,“是,先生。”
這一聲“先生”,阮子默早已聽得習以為常,大皇子也算是有了經驗,但其餘人都是第一次聽到,一位身份尊貴的皇子,居然叫一個非正式的書畫教習,甚至連年齡都比他小的人為“先生”,這份殊榮,連禦階上慵懶坐著的皇帝,都不由得多了幾分在意。
“朕倒是第一次知曉,老七,竟是個如此知禮的人。”
這話說得雲淡風輕,甚至聽不出有幾分情緒,隻讓在他身邊伺候著的王公公,莫名心中生寒,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皇帝沒吩咐,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禦階下,秦羿仍在認認真真地寫字,一首七言詩已經快要寫到尾聲,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基本都投放到了秦羿身上,別說旁人驚訝了,就是阮子默這個先生,心裏也很是驚訝了一把。
之前把三皇子給懟回去,確實是因為,他覺得秦羿的字還不太能拿得出手,倒不是覺得自己會丟臉,他隻是不樂意讓別人看秦羿的笑話罷了,豈料,秦羿的臨場發揮,卻是生生激出了異常的潛力,這字倒真是寫得像模像樣,還如他之前所說的那般,有了幾分獨屬於秦羿的風骨。
清冷,傲氣,隱約有著淩空之勢……
“先生,我寫好了,請先生過目。”
秦羿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聽得旁人牙酸,阮子默被喚得回神,卻隻覺得想笑。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嗯,果然大有進步,殿下的字,已有幾分獨屬於殿下的風骨,再假以時日,必然能夠獨樹一幟,傲然淩霜。”阮子默毫不客氣地一番誇獎,聽得秦羿眼睛都亮了,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讓人更覺得牙酸了。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被大力地往嘴裏塞,卻又嚐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覺得心塞得厲害。
“再如何獨樹一幟,你也永遠……是我的先生。”這一句“我的先生”,仿佛是帶著無數小勾子,勾得阮子默心癢癢。
秦羿這家夥,是有意,還是無心呢?這撩得,但凡是他的性子再靦腆幾分,都得當場鬧個大紅臉。
在哄心上人這一塊上,秦羿絕對天賦異稟,且潛力無限,端看給他多大的發揮空間罷了。
“殿下,你親自呈給皇上過目吧。”阮子默可沒忽略,禦階上的皇帝,投射過來的視線,他一時竟也分辨不清楚,那視線中包含著怎樣的情緒波動,隻隱約感覺到了不適。
總覺得這皇帝有病,還病得不輕,不然的話,他老盯著自己看做什麼?
無論是明裏還是暗裏,阮子默都不敢直接去打量皇帝,一個不留神,這可是會丟掉小命的。
經阮子默提醒,眾人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秦羿寫出的字,應該先嚇著給皇帝過目,而不是由他們先評頭論足一番,不少人被驚得心裏直冒涼氣,全都恭敬地麵向禦階,垂下腦袋做順服狀。
皇帝對於眾人後知後覺的順服看來還是比較滿意的,並沒有計較這一茬,王公公接過秦羿呈上來的紙張,展開了呈到皇帝麵前。
“請皇上過目。”
皇帝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卻又看得頗為認真,幾息之後,才緩緩點了點頭,看著禦階下等待的秦羿說道:“確實是進步頗大,不錯,這個教習先生,你認得值,朕看你有了向學之誌,很是欣慰,以後,當再接再勵,別負你家……先生的教導。”
這一句“你家先生”中間的停頓,就很有靈性,阮子默隻覺得,心裏雞皮疙瘩冒了滿地,一個冷顫生生憋回去,冷氣差點直接從天靈蓋裏冒了出來。
這皇帝,真是怎麼瞧怎麼怪,怎麼莫名有一種被針對的感覺呢?他哪裏得罪皇帝了?剛剛的表現,完全可以算到少年意氣裏,身為“大人”,皇帝完全沒道理在意的,這針對,究竟從何而來呢?
“謝父皇誇獎,兒臣謹記父皇教誨。”秦羿的應對,就是一句官話,說完行禮謝恩,轉身回到了阮子默身邊,那急切的模樣,像是生怕他不在,就有人欺負了阮子默去。
一場宮宴下來,大皇子的嫡次子始終不曾露麵,就算是提及,也隻在宴會的前半段,到後麵,大家都是各談各的,都懷揣著自己的心思,或是籠絡人心,或是與人交際,又或是討好皇帝,倒是桌上的美食被忽略了個徹底。
阮子默和秦羿對跟旁人交際不感興趣,對討好皇帝更不感興趣,於是,在別人都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他們則是對著桌上的美食,吃得不亦樂乎。
“吃這個,這個好吃,禦膳房裏有個專門做南方菜的廚子,很擅長做肉食,吃著不滑膩,正適合先生吃。”
“這個什錦蔬菜羹,是禦膳房主廚的拿手菜,先生嚐嚐。”
“這糕點甜而不膩,先生肯定喜歡。”
……
秦羿殷勤地給阮子默夾菜,一邊夾菜,還一邊給他們介紹菜色,倒是一副很懂門道的樣子,不大一會兒,阮子默麵前的小碗中,就堆起了一個小山包,冒尖兒的那種,看得他有些哭笑不得,趕緊攔住秦羿。
“好了好了,夠吃了,殿下自己吃。”阮子默一邊說話,一邊以眼神示意秦羿注意場合,這可不是七皇子府,他們可還不少人盯著呢……
這麼一想,阮子默又下意識地看向皇帝那邊,結果,好巧不巧地,跟皇帝的視線對了個正著,阮子默頓時心中一窒,倒不是多怕,而是莫名地覺得惡心得慌,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頭。
阮子默倒是想馬上收回視線,可是,皇帝他大爺的不收回視線啊,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看得他後背都快要炸毛了。
這皇帝特麼是個變態嗎?這麼瞧著他是想幹嘛呢?
秦羿也敏銳地察覺到了皇帝的視線,他毫不遲疑地用自己的身體,截斷了皇帝看向阮子默的視線,然後,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般,泰然自若地繼續給阮子默夾菜。
阮子默:“……”行吧,雖然秦羿的做法有點莽,但到底是給他解了圍,再繼續跟皇帝這麼對視下去,他可沒把握會不會當場吐出來。
就這麼一會兒閃神的功夫,秦羿又給他碗裏的小山包加固了老厚一層,看得他頓時哭笑不得,趕緊把人攔住,道:“殿下,再夾這碗都要兜不住了。”
秦羿這才不舍地罷手,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口酒,悠閑地時不時夾一口菜吃,兩人跟周圍的人跟整個宮宴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又是最宜然自得的人。
這一點,看得另一處始終忙碌的大皇子羨慕不已。
整場宮宴,也就是最初起了點波瀾,皇帝來了之後,隻要皇帝不搞事情,其餘人都不敢再搞事情,就是三皇子都不敢太過放肆,隻時不時派人過來硌應阮子默和秦羿一番,卻像是達不成目的的熊孩子那般,實在是上不得台麵,秦羿從頭到尾無視,阮子默也是不甚在意。
宮宴就這麼平順地結束了,阮子默正要鬆一口氣呢,結果,臨到散場了,皇帝卻又突然平地炸了一顆轟天雷。
“近日,江南有水患,朕有意派一位皇子過去主理水患治理及賑災事宜。”
此話一出,眾皇子及其附庸皆是眼前一亮,水患治理是功勞,賑災可是財富,這妥妥的是趟肥差啊,誰不得有點心思。
惟獨秦羿,麵上始終平靜無波,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若照以往的經驗,這種事情也確實與他無關,因為,怎麼分派,也不可能分派到他這個不受寵到連朝臣都看不上的皇子身上。
然而,今日注定了要驚掉眾人的下巴。
“朕看最近羿兒很有長進,便由羿兒你負責此事吧,可帶著你家先生隨行,幫你出出主意,朕給你三日準備時間,三日後啟程前往江南。”
說完,皇帝一句話都不多作解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西華殿內眾人麵麵相覷,久久不能言語。
阮子默和秦羿四止相對,也是久久沉默不語。
這變態皇帝,這是又作什麼妖呢?治理水患,賑災,這是能隨隨便便就能完成的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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