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權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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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倒並不甚在乎秦家小姐的死活。
秦家麼,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也知道,秦家在宮裏也是有靠山的。可那又如何,又不幹自己的事。
她並不想替秦小姐報什麼仇,那是秦家自己的事情。可誰敢打皇家的臉麵,誰便會死的很難看。
楊昀和楊釗也沒有拿這些小事煩擾母親。
隻不過第二日,便有幾個外地商人前來官府報案,均言自己存在穆氏櫃坊巨額現銀珠寶等,無法取出。因案情重大,穆氏櫃坊所屬的安都縣縣令立即派了人前去探查。嚴查之下,果然穆氏櫃坊裏不但貴重物品和現銀大量失竊,且種種線索還指向了穆家人自己。安都縣令據此合理推斷,是穆家監守自盜。因此,穆家上下一夕之間,全部被下了大獄,其中也包括剛剛被從長公主府放回來的穆琴。
當天夜裏,又有席家開的望月樓裏出了人命。
死者是一個外地來的客商,在望月樓的客房裏死於非命。這客商是個番國人,處理不好,極易引起兩國爭端。
望月樓也同屬安都縣,安都縣令一個頭兩個大,急忙命仵作前去驗屍。驗屍結果顯示,致人死亡的凶器,是一把剔骨尖刀。這把剔骨尖刀,最後卻是在席家後花園的湖底找到的。
於是,席家上下,也一起被關在了穆家牢房的隔壁牢房,做了鄰居。當然,一同被投進去的,還有被在長公主府關了一天一夜的席冬喬。
他們心知肚明,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栽贓陷害,公報私仇!
如今穆琴和席冬喬早已嚇破了膽子,倆人哭得梨花帶雨,卻還是狠狠被當家人扇了幾個耳光,加大力踹了兩腳。
本意是要讓女兒們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長公主的賞菊宴上,和別人混個臉熟,搭上些人脈。即便高攀不上那些權貴家的公子們,也多少能結交些手帕交吧!沒有想到,這倆玩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闖下了彌天大禍!
當日倆丫鬟分別回府回報之後,穆老爺和席老爺便登門拜訪過長公主府和秦家,可兩家全都閉門不見,穆琴和席冬喬也沒被放回來。
穆老爺和席老爺本還頭疼,究竟要如何再去秦府和長公主府請罪。沒想到還沒等再次行動,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投入了大牢。
他們,便不約而同的想要棄卒保車了。
一家幾十口人命,不能因為一個不成器的女兒,便都不明不白地折在安都縣大牢裏麵吧!
秦惠娘在長公主府落水一事,實實地觸動了秦瑜的逆鱗。
一雙兒女,是秦瑜在這世上最最在乎的人。自己如珠如寶養大的女兒,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出去一趟賞菊宴,竟險些喪命!
秦瑜本待要出手,沒想到竟有人先他一步,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這日,他正同惠娘寒柏一起猜測,究竟是誰這麼大的手筆,就見下人通傳,說是郭逸軒郭公子同楊昀楊釗兩位公子來訪。
秦瑜很是詫異。
楊昀楊釗登門,必是為了惠娘落水一事。可秦家同郭家,一向並無往來,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會一同登門?
惠娘便有些心虛:“父親,那女兒先回避一下。”
秦瑜點點頭。
女兒大了,不宜輕見外男。
寒柏心裏咯噔一下,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不待他細想,就見三人施施然走了進來,均抱拳行禮:“秦老爺,秦少爺。”
秦瑜和寒柏忙還禮:“郭公子,兩位楊公子,怎麼今日有空來過來了?”
幾人分賓主落了坐,楊昀才略帶歉意地說:“本應早日過來的,奈何有些事情,便拖到了今日。前些天,秦小姐在長公主府受委屈了,我等今日特來賠罪。”
秦瑜哪敢真的怪罪這幾尊大神,忙說:“楊公子說哪裏話,這都是那穆家姑娘和席家姑娘做下的惡事,同長公主府無關。”
楊釗說道:“秦老爺不必如此,總是我長公主府做事不周,才連累的秦小姐險些有性命之憂。不知這幾日,秦小姐可大好了?”
秦瑜笑道:“虧得有人及時把她救了起來,加之小女素來康健,回來之後喝了兩副湯藥便痊愈了。”
一邊默默無語的郭逸軒,心下鬆了一口氣。一抬頭,便見秦寒柏麵色不善地盯著自己。他朝秦寒柏微微一笑,寒柏臉色就更加鐵青。
楊昀楊釗命人把幾個箱子抬了進來:“這是向秦小姐賠罪的,請秦老爺務必收下。另外,我們此次過來,還想問問秦老爺。對於穆家和秦家,秦老爺有何想法?”
秦瑜便知道,穆家和席家的事,應是楊家人的手筆了。
他頓了一頓,才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倒不至於趕盡殺絕。可若輕輕放過,以後我秦家在新都,怕是人人都敢踩上一腳了。不怕幾位笑話,秦某已過而立之年,也隻這兩個兒女。欺負秦某倒也罷了,可欺負到惠兒和柏兒頭上,秦某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郭逸軒此時突然開口了,他說:“穆家和席家,竟敢在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上行此齷齪之事,著實傷了皇家的臉麵。依在下看,不如就罰沒他們的全部家產,並攆出新都罷了。”
罰沒家產,攆出新都,兩家幾代打拚下來的家業,就算徹底完蛋了。這輩子,東山再起更是沒任何指望。而闖下大禍的始作俑者,穆琴和席冬喬,下半輩子估計也會被家族徹底厭棄了。
秦瑜點點頭:“郭公子的提議甚好。”
這就算達成了共識,又寒暄了幾句,楊家哥倆和郭逸軒便起身告辭而去。
過了幾日,縣衙便公開審理這兩樁重案。
穆家櫃坊一事,經多方查證,並非穆家監守自盜,而是櫃坊掌櫃勾結了江湖人士,悄悄分期分批挪走了巨額財物。但掌櫃為了將功贖罪,供出了穆家的許多罪行。比如穆家拿著各商戶存儲在櫃坊的銀錢,暗地裏放高利貸,並勾結江湖人士開設地下賭坊,牟取暴利等等。
而席家望月樓裏被殺的番國客商,實則為敵國奸細。凶手並非席家人,而是一個江洋大盜。他偷了望月樓一把剔骨尖刀,殺死了番國客商之後,藏匿在了席家,後被捕快抓獲在案。雖然奸細之死和席家並無幹係,可拔出蘿卜帶出泥,安都縣令順手查出席家的望月樓,以及新都其它幾處席家開的酒樓客棧,都曾購買過大量私鹽。
穆家和席家知道大勢已去,主動交代了罪行,並盡數交出了所有家產,沒入國庫。
縣令看在他們認罪態度誠懇的份上,隻挑兩家重要人物責打一番。兩家人在大牢裏又蹲了一年半載,就被攆出了新都,並永世不得入京。官府告誡兩家,如若再觸犯任何大周律法,一經查實,便要重罰!
後來此案上報京兆府之後,權力中心的各股勢力均得知了消息,於是紛紛暗中博弈,順藤摸瓜地把穆家和席家背後的靠山也梳理了一波。新都官場頓時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動,幾家歡樂幾家愁。
還是那句話,能在新都經商並且做大的,能有幾個是靠單打獨鬥的?穆家和席家也不是沒有靠山,可這靠山對上了公主府,國公府,還有郭相,那可著實是不夠看的。
楊昀那句話算是說對了,放眼整個京城,憑他是誰,還能大的過他們?
這便是權勢的好處,怪不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呢。
至於穆琴,在大牢裏的時候,便因饑餓凍嚇患了重病,沒等出獄便一命嗚呼了。席冬喬倒是等到了全家被放出監牢的那一天,可當全家離開新都之後,半路上她便被山匪搶去了。席家急惶惶的逃命,哪裏還顧得上她的死活。
惠娘聽聞此事之後,沉默了許久。
至於她們兩個究竟誰是害她的主謀,又是誰下的手,她們兩個的下場究竟是意外還是有誰刻意為之,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惠娘並沒有覺得很痛快,反而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惶然。
今日,楊家和郭家能在一夕之間傾覆了穆家席家,那明日,倘若秦家也得罪了某位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呢?
惠娘著實覺得心內煩悶,想來想去,隻好決定去江家尋唐憶柳說說話。
雖然二人關係並不算親密,可惠娘下意識認為,柳兒絕對是靠得住的人。
她帶著春梔,坐上馬車,一路朝江家駛去。
誰知半路上,突然有一物,從轎廂的簾子外打進了車廂。
主仆倆被唬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個小小的竹筒。
春梔連忙撿起來,交給了惠娘。
惠娘看到竹筒裏藏著一張紙條,忙取了出來。
上麵有一行小字:萬事小心,三年必還,事急可托楊家兄弟。落款:郭佑祈。
惠娘霎時間心跳如鼓,臉也刷的紅了。她連忙把小紙條重新塞進竹筒,藏在袖子裏。
春梔猜到多半是那郭逸軒搞的鬼,也不敢問什麼。
直到馬車行至江府門口,惠娘擂鼓般的心跳才算勉強恢複了平靜。
她帶著春梔,進了江府,徑直去尋唐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