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殺雞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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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青雲早已經大汗淋漓,看到唐憶柳拿到劍,在手裏舞動了幾下,感覺都差點嚇尿了。
大理寺卿家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哪裏見過這樣的架勢?
其餘眾人也都低低的驚呼:“這忠安縣主,是要做什麼?”
延慶公主和惠娘還有三位皇子也瞪圓了眼睛。
很快他們就知道唐憶柳要做什麼了,她命樂師奏起了《廣陵散》,自己則隨手挽了一個劍花,不管不顧地開始舞動了起來。
實話說,她並不會什麼劍舞。
《廣陵散》隻是一個幌子,她也不管合不合樂曲,隻顧拿著劍,圍著嚴青雲不停地轉動,劍尖刷刷地就點在了嚴青雲披著的綢緞上。
嚴青雲花容失色,隻能緊緊閉上了眼睛,喉頭緊縮,想喊救命也不敢喊。
場麵一度十分驚人,綢緞被唐憶柳拿劍割的支離破碎,一片片紛紛落下。
一曲終了,唐憶柳一個收勢,那邊嚴青雲撲通一聲,終於一聲不吭的暈倒了。
嚴氏撲上來,趴在嚴青雲身上便哭:“忠安縣主,你,你欺人太甚!長公主,您可要為我們作主啊!”
一屋子人鴉雀無聲地看著長公主。
長公主咳嗽兩聲,肅起臉來:“忠安縣主,你怎麼說?”
唐憶柳啊呀一聲跪下了:“長公主恕罪,是臣女的不是了,沒想到嚴小姐的身子竟如此孱弱。您若要懲罰臣女,臣女絕無怨言。不過長公主您可要好好獎賞一下嚴小姐,她可是為了您的壽辰,連命都可以豁出去的呢!”
那邊早有府醫過來替嚴青雲把了脈,並順手拿出一個藥瓶,打開瓶口,朝嚴青雲鼻子處晃了晃,嚴青雲便幽幽轉醒了。
長公主便冷冷地笑著說:“嚴青雲,你可聽到了,忠安縣主可是為你討賞呢。”
嚴青雲哪裏還敢說半句話,隻能流著淚謝了恩,娘倆相互攙扶著,被丫鬟帶去更衣了。
長公主見她們走了,對著噤若寒蟬的眾人不冷不熱的又說了幾句話:“你們都是知道的,本公主向來眼裏不揉沙子。今日嚴青雲為何有如此下場,想必各位心知肚明。若誰還有這些上不了台麵的肮髒心思和手段,都給本公主藏好了,否則若是攪了本公主的壽誕,就別怪本公主翻臉不認人!”
做到這樣的高位上,皇家的人又齊心,長公主才懶得跟他們繞什麼圈子。擁有絕對的實力,就不需要拐彎抹角的委婉了。
唐憶柳心知肚明,她隻是懶,又不是傻。
嚴家明裏暗裏做了許多小動作,就為了想把嚴青雲塞給皇子們,此事惠娘早就同她八卦過了。而皇帝和長公主以及皇太子,均並無此意,甚至還對嚴家頻頻的動作有些反感。
唐憶柳此時此刻,隻是長公主,或者說皇家手裏的刀。
殺雞儆猴罷了。
張天銘暗暗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都是在新都圈子裏混大的,那嚴青雲是個什麼德行,張天銘能不知道麼?
就這樣的德行,嚴家竟還妄想讓她成為太子妃,甚至未來的皇後,簡直是癡心妄想!
長公主更是連戲都懶得做的,對唐憶柳不僅不罰,甚至還當眾獎勵了她一個尺把高的紅珊瑚擺件。
真沒想到唐憶柳還有這樣的本事,長公主表示,許久沒看到這樣清新脫俗的表演了,長公主看得很開心!誰要是再想挑事,那就讓唐憶柳再來一個!
於是接下來唐憶柳和惠娘便過得舒心多了,再也沒有無謂的人過來湊近她們。
張天銘兄弟三個興衝衝的跟她們聊了一會兒,問她怎麼還竟身懷武藝呢?
她也就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幾句,也就罷了。
張天銘此時總算對唐憶柳有了新的認識。
初時他不過以為唐憶柳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戶女,後來在金鑾殿上為她說話,其實也隻是就事論事,初衷是為了粉碎楚霄雲的算計,並非特意維護唐憶柳。
後來見延慶公主一力維護她,竟還給她請封了一個縣主,張天銘這才對她有了些許的好奇心。
再後來見過一次,便是唐憶柳被封縣主之後,進宮謝恩的時候。
當時聊過幾句,也看不出來這丫頭身上有什麼出奇之處,值得延慶公主這樣另眼相看。
誰知今日,卻是真令張天銘大開眼界,連帶著覺得唐憶柳平平無奇的中人之姿,似乎也亮眼多了。
二皇子就簡單直接的多,興奮地直言往後要找機會跟唐憶柳討教幾招。
三皇子心思不在這上麵,著急要去蹴鞠。
皇太子見狀,便很快帶著他們走了。
唐憶柳和惠娘都鬆了一口氣。
她倆也懶得去玩什麼,依舊尋了一個僻靜的湖心涼亭說話。
唐憶柳有些煩惱:“惠姐姐,這勞什子宴席可真是無趣的很,以後再也不想來了。”
惠娘掩口而笑:“這就膩煩了?以你現在的身份,這樣的宴席以後隻多不少,到時端看你還怎麼躲懶!”
唐憶柳托著腮出神地看著涼亭下的荷花池。
現下已是夏末秋初,池上的荷花已現衰敗之兆。
唐憶柳探出手去,揪了一片荷花瓣,在手裏揉捏著:“惠姐姐,你可有想過,將來同郭逸軒會如何?”
惠娘頓了一頓,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還能如何呢?他那個人,素來是心有成算的。日後他能飛黃騰達也好,或是一輩子鬱鬱不得誌,做個山野村夫也罷,我都跟著也就是了。”
唐憶柳轉過頭來,認真看著惠娘的眼睛,拉住了她的手:“惠姐姐,你是果真心悅他麼?”
惠娘低垂下眼簾:“心悅如何,不心悅又如何?你看我父親,當初同我母親也是兩情相悅的。可我母親過世後沒多久,不也就同公主……若不是身份有別,怕是他們早就已經成親了。
好歹我同郭逸軒認識了這許多年,也算相熟。嫁給他,總好過嫁給一個我壓根不認識的陌生男子。”
惠娘說到這裏,抬眼看著唐憶柳:“不說我了,倒是你,究竟有何打算呢?自從知道你那不孕之症是假的,雖你並未明說,可我大致也能猜到了你的心意。你不是不想嫁寒柏,你是任何人都不想嫁吧?
你打小就心思多,這樣草蛇灰線,伏脈千裏,籌謀了這麼多年,究竟所圖為何?
你不說,我們便也沒再追問。
可我如今想著,你雖有了寧王做靠山,並有縣主的身份在,一時無憂,但聖上如今已年過五十,太上皇當初就是五十四歲禪位於當今聖上的。
前些日子我曾聽公主隱晦的提過一句,說是皇上也有心扶持太子監國了……”
唐憶柳聞言,內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惠娘見她有所觸動,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到底,咱們如今的身份地位,全靠的是皇家給的體麵。若是沒有了這一層,家裏即便有金山銀山,終究也是保不住的。你若是,若是真的不得不嫁人,到了那種地步,其實還不如嫁給寒柏……”
不待唐憶柳說什麼,惠娘又說:“我知你對他並無男女之情,且他也曆練不夠,心性還不夠穩重。可他是真心喜歡你,秦家也絕不會虧待你。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得不嫁,還不如嫁給他,最起碼秦家定能保你周全。”
唐憶柳咬著嘴唇,眼眶有些發熱。
她忍不住輕輕抱了抱惠娘,趴在她肩膀上,鼻子有些發堵,囔囔地說:“惠姐姐,你對我真好。”
惠娘把她板正了,假裝嚴肅地點著她的鼻子嗔怪:“現在知道惠姐姐好了?那還不趕緊嫁過來算了!”
唐憶柳吸了吸鼻子,還是搖了搖頭:“惠姐姐說的,我都明白。但我不能嫁給寒柏,這對他不公平,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三從四德,溫婉賢淑,幫他打理後院,相夫教子,這些我都是做不到的。至於我自己的婚事,我已心有成算……”
惠娘略一琢磨,便一驚:“你不會真的想要嫁給那個辛從文,或者趙彧銘吧?”
唐憶柳的臉色變有些不自然了,移開了眼神:“也沒有……”沒有考慮好。
惠娘這一回是真的有些著急了:“那辛從文也就罷了,好歹現在也在掙些軍功,他日若建功立業,未必不能成為你的依靠。可是那趙彧銘,絕不是個良人!”
殺人如麻的江湖人士,如今雖做了什麼皇家內衛長,可幹的還是那些血腥的事情。
別人不知道,惠娘可是知道的。朝堂上的許多事,公主都不瞞著他們姐弟倆,都會一點點悉心教導他們:月冥閣雖已人盡皆知,是皇帝專屬的情報和官員督察機構,可它真正所作的事情,很多依舊還是見不得光的。大理寺監督百官是明麵上的,實際許多暗地裏的事情,皇帝連大理寺都信不過。
簡而言之,就是皇帝明麵上不方便處置的人,便交給月冥閣去想辦法處置。官方不方便出麵幹的事,也會由月冥閣不擇手段的去完成。
也就是說,月冥閣之前是一個江湖殺手組織,現在隻是變成了皇帝專屬的殺手組織罷了。不光殺人,還要根據上意搞事情。
別人樹敵是得罪對立的派別,月冥閣的樹敵則是無差別樹敵。它隻忠於皇帝,可也隻有皇帝才維護他。關鍵時刻,還可能被皇帝推出去做擋箭牌,所有黑鍋都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