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江家”的真正“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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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和唐憶柳均點點頭。
唐憶柳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了。
於是她就跟江易川說:“府裏都安排好了麼?”
江易川就站著回道:“主子放心,都安排好了。”
唐憶柳就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吃飽喝足,又淺酌了兩杯酒,唐憶柳覺得困意一浪緊接一浪打了過來,腦子很快就開始迷糊了:“那就好,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說完,她也不顧銀杏和江易川,徑自腳步虛浮地走到床邊,倒頭睡了。
銀杏無奈,幫她蓋好了被褥,才跟一旁目不敢斜視的江易川說:“行了,你也去休息吧。等到明日,咱們再細談。”
江易川低頭應是,然後走到一麵黃楊木打製的多寶閣櫃旁,轉動了一下上麵的一隻花瓶。就看見那個多寶閣櫃吱吱嘎嘎開始轉動,須臾竟露出另一麵的房間內部景象。
原來是這間臥房和旁邊的耳房早已打通,多寶閣櫃則是一道暗門。
銀杏伸伸懶腰,爬到唐憶柳的床榻內側,也和衣睡下了。
第二日,唐憶柳早早就起了床。她起床時,銀杏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活動著酸痛的身體,敲了敲多寶閣櫃的暗門。江易川從暗門進來之後,倆人便做出剛剛起床的樣子,喚了丫鬟婆子進來,伺候他們穿戴盥洗。
江易川一眼瞥見一個婆子從床上收拾起一塊帶著落紅的白巾子,臉便刷的紅了。他轉過臉去,直到出門,也沒敢再看唐憶柳一眼。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銀杏早就為她準備了一點雞血,昨夜灑在了喜帕上。
唐憶柳跟“姑舅”二人敬完茶,便朝江泓使了個眼色。
江泓連忙摒退了下人們,把堂屋門關了起來。
待房門關好,江母和陳姨娘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唐憶柳行禮:“奴婢們剛才逾矩了,望主子恕罪!”
她的“公公”和江易川也站在兩人身後,彎腰弓背,等候唐憶柳發話。
銀杏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和唐憶柳各自坐下。
從此以後,便是唐憶柳在明,銀杏在暗,倆人一同做這江府裏的主人。
唐憶柳說:“無妨,如此甚好。做戲還是要做足,省的露了馬腳。”
銀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四人,也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江父”急忙說道:“主子們說哪裏話,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請兩位主子放心,這府裏安全的很。所有的下人們,都是屬下精心挑選出來的,都靠得住。”
“江母”也說:“兩位主子貼身伺候的人,奴婢們等慢慢再幫主子們挑選便是。”
江泓本是個頗有些本事的生意人,雖簽了賣身契,卻並不願稱自己為奴。來新都之後,生意場上的事雖也有銀杏的暗中助力,可也少不了江泓的經商天賦。能夠幾年時間就在新都站穩腳跟,使得唐憶柳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江泓占至少一半的功勞。
江易川也是如此,小小年紀,倒有些誌氣。加之他還也算銀杏的徒弟,故此和江泓一起,均自稱屬下。
“江母”和“陳姨娘”則自覺出身微賤,心甘情願的做了奴婢。
這些小事,銀杏和唐憶柳也並不在意。各人自有緣法,他們也未必會跟著她們一輩子,如何稱呼,實在無甚要緊的。
唐憶柳嗯了一聲:“這事不急,我們這裏並不需要許多人伺候,就是你們,也不需要時時伺候在我們身邊。外麵的生意還得需要你們繼續做下去,一切如常進行便可。你們放心,最多再過半年,若你們願意離開,我們絕不會虧待你們。若你們願意留下來,我們也無異議。隻一條,若你們在任何時候敢出賣或背叛我們,就休怪我們到時心狠手毒了。”
四人皆低頭稱不敢,唐憶柳就揮退了他們,獨和銀杏一起在江府一邊四處瀏覽,一邊說話。
唐憶柳問道:“你對這四人,可有把握?”
銀杏隨手扯著已變得金黃的桃樹葉子回答說:“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唐憶柳有些不相信:“這世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你又如何能有這麼大的把握呢?”
銀杏陰險地一笑:“人心確實難測,可再難測,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一切就會化繁為簡。六年前,我從南邊把他們幾個帶回來之後,就讓他們簽了賣身契。不光如此,我還給他們喂了蝕骨丹。這丹藥服下之後,需定時服用解藥,方能保全性命。咱們是以有心算無心,自然從開始就占了上風。哪裏會有無緣無故的忠心,時時拿捏住他們的性命,才是上上之策。”
說道這裏,唐憶柳的好奇心就上來了:“真的有那種,會讓人定時發作的毒藥麼?”
銀杏欲言又止,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哪裏會有那種毒藥呢!我是騙他們的!”
唐憶柳大驚:“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麼?”
銀杏自得地聳聳眉毛:“雖沒有那樣的毒藥,可我的確能讓他們隨時發病啊。初時他們的確都不相信,試過到期不找我拿解藥,看看究竟會如何。我則悄悄潛伏在他們家中,在他們的飲食裏放上了真正的毒藥。他們發病之後,才真的相信了有蝕骨丹這種東西。從此之後,他們就對我言聽計從了……”
兩個姑娘頭碰頭悄悄低聲說著話,一邊說一邊咯咯笑了起來。
唐憶柳抬起頭,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銀杏,從此以後,我便自由了罷?”
銀杏不忍心打斷唐憶柳的美夢,但想了一想,還說說道:“柳兒,當初咱們應下了他們,待半年之後,江氏布莊就真正歸他們所有,賣身契也會歸還給他們。現下咱們的銀子都已經花完了,這半年倒還可以靠江氏布莊的進益過活。可半年之後該當如何,你我還要早做打算。墨香齋的那點子利潤,若平安無事,倒也可以供咱們吃喝。可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怕是……”
唐憶柳皺了皺眉,繼而又舒展開來:“銀杏,你就讓我先寬心幾天吧!這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麼,過兩天再籌劃也來得及!”
銀杏笑著輕輕拍了唐憶柳一巴掌,倆人相視一笑,明媚的少女臉龐上,灑滿了陽光。
其實她們兩個都沒有看到,在荷花池的對麵,少年江易川正遠遠地站在一棵樹下盯著她們這裏,臉色晦暗不明。
他自然聽不到銀杏和唐憶柳在說些什麼。
他隻是出神地看著唐憶柳神采飛揚的笑容。
良久,銀杏和唐憶柳相攜著走遠了,江易川才悄悄隱去。
沒錯,這一切,都是銀杏和唐憶柳布的局。
早在六年前,銀杏從唐府離開之後,便去了南邊。她專一尋找那些被逼到絕路的人,適時出來解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江泓就是他的真名,他的確是個生意人,當時被生意場上的一個重要夥伴背叛了。
他那夥伴不僅吞掉了他的買賣,竟還和他的妻子勾搭成奸!這對奸夫淫婦,侵吞了江泓的全部財產之後,還意圖要毒死江泓。
關鍵時刻,江泓撞破了他們的陰謀。
險死還生之下,江泓恨毒了這對狗男女。他上告了官府,想要官府還自己一個公道。誰知那貪官早收受了那奸夫許多好處,在公堂之上公然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求告無門,江泓氣得險些一病不起。
使江泓最終陷入癲狂的事情,是他發現,自己當作心肝寶貝養了到九歲的獨生子,竟然是那個奸夫的親生兒子!
於是,在一個深夜裏,江泓悄悄潛入那奸夫的家中,拿一把斧頭想要砍死早已姘居的倆人。
可惜的是,他作案未遂,被當場抓獲。
這一回,反被那奸夫捆綁著告上了公堂,說他私闖民宅,非奸即盜。
銀杏瞅準了時機,悄悄找上了江泓。
要贏官司麼,也並沒有多難,不過就是砸銀子罷了。
江泓已經被坑得一貧如洗,可銀杏有銀子啊。
在她的一力周旋之下,那貪得無厭的官老爺,立刻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秉公執法的青天大老爺。他拿著銀杏搜集來的種種證據,不但把那對奸夫淫婦投入了大牢,還為江泓追回了全部家產。
“江母”則是一個被人欺負地走投無路的寡婦,魏餘氏。魏餘氏早年喪夫,本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兒子,正在讀書準備科考。誰知一場意外,兒子竟然溺亡了。剩下她一個寡婦,艱難度日。
可恨的是,時日一久,就總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找上門來欺負她。
有一天深夜,竟有兩個蒙麵大漢,翻牆進入了她家。她嚇得大喊救命,誰知街坊四鄰都無人出頭。