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前世今生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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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無法,也隻能點點頭,把玉佩收了起來。
她看到唐憶柳疲累的樣子,心下愧疚:“柳兒妹妹,我這就送你回去。”
唐憶柳便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惠娘連忙讓春梔扶住她,免得跌倒。
三人出了香茗軒,涼風一吹,唐憶柳才覺得略清醒了一些。
她深呼吸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來,扶著春梔的手,朝著馬車走去。
誰知道大街上迎麵有個人急匆匆的走過來,唐憶柳來不及躲閃,和那人撞個正著。
那人急忙扶住唐憶柳,口中直呼抱歉。
唐憶柳不耐煩地一抬頭,正看見那人的臉,立即如遭雷擊一般,渾身僵硬地一動也不能動了!
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人。
那人也愣了一下,被唐憶柳詭異的眼神盯得有些渾身發毛:“這位姑娘,是小生魯莽了。在下確有急事,因此行色匆匆,衝撞了小姐。小生這廂,給小姐賠罪了!”
唐憶柳充耳不聞,甚至還哆哆嗦嗦地伸出了手,摸了摸那人的臉!那人唬了一跳,急忙躲避開來。
惠娘越看越不對,趕緊把唐憶柳拉開,說道:“些許小事,公子不必在意,請自便。”
那公子看著唐憶柳的模樣,哪敢就走:“可是,這位小姐這是怎麼了……”
惠娘忙擋住他的視線:“無事,公子還請自便罷!”
於是他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腳步有些猶豫。
誰知道唐憶柳突然就掙脫了秦惠娘和春梔,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站住!”
他嚇了一大跳,趕忙停了下來:“這位小姐,可是還有何事?”
唐憶柳衝到他的麵前,胸口一起一伏,呼吸急促,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秦惠娘和春梔也趕了上來,拉住唐憶柳:“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她們從沒見唐憶柳這樣失態過,無論遇見何事,都見她一副淡漠的樣子。而今在這個陌生公子麵前,怎得露出如此行狀?
唐憶柳閉了閉眼,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平靜了一些。
她竭力鎮靜地對他說:“請問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那人有些慌亂,不知道該不該作答。
秦惠娘見周圍有人聚過來看熱鬧了,便黑著臉趕緊把唐憶柳拉到一邊,並使了個眼色,讓他快走。
那人見事情不對,也顧不得許多,快步離開了。
唐憶柳也沒有去追,隻是繃著臉,一言不發的望著他的背影。
秦惠娘忙讓春梔叫車夫把馬車趕上來,好不容易把唐憶柳拽上了馬車,才總算鬆了一口氣。馬車啟動了,車輪碌碌向前,她狂跳的心好不容易定了下來,才問:“柳兒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撞你的那位公子,你們認識?”
認識?
豈止是認識!
她同那張臉相識九年,其中還包含了兩人三年的婚姻生活。從裏到外,從皮到骨,認識地不能再認識了!
沒錯,看那人的身形相貌,無一不像自己前世的丈夫,謝子瑜!
唐憶柳和謝子瑜,是大學同班同學。兩人之間的緣分也很神奇,在大一開學前,他倆的火車車票買到了同一個車廂,並且座位還在一起。
要說大學開學季,一個車廂裏有許多大一的新生,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雙方家長隨便一聊,發現他們兩家所在的縣城距離很近。不僅如此,倆人考進的還是同一所大學,同一個係,同一個專業,並且分到了同一個班!
這種緣分就實在很奇妙了。
有著這層緣分濾鏡的加持,倆人上大學沒多久就談起了戀愛。四年大學生涯結束後,他們又都去了同一個城市工作。工作了兩年,自然而然就結了婚。婚後第三年頭上,又懷了孕。
倆人的日子雖然也過得磕磕絆絆,吵吵鬧鬧,可誰家不是這樣過來的呢?假若沒有遇到羊水栓塞,也許現在,她和他正在另一個世界,繼續過著平凡的生活。和公婆吵架,和娘家鬥氣,和老公拌嘴,輔導孩子功課雞飛狗跳……
可一切都在那一天戛然而止了,唐憶柳其實有許多的意難平。
她很想親口去問問他:她的生命,於他來說真的那麼不重要嗎?他們的兒子,現在怎麼樣了?他是否又娶了一個妻子,她對他們的孩子好不好?他們是否又有了另外的孩子,他是否還記得她?他以前對她的好,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她也想問問自己的父母:他們真的在意過自己這個女兒嗎?她死之後,他們有沒有後悔過……
很多很多的不甘心,卻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
可今天,她又看到了他!
一時間,兩個時空,兩輩子子,一切的一切就像光影一般雜亂交纏在一起,在唐憶柳腦海裏纏繞著,叫囂著,轟鳴著。突然之間,她承受不住了,瞬間失去了所有感觀,覺得天旋地轉。她想叫,卻叫不出來,她想哭,卻沒有眼淚。
她就那麼眼睛直直地盯著秦惠娘片刻,突然身子一軟,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身在江府自己臥房的床上。
她耳畔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便緩緩睜開雙眼。果然,江易川正在一旁焦急地呼喚著她:“柳兒,你終於醒了!翠雲,快去請汪大夫!”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江易川忙親自端了一杯水,把她扶著半坐起來,喂了她兩口。
她聲音嘶啞得厲害,好不容易能發聲了,便輕聲問了一句:“我睡了多久了?”
江易川眼眶有些發紅:“已經一天一夜了。”
唐憶柳覺得頭還是很暈,便又閉上了眼睛。
一天一夜,睡夢裏全是前世的事情。
謝子瑜和唐憶柳結婚的時候,許多大學同學紛紛祝賀他們,說校園愛情能修成正果的,絕對都是真愛。
那時候,他們感情也一直都很好。學生時代,都單純的很。唐憶柳是那種,別人對她有一分的好,她就會回報十分的人。謝子瑜為她買一雙一百多塊的運動鞋,她就會給謝子瑜買好一身幾百塊的衣服。錢不夠花,她也不會跟家裏要,而是一邊讀書,一邊勤工儉學。賺來的錢,多數都和謝子瑜一起花掉了。謝子瑜沒有和她一同勤工儉學,他家家境較好一些,當時沒有什麼賺錢的需求。他不像唐憶柳,唐憶柳總是不願意跟家裏伸手要錢。除了必須的學校所收的學雜費之外,其餘所有業餘生活所需要的錢,唐憶柳都寧願自己去賺。
那時候的愛情,純粹而美好。大學畢業之後,倆人一起回到了雙方小縣城所屬的省會城市。這所說不上是三四線還是五線的城市離家不遠,生活水平也不算太高。比起一線二線大城市來,這裏更適宜生活。最起碼,在這裏,他們能買得起房子。倆人開始談婚論嫁之後,謝子瑜父母趕在他們婚前,拿出首付,在市裏貸款買了房子,房產證上寫得自然是男方父母的名字。
那時候唐憶柳是真的不介意的,她知道自己父母不但不會出買房子的錢,連嫁妝也不會有多少。在這段婚姻裏,她自覺是有些愧對謝子瑜乃至謝家的。所以日常婆婆口中總是露出瞧不起她娘家的意思,她也無從回嘴。何況還貸款的也是謝子瑜的父母,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要求什麼。
可是後來他們開始備孕了,商議著再買一套房子,讓公婆搬過來方便照顧孫子孫女的時候,公婆和謝子瑜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
第二套房子的首付,有一半都是謝子瑜他們兩個人婚後攢的錢,另一半是公婆湊的。當時的政策就是,謝子瑜父母年齡大了,而且名下還有一套房子沒有還完貸款,所以必須要以謝子瑜的名義買房子了。唐憶柳理所當然的想著,房產證會寫兩人的名字,之後一起還貸款。隻要過上兩三年,就可以把借公婆的錢也還上。
結果呢?嗬嗬。
再後來,房子買是買了,房產證隻寫了謝子瑜一個人的名字。
再再後來,唐憶柳就死在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